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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终章 ...

  •   秋天的风都是从往年吹来的。当我站在国王十字街车站的那刻突然认识到这点。
      眼前的景象恍若当年。

      “妈妈,我们还有多远?”
      女儿的声音将我从记忆中唤回。
      “马上就到了。”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回头冲德拉科招招手,示意他跟紧些。后者推着行李车艰难地从人潮中挤身朝我们跟进。

      女儿回头望了一眼父亲,然后扬起小脸和我抱怨,“我讨厌秋天。我不想离开你们。”
      “别这么说,宝贝。”
      秋天也很好。空气香甜。一切充满希望,温柔又热烈。

      今天是九月一日,大战后的第二十个开学日。也是我和德拉科送我们的女儿上学的日子。

      “就是这儿了。”
      我在国王十字街车站的第9和第10站台之间的隔墙旁停下。德拉科很快赶了过来。行李车顶上放着一个笼子。里面的猫喵喵地叫着。引得经过的麻瓜纷纷侧目。

      “我们要怎么进去?撞墙吗?”女儿走到墙边伸手摸了摸然后回到我身边。不安地问。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安抚道,“如果你害怕,只需要闭上眼睛往前一冲,再睁开就到站台了。”

      “不,我拒绝。”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德拉科。
      “爸爸,我们为什么不使用门钥匙?”
      “你妈妈希望你可以体验一下这种上学方式。”他故意压低嗓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听说每年都有进不去的倒霉蛋。撞伤撞傻的大有人在。”

      女儿的小脸顿时变得煞白,下意识握紧了我的手。
      “别吓唬阿穆。”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为了不让女儿进格兰芬多简直是丧心病狂!

      “好吧,我承认,刚刚的话有夸大的成分。”德拉科正色道。
      “那些进不去的都是麻瓜。阿穆,你是个有天赋的女巫。你不会又有事的。”

      然而女儿受到了惊吓,无论德拉科说什么,她都倔强地死活不肯迈出一步。两人僵持不下。德拉科无奈地将目光投向我。
      “阿穆向来更听你话。你和她好好说说。”
      “我不管,你惹出的事自己解决。”我露出一抹假笑,双手抱在胸前。静静欣赏某人手足无措的模样。

      让你没什么事吓唬自己女儿玩!这回玩大了吧!活该!

      “我错了,查尔娅。”德拉科低声下气地道了歉。
      “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我瞥了他一眼,“阿穆进哪个学院是她自己的事。你不许再干预了。”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

      鉴于他认错态度良好,我这才蹲下身,使阿穆的脸比自己的略高一点。
      而德拉科只看到我跟女儿低声说了几句,她的情绪便稳定下来。

      “好了,我们该出发了。”我拍拍女儿的小脑袋笑着起身。
      “你护着她进去。”我看向德拉科。
      女儿不情愿地从他手里接过推车。他从身后环住她。女儿稍稍畏缩了一下,但没有反抗。德拉科带着她往前跑,逐渐加速。

      快到隔墙时,德拉科突然松手。女儿感受到了来自父亲深深的恶意,回头望向我。
      可是由于惯性,她来不及松手,连人带车冲向了隔墙。
      “啊——”伴随着女儿“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她顺利进入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德拉科望着她消失的位置明显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她这样是不会进格兰芬多了。”
      “那可说不定。”我伸手捶了他一下,为他刚才那幼稚的举动。
      “去年哈利的孩子还进了斯莱特林呢。”
      德拉科显然不喜欢听我谈论这个。
      “好了,我们也进去吧。别让阿穆等太久。”他转移了话题,牵起我的手。我们一同奔向隔墙。

      如此一来,我们一家人都进入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站台被红色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喷出的大量白色雾气笼罩着,模糊的人影在雾气中涌动,但蒸气太浓了,很难看清人们的面孔。看不见人的说话声听起来异常响亮。云雾般翻滚的蒸气中,我貌似听到女儿的抽泣声。
      当然,这一定是我的幻觉。
      阿穆是个坚强的小姑娘。自从她三岁后就再也没哭过鼻子。这一点完全不随她的哭包爸爸。每当德拉科反驳时,我总会拿出纳西莎珍藏的相册指给他看。

