《你侬我侬》茶梗儿

7、第七章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我不是你妈妈，我救了你。”余温翻看了下鸭崽的翅膀，道，“我带你回宿舍，但你要先闭嘴。”

　　余温将鸭崽踹衣服里，捂着肚子进了宿舍楼。

　　回了宿舍，把空调温度调低，小鸭崽又开始叫唤，余温没理它。鸭崽的翅膀耷拉着，没有出血，但还能扇动，大几率不是骨折，好像它的翅膀本身就有点问题。余温用几根棉签和纱布固定了下，找了个小塑料盒倒了点水给它喝。

　　小鸭崽应该还没脱离雏鸭期，身上的绒毛还没褪尽，毛上已经出油了，看来是放养在湖里的，或者是生在附近的野鸭，大概是走丢了。

　　“这两天你就先跟着我吧。”余温道。

　　“叽叽叽叽，叽叽”

　　“说了我不是你妈妈，你再吵我就把你丢湖里。”余温擦了擦手道。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我喜欢水我要玩水我要玩。

　　余温小时候怎么没觉得他家鸭子这么吵？他拿出一个盆，接了一点水，没过盆面，把小鸭崽放在了水里。

　　鸭崽扑打扑打的，没一会纱布就湿了，余温一会还要给它换。

　　小家伙心还挺大。

　　晚上，宿舍其他三人回到宿舍，一进门就听见叽叽叽叽的声音，李文琦吓了一跳。

　　看着余温桌子上昂首挺胸的小黄鸭，毛绒绒的，正在围着余温的杯子走来走去。

　　“我靠......外卖还送活鸡？这咋吃啊？”李文琦一脸苦恼的看着小黄鸭。

　　“丧心病狂！那是鸭子！那么可爱你怎么下得去口，气的我浑身发抖，眼泪都从嘴里流出来了 ”戴禾禾说着就上前试图摸一下小鸭崽，奈何小鸭崽跑的贼快，毛都没摸着。

　　“哈哈哈哈”

　　余温靠在白遇的桌前，任由他们围观小鸭崽，这鸭崽一点也不怕生，叽叽叽的躲着他们的手，像是在逗他们玩。

　　“这鸭子？”白遇抬抬下颌，示意那鸭子是怎么回事。

　　“楼下捡的。”余温眼睛看向别处，声音中竟带有一丝小雀跃。

　　白遇面有笑意，知道余温是想要夸奖了，“它受伤了？幸好是你捡到了它，否则就麻烦了。”

　　“没什么，凑巧了。”余温满足的道。

　　“余温，你要养着它吗？”戴禾禾终于摸到了小绒鸭，转头问道。

　　“是。”余温道。

　　“宿舍不让养动物，宿管阿姨查到了会通报的。”戴禾禾想了下说道。

　　“偷偷养呗，咱楼上就一个养兔子的。”

　　余温看向白遇，一脸无措的样子，白遇安慰的抚了下余温额前的发，道:“可以养在我们家。”

　　余温顿时放下心来。

　　“啥？寄回你家去啊？你家不是离这挺远的嘛。”戴禾禾眼神从小鸭崽身上拔出来，看向白遇，问道。

　　“附近小区有我一套房子。”

　　戴禾禾跟李文琦两人双手下拉着脸，眼睛睁的溜圆，惊到说不出话来。

　　还是戴禾禾先开口问道:“你买了套房？就为了养只鸭子？我他马......你也太豪了吧！我要是问我妈要套房子专门养我家富贵，我妈都得打断我的腿！”

　　“没那么夸张，房子早就买了，是为了在这有个归属。”白遇平淡的解释道。

　　“有钱人的快乐我想象不到。”李文琦找回了自己声音，唏嘘道。

　　“那你们什么时候搬？有厨房吗？我们能去蹭饭吗？”戴禾禾兴奋的问道。

　　白遇看了余温一眼，余温反应过来，道:“欢迎。”

　　“我艹！爽！”戴禾禾兴奋的锤了李文琦一下，李文琦一脸懵逼，你爽你打我干什么？俩人又扭成了一团。

　　白遇笑了笑，道:“我下去拿外卖。”

　　“帮我也拿着呗，我的也到了！”戴禾禾从李文琦腋下努力抬起头来喊道。

　　白遇应了声，余温在后面跟着下了楼。

　　去外面住的话确更方便一些，宿舍卫生间太小，余温这几天洗澡很麻烦，洗头还好，洗澡的话白遇帮忙擦了擦身子，空间逼仄，显得有些憋闷，余温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余温找了张纸，在上面放了些米粒给鸭崽吃，小鸭崽没一会就吃完了，又开始叽叽叽的叫，试图吃余温饭盒的饭。

　　“没吃饱也不行。”余温很突兀的说了句，小鸭子一次不能吃太撑。

　　其他人正在看着视频吃着饭，白遇也在安静的投喂着余温，突然一个人说了句话，他们还真没反应过来。

　　“什么不行？”李文琦疑惑的问道。

　　“小鸭子在偷吃呢，没事。”白遇解释道。

　　白遇顿了下，小声道:“余温，你不可以在别人面前跟其他生物说话知道吗？”

　　“为什么？”余温不解，聊天很正常的一件事啊。

　　“因为别人的认知里，竹子，花，树，还有小鸭子，它们是不会说话的。”白遇耐心解释道。

　　“它们会。”余温认真的道。

　　“我知道，但别人听不懂，这会给别人带来恐慌，会视你为异类，对你很危险，所以你只能一个人或者在我面前时才可以跟它们说话，好吗？”白遇轻声道。

　　余温点头，“好。”

　　余温确实有点难以理解，从小他就跟其他生物说话，村里人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并且他们也经常跟树说话，这让余温形成了一种认知，所有的生物都会说话，并且这是很正常的。

　　初中后余温很少主动接受外界，并不知道外人对他的看法，也许偶尔听到过别人说自己很怪异，过后也就忘了，对此并不在意。

　　记得高三的时候白遇好像问过自己这事，但没有要求自己不再跟它们说话，他当时没觉得什么不正常，因为跟它们说话就跟人说话是一样的，有谁会认为跟人说话是不正常的呢。

　　直到现在余温才有所发觉，除了自己，别人是不会跟其他生物说话的，所以自己是不正常的吧。

　　“噔噔噔”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你好，学生会查寝，方便吗？”外面一男声喊道。

　　余温迅速将鸭崽藏衣服里，叮嘱它别说话。

　　“请进。”白遇见余温藏好了，便起身开门。

　　“女生方便进吗？”男生问道。

　　白遇往后一看，后面还跟着两个女生，回头看了下宿舍，没什么不方便的，就让他们进来了。

　　“你们宿舍卫生保持的还不错，就是插线板不要放床上......”男生一边检查着，后面一女生记录着。

　　另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犹豫的问道:“你们是那天晚上救人的小哥哥吗？”

　　白遇扯了下嘴角，“不是。”

　　“是的。”李文琦脱口而出。

　　小鸭崽无聊的咄着余温肚皮，被余温警告的捏了捏脚掌，鸭崽不服气的叽叽叽叫起来。

　　“...什么声音？”男生问。

　　“啊...额，我们在真心话大冒险，叽叽叽叽嘎嘎嘎嘎嘎汪汪。”李文琦机智的学动物叫。

　　戴禾禾愣了下，也开始学各种动物叫，“咩咩咩～吭吭～哞哞，哞哞～”

　　宿舍顿时像是开了个农场，吵闹不已。

　　男生翻了个白眼，一副看透的样子，什么也没计较就走了。

　　双马尾女生在后面咯咯笑着，劝告道:“宿舍不能养仓鼠，你们要尽快处理了，这次我们就不记了，还有，你们那天真的很勇敢！”

　　“谢谢。”白遇道。

　　待宿舍安静下来后，几人像是开了闸一样笑个不停，连余温都笑了好长时间。

　　舍友真傻。

　　抛开过去，抛开谣言，试着接受新的生活，并没有余温想像的那么难。

　　他感受过村里的温暖，拥有过纯真的友谊，也尝过诬陷和误解，平淡接受了父母和他人的冷眼，他懂得这种感情难能可贵，他也会学着去珍惜他们之间的友情。

　　余温很感谢白遇能再在所有人不待见自己，甚至连老师都无视自己的情况下，依然倔强的挤进自己的生活，上天赐予了余温这段情谊，余温自然会牢牢抓紧，再也不放开。

　　他不善于表达，有时自己的行为都是难以控制的，尤其是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所以他能做到的最大控制就是安静，他的冷漠也是最友好的相处方式，至于白遇，他的顺从随和就是余温能表达出的最强烈的情感了。

　　在不熟悉的环境下，跟相识了不到两周的同学放肆的大笑，这是余温从来没从想过的。

　　这种感觉真好。

　　睡觉前，小黄鸭叽叽叽的叫个不停，余温想到不能跟它讲话，他有些为难。

　　余温走到白遇身边，踮起脚，一手抓着余温胳膊，一手半捂在白遇耳边，悄悄的说:“它想跟我睡怎么办？”