      嗯,话题扯的太远了。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女儿。我和德拉科在人满为患的站台找了好久,最后是金妮叫住了我。
      彼时,阿穆一脸淡定地站在她的身边。波特家的小女儿也来了。她拉着母亲的衣角,怯生生地和我打了声招呼。

      “抱歉,是我疏忽了。谢谢你帮我照看她。”
      “没关系,我一眼就猜到她是你的女儿了。”金妮笑着摆摆手。她剪了那头飘逸的红色长发,只留到肩部。头发打着卷,多了几分温婉。

      “还有,欢迎回来。”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真遗憾错过了你的退役仪式。”虽说金妮完全不在意,我却有点不好意思。

      确实,近几年为了开拓法国的美妆魔药市场,我和阿穆一直住在法国。而德拉科也主动要求调到魔法部的外交部门任职。这样一来,我们全家就算是暂时移居法国了。
      直到阿穆十一岁时,我们才搬回英国。毕竟在考察了布斯巴顿魔法学校的教学质量之后我们决定让阿穆回到霍格沃茨上学。

      这时哈利带着两个儿子:詹姆和阿不思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面色难看的德拉科。好在他看到阿穆后脸就没那么苍白了。

      德拉科和哈利之间似乎有种微妙的吸引力,甚至可以说是注定的宿敌论感。明明两人互看不顺眼,还总能碰到一块儿。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也都是火.药味十足。
      为了防止魔法部傲罗办公室主任和新任魔法部副部长在站台上大打出手,我和金妮默契地把各自的丈夫拉到一边。

      顺便说一句,魔法部经历了几番改革。傲罗办公室现已成为独立司法部门,不再归属于魔法部。两者与威森加摩审判机构互相监督、互相约束,形成了三权分立的状态。
      据说这是魔法部现任部长格兰杰女士从美国麻瓜zheng体那儿学来的。
      也就是说,哈利和德拉科谁也管不了谁。但作为正部的赫敏可以压后者一头。

      “去吧,和金妮阿姨的儿子们打个招呼。”我低头看向女儿。她点点头,非常乖巧地走到两个男孩子面前。

      “你好,我是阿穆.马尔福。”
      女儿落落大方地伸出手。詹姆微微一愣,随即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他笑的过于夸张,手也跟着乱颤。女儿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这样很不礼貌。金妮低声叫了詹姆的名字,示意他收敛些。
      “你笑什么”女儿问。
      我很欣慰她即便有些不悦还能保持淑女该有的品格。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不佩服纳西莎的礼仪教导非常成功。

      “没什么,”詹姆耸耸肩,看向身边的弟弟,“说实话,这个名字有点奇怪。你不觉得吗?”
      见阿不思没有接话,他又继续说道,“秘密恋情还是风流事?你父母起名可真有意思。”
      [注:英语中的含义]
      女儿不卑不亢地说,“我妈妈曾告诉我:你是我们最珍视的宝物。你的名字是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它能战胜一切。它的名字是爱。”
      [注:法语中的含义]
      “amour,你懂不懂?”女儿在金妮看不到的角度冲詹姆翻了个白眼。

      “抱歉,是我理解错了。”詹姆也不气,笑眯眯地歪了下头。“为了表示歉意,请允许我帮你把行李抬上车去。”他主动把阿穆的箱子和装有猫咪的笼子搬上列车。总算有点英伦绅士的风度了。
      只留下阿不思一个人杵在女儿面前。

      “你也觉得我的名字很可笑是不是?”
      “不,不是的。”阿不思慌忙否认。
      “那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你……你很漂亮。”他窘迫极了,小脸红红的。
      我和金妮对视一眼,都悄悄笑了。然后我们听到女儿继续问。

      “你是哪个学院的?”
      “斯莱特林。”阿不思声音小了很多,“虽然我的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都是格兰芬多。”
      “噢,很有趣。”女儿挑起眉。这个动作是跟德拉科学的。
      “你呢?”
      “我不知道。我今年入学。”
      “斯莱特林怎么样?”

      “还不错。”

      阿不思讲述的、在斯莱特林的经历让女儿放下戒备心。因为他去年拥有差不多的纠结和困惑,两人聊的很投机。

      “别紧张,阿穆。”阿不思说,“无论你去哪个学院,我都支持你。”

      “阿不思还挺会安慰人的。”我扭头小声和德拉科嘀咕。没想到他却倏地变了脸色。
      德拉科一言不发地走到哈利面前,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最好管住你的儿子。倘若他敢打阿穆的主意的话——”
      “你放心,没人想和你做亲戚。”哈利回击道。
      “你这回回到英国,别忘了给赫敏交一份报告。副部长。”他故意咬重了副部长的发音。

      “不用你提醒,波特。”德拉科咬牙切齿道。但碍于周围不少送子女上学的家长都工作于魔法部,只能“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利疼的龇牙咧嘴,也不甘示弱地回握了德拉科的手。两人又暗暗较劲了一番。

      还是这么幼稚。
      我和金妮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无奈。

      “莉莉明年就到了上学的年龄吧?”我看向紧拽着母亲衣角的小女孩挑起话题。
      “是啊,真舍不得她。”金妮说着摸了摸莉莉的脑袋。
      “你在法国这几年怎么样?”
      “还不错。”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目光却始终离不开孩子们。
      短短几分钟内,女儿似乎已经和阿不思建立起友谊。他们正在交换巧克力蛙的卡片。

      “看!这是我妈妈。”阿不思拿起一张卡片,脸上写满了自豪。
      “史上得分最多的击球手!”

      “你知道罗格朗吗?”
      我跟身边的金妮说,“著名的法国魁地奇解说员。他都为你的退役感到惋惜。 ”
      “没什么可惋惜的。圣弥尔那场比赛我就已经感到体力不如从前了。打的也很艰难。再加上我那时刚刚怀上莉莉,便退出了。”
      金妮笑笑,把莉莉搂的紧了些。她告诉我,她现在给《预言家日报》供稿。是体育版块的专栏记者。

      “这是我妈妈和爸爸。”阿穆也拿出她珍藏的卡片,展示给阿不思看。

      金妮探头饶有兴趣地从女儿手里拿过卡片仔细读起下面的一行介绍来。
      我瞥了一眼卡片上德拉科那掩饰不住的得意(欠揍)之情,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就在前年,德拉科多年的愿望实现了——我们俩都登上了巧克力蛙的卡片。以著名美妆魔药大师和驻法外交家的身份。
      虽然他嘴上说着低调,不足挂齿之类虚伪的客套话,还是私底下斥巨资从英国买了一大批巧克力蛙回来。
      他只顾着把印有我们的卡片裁下来。剩余的部分就不管不顾了。于是那些活蹦乱跳的巧克力蛙把家里搞得家里鸡犬不宁。
      尽管我和女儿尽可能最大限度地食用巧克力蛙,但也未能将它们全部消灭(毕竟那玩意腻的掉牙)。

      那段时间我天天为了如何捕捉和处理巧克力蛙而头疼。相比之下,德拉科却高兴的不得了。他整日把卡片揣在身上。至于是否拿给同事们炫耀就不得而知了。

      “我听哈利说,马尔福在法国魔法部确实干的不错。否则赫敏也不会把他调回到英国来。”
      金妮的夸奖让我很不好意思。
      “事实上,他更喜欢拿钱摆平麻烦。不过他也投资了不少麻瓜的生意。至少不会亏本。”
      “也不一定。”我想起最初到法国那年的情况改口道,“或许他会亏,但我肯定会赚回来。”
      “真有趣,你们夫妻都在赚法国人的钱。”金妮抿嘴一笑。一直躲在她身后的莉莉突然松开母亲,向前跑去。
      此刻蒸气消散了一些,我抬眼发现罗恩和赫敏站在距我们五十米开外飘浮的雾气中。
      他们身前的两位想必就是韦斯莱家的大女儿罗丝和弟弟雨果。
      “我想死你了!”
      莉莉兴奋地扑进高个儿女孩的怀中。

      见我们走来,赫敏和罗恩分别热情地拥抱了我、金妮和哈利。轮到德拉科的时候,罗恩撇撇嘴没有动作。
      “罗恩。”赫敏低声提醒。
      他这才伸手和德拉科握了一下。虽然表情很勉强。

      “我现在的车技越来越好了是不是?连你们妈妈都夸我进步了不少。”
      为了缓解尴尬,罗恩低头问自己的子女。
      “还不错,爸爸。你倒车的时候还有点吃力,希望你可以继续努力。”罗丝一板一眼地答道。

      “拉文克劳?”我小声和金妮低语。
      “罗丝是格兰芬多。”
      “那雨果呢?”
      “他和莉莉同岁,明年才入学。”

      詹姆这个时候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棕色头发的年轻人。
      或许是因为离开英国太久,我竟然没认出这个高个儿腼腆的男生是我的教子!当然,他也没有认出我。
      我和他聊了几句,然后得知他真的如我所言去了赫奇帕奇——他母亲的学院。
      “查尔娅教母,你看上去很兴奋。”
      “还好吧,”其实我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不仅是因为泰迪成为了我们赫奇帕奇的一份子,更重要的是,二十年前的赌约他们全输了。

      我高高兴兴地回头,看见罗恩正和哈利勾肩搭背地嬉笑。赫敏则一脸严肃地跟德拉科交待着魔法部近期的工作任务。
      “拜托,今天就不要谈工作了好不好?”罗恩亲了一口赫敏的脸颊就去搬罗丝的行李了。

      赫敏不好意思地抿起嘴,神情间柔和了不少。也不再继续和德拉科聊工作的事了。德拉科明显松了口气,走到我身边和泰迪握了握手,算是认识了。

      “替我向你父亲问好。”我又问了泰迪一些学校的事,哈利走过来询问泰迪这个假期是否还来家里做客。

      “妈妈!”
      女儿跑了过来,一下子扑进我的怀里。
      我不好打扰哈利和泰迪的聊天,便和德拉科带着女儿走到一旁人少的角落。

      “和新朋友玩的开心吗?”
      女儿使劲点点头,下一秒收起笑脸,“我要问你们一个严肃的问题。”

      “我要是被分到格兰芬多怎么办?”
      德拉科沉思片刻。
      “爸给你找关系。”

      “别听你爸胡说八道。”我怼了他一下,然后蹲下身帮女儿整理她额前略显凌乱的碎发。

      “听我说,阿穆。格兰芬多是天生的冒险家。斯莱特林多商人,拉文克劳多学者,赫奇帕奇则是基础人才。”
      “最重要的是,分院帽会考虑你的选择的。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妈妈,你当年是怎么跟分院帽先生说的?”

      “我吗?”我笑了,偷偷看了德拉科一眼。
      “看我干什么?”
      “这是我和阿穆的悄悄话,你可不能听。”
      “好好好,我不听。”虽然他嘴上这么说,脚下可一点都没有回避的意思。

      “是这样的。”我说,“分院帽告诉我:你没什么勇气,但有点小聪明。小姑娘,拉文克劳会把你打造成一个有智慧的学者。”
      “可我当年不喜欢读书。于是便拒绝了。”

      “为什么妈妈会去赫奇帕奇呢?”女儿问。
      “因为嘛——”我故作高深地看向德拉科,发现他也听的津津有味。
      “妈妈喜欢小帅哥。我就问分院帽,是赫奇帕奇的帅哥多还是斯莱特林的帅哥多?”
      “然后他告诉我,去年有个叫塞德里克的赫奇帕奇非常帅。所以我……”

      “那你最后不也嫁给我这个斯莱特林了吗?”德拉科“忍无可忍”地打断了我的话。
      女儿咯咯地笑了起来,脸上全然不见刚才的局促不安。

      “好了,宝贝。记得帮我们向纳威叔叔和卢平教授问好。还有你的教父,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爷爷。”

      “知道了。”

      “别忘了写信。”
      “我不会忘的,妈妈。”
      “一个月给我们寄一封。还要给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各一封。”
      “只不过姥姥姥爷现在在哪?”
      我一时语塞。
      “呃……到时候我会写信告诉你的。”我含糊道。

      看来回去后要跟母亲通下电话了。
      我心想。
      谁知道她现在和大卫在哪个国家旅游呢?

      “妈妈,我有话对你说。”女儿把我拉到远离德拉科的地方。悄声道。
      “我要告诉你一个关于爸爸的秘密。”
      “我那天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一箱没有送出去的信件。”
      我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女儿踌躇片刻,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都是爸爸写的情书。但收信人的名字不是你。”

      “妈妈,我一直都在犹豫该不该告诉你。如果我说了,你肯定会伤心的。可如果不说,爸爸他又……”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女儿最近一段时间明显疏离了德拉科,还总是一副心思重重的模样。原来是在为这事担忧。

      看我怔愣的模样,女儿显然误会了。
      “妈妈,你不开心的话我们就不要爸爸了。我们可以回法国。康奈尔叔叔也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

      “别提他了。”
      不知道是不是法国男人骨子里过于浪漫,即便知道我已婚的前提下,他还是时不时邀请我共进晚餐。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他的追求。
      这也导致我一听到康奈尔的名字就头疼。于是把注意力放回到收信人本身上。

      “那显然是个女人的名字。”女儿一脸笃定。
      “她叫什么”
      “她的名字是……”

      “快来不及了,阿穆。你得走了。”德拉科大步朝我们走来。女儿立刻闭紧了嘴巴。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我正想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女儿先开口了。
      “雨果告诉我,韦斯莱叔叔考驾照的时候对考官施了混淆咒。”

      德拉科听罢哈哈大笑。但我和女儿都没有笑。
      “堂堂傲罗办公室副主任竟然对麻瓜做这种事!这回可有得嘲笑他了。”德拉科自觉尴尬赶忙圆了场。又笑了几声,不过这回是干笑。
      他掏出一块雕刻着马尔福家族徽章的怀表,低头看了一眼。
      “快十一点了,你该上车了。”

      “我舍不得你们。”女儿看着我说。
      “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我保证,圣诞节你会在庄园里度过的。”我亲吻了她的额头。

      恰好这时罗丝和阿不思跑来招呼她。
      女儿给了我一个匆匆的拥抱,瞥了眼她父亲伸出的手,转身跟随她的新朋友们跑远了。
      “看来阿穆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她的校园生活了。”
      德拉科讪笑着收回手。

      红色列车的车厢关闭了,列车开始缓慢移动。
      女儿从她所在的车厢里探出头冲我挥舞手臂。
      我望着她布满兴奋的小脸不由得也微笑起来。
      但当德拉科朝她招手的时候,女儿却装作没看见一般别过头去。

      “我怎么感觉阿穆对我有意见?”德拉科皱起眉,一脸困惑。
      “错觉吧。”我漫不经心地回答,依旧专心于和女儿挥别。

      当最后一丝蒸气消散在秋日的空气中,载着女儿的火车转了个弯不见了。我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不必担心,阿穆会很喜欢霍格沃茨的。”德拉科安慰道,伸过手臂搭在我的肩上,和我低语。
      “亲爱的,想去哪?我陪你。”
      “你不去上班吗?”我下意识看向赫敏所站的位置,发现她已经不见了。想必是急着赶回魔法部处理提案去了。
      “下个星期一我才正式回归本部。在此之前我的时间都是你的。”德拉科用鼻尖轻轻蹭了蹭我的脸颊,努力营造出一种暧昧的气氛。

      “我哪都不去。我想回家。”
      我轻轻推开他,和他保持距离。
      “也好,或许我们应该谈谈分院帽的事。”
      “当然,我们要好好算账。”我冲他露出一抹假笑。
      然而德拉科全然没有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只当我是对他调情的回应。迫不及待地掏出门钥匙,带我回到庄园。

      庄园里很静。一问小精灵才知道纳西莎和卢修斯出远门了,短期内不会回来。如今女儿也送走了,现在这里只剩下我和德拉科。

      我脱下高跟鞋在沙发上坐下。他则脱掉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挽起白衬衫的袖口朝我走来。
      “关于迪戈里,你有什么想说的?”

      “没什么,塞德里克和秋的婚礼我们不是一块参加了嘛。”我无所谓地耸耸肩。

      “可你进入赫奇帕奇竟然是因为他。”德拉科一副很受伤的神情,身体却丝毫不含糊,直接跨到我身上。
      “你得接受我的惩罚。”他坏笑着捏了下我的脸。

      “我没有去斯莱特林不过是因为我不像你那么有野心罢了。”我戳穿了他的借口。
      为了尽快在女儿开学前赶回英国,德拉科一直忙于和接任的同事处理交接事项。有时深夜才能到家。
      简单点说,我们已经好久没亲热了。
      就现在的形势,他想和我做些什么不言而喻。

      “阿穆不会有事的。她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了。”
      德拉科只当我是因为女儿不在才兴致不高,继续哄劝道。
      “来嘛,做点我们两人之间该做的事。”

      “不了。”我一口回绝,可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

      “我们可以玩点更刺激的。”我提议。
      “捉迷藏怎么样?如果你能在十分钟内能找到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德拉科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在游戏开始前我收走了他的魔杖。以防他使用定位咒找到我。
      趁他数数的功夫,我直奔三楼的书房。

      “信件飞来!”房间内毫无反应。我叹了口气,只好开始动手翻找。
      书架的缝隙、门后的密室、书脊的夹层。
      我找遍了所有可能藏有秘密的地方都一无所获。

      “zut!”我低声骂了一句,认命般地挥舞着魔杖把书籍放回到原本的位置。一不小心碰掉了一旁装饰的花瓶。
      [注:法语,见鬼的]

      花瓶应声而落,碎成几片。
      就在那一刻我突然反应过来:女儿根本不知道这么多藏东西的地方,所以我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何况女儿的身高也够不到书架二层以上的位置。那么没找的地方就只剩下……

      我赶紧蹲下身子,将手伸进书架底部。果不其然摸到了一个矩形的纸箱。可惜纸箱和书架底贴合的太紧,我只能干着急。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我索性趴在地上,将双手都伸了进去。

      当德拉科推门而入的时候我正艰难地抱着纸箱从地上爬起来。
      我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箱子上的灰尘呛得直咳嗽。
      德拉科看到我怀里的纸箱后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你怎么把它翻出来了?”
      “怎么?心虚了?”我抱紧了纸箱,揶揄道。
      “写给哪个小情人的?”

      “没有其他人。我发誓。”

      “你现在的表情可没什么说服力。”

      德拉科想要辩解,却欲言又止。我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而是直接撕开了一封信。
      只见开头的问候语处写着——
      “亲爱的,柏妮丝。”

      我不甘心又打开几封也是如此。
      “都说了没别人。”德拉科无奈极了。
      可当我念出上面那些稚嫩笔迹书写的情话时,他的脸还是不可抑制地变红了。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德拉科不愿意让我看到这些已经微微泛黄的信了。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公开处刑。
      尤其里面很多句子还是从洛哈特的书里抄来的。
      对此,德拉科结结巴巴地解释:我从别人的字句里选取自己心爱的意义,但最终意义是指向你。

      “好吧,是我错怪你了。”我放下信件悄悄朝门的方向移动。德拉科却一把拽住我的手腕。
      “我都承认错了你还要怎样?”我故作硬气地梗着脖子,实则心虚的不行。

      “你是不是忘了件事?”他笑的眯起眼。这让我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找到你了。你可不能耍赖。”德拉科向我展示他的怀表。上面的时间离约定的游戏结束还差两分多钟。

      我挑眉,没有接话。在我思考对策的时候他从我手里抽走我的魔杖