　　白遇立即僵在了原地，耳边传来一阵热息，敏感到耳朵噌的一下就红了，颤栗传遍全身。

　　“你们偷摸说啥悄悄话呢？”李文琦在下面换睡衣，刚套在头上还没来得及拽下睡衣下摆，就看见那两人凑一起，爱凑热闹的他好奇心作祟，啥也没想就问出来了。

　　戴禾禾回头见两人靠在一起，暧昧的不行，连忙非礼勿视，顺便一巴掌把李文琦的脑袋拍过来，赶紧跟他讲别的转移话题。

　　两个舍友谈恋爱，自己还要操心掩护。

　　白遇扶着余温站好，尴尬的摸摸鼻子，道:“把它放纸盒子里，搁床梯上就行，要不就放枕边。”

　　“哦。”余温应声，把鸭崽放在纸盒子里，在角落撒一点剩余的米粒，小雏鸭饿的快，隔四五个小时就得喂一次，余温不一定能半夜起来给它喂食。

　　余温突然想起了山里的动物们，每次上山它们总喜欢粘着自己，也不是向自己讨要食物，山里好吃的多了去了，它们就是喜欢靠近自己。

　　山上有种特别好吃的藤果，但非常难得，先不说藤子十年才进入成熟期，光它生长的位置就很让人为难。

　　藤果喜欢在长在悬崖上，且是那种湿滑的水多的崖边，只有猴子才到的了的地方，村民也叫这种果子为猴果。

　　有时候村民想吃猴果，就要拿好吃的去跟猴子换，猴子高兴了就会送你两个猴果，当然，猴子大多数会不高兴，它们很护食，往往拿了吃的就走，所以能不能吃到猴果也靠运气。

　　换不到猴果村民也不失望，更不会生气，反而还乐呵呵的，偶尔还聚在一起讨论猴子吃了自己的什么食物，哪种食物猴子喜欢吃，现在猴子们已经心安理得的当起了崖上大王，等着人们进贡。

　　余温曾有幸吃过几次猴果，果然非常好吃，猴果跟一个拳头那么大，咬上一口清脆甘甜，果肉多汁，咽下后还留着果子特有的清香。

　　这是余温用熟栗子换的，村里人得知，纷纷拿出做栗子的绝活，什么糖炒栗子，水煮栗子，蜜糖烤栗，栗子糕等，一次也没得到猴子们的青睐，可后来余温每次去换，不论拿的什么都会得到几个猴果。

　　村里人明白了，余温这是招猴子喜欢，想吃猴果不能去贿赂猴子，应该是去讨好余温。

　　那一段时间，村里人天天围在自己身边，就像山里的小动物一样粘着自己，做各种好吃的讨好，就为了吃一个猴果。

　　想到这，余温忍不住笑了，摸了摸枕边的小鸭崽，恬静的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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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搬？”戴禾禾看着白遇和余温一个拿着钥匙，一个捧着鸭崽，宿舍东西还照常摆放着，这搬家也太随意了吧。

　　“家里东西都全，况且我们有事还会回来住，走了啊。”白遇招招手，拎起桌子上的袋子，两人出了门。

　　“拜拜～”李文琦在后面喊道。

　　说实话白遇有些兴奋，一想到以后要跟余温单独住在一起，军训了一天的疲惫就在此刻消失殆尽。

　　这意味着他们有单独的相处时间，有不受人打扰的氛围，有更多的注意力可以毫无顾忌的投放在余温身上。

　　也许他们会有一定的可能来升温感情，让余温更深入的了解什么是爱情，甚至接受他的爱。

　　白遇已经做好努力让余温敞开心扉的准备了。

　　“余温！”

　　突然，从灯光照不到的暗处窜出来一个黑影拦在了两人面前。

　　天气炎热，到了晚上也没有凉快一点，此人穿着长衣长裤，外面套了一个黑色的外套，宽大的连衣帽罩在头上，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余温，你真的这么狠心吗？我实在没办法了，我不能失去这一切，求求你了。”

　　余温冷冷的看着眼前人，不发一眼。

　　“你忍心看着我去死吗？余温，你不能这样。”

　　“我告诉过你了。”余温道。

　　黑衣男生脸色狰狞，忽然上前抱住余温，张开口准备咬余温的颈侧，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余温手里还拿着鸭崽，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白遇听道两人不正常的对话，心里咯噔一下，不是他想的太歪，白遇太在乎余温，看到谁都会下意识打量和思考，不得不怀疑这人跟余温有什么过去。

　　看到此人竟然当众上来搂搂抱抱，白遇瞬间怒火满腔，扯开这人不顾后果的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听到咔嚓一声，男生的下巴好像错位了，白遇接着又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他疼到趴在地上，窝着身子，竟然笑了起来，口齿不清的道:“余温，呵呵哈哈哈，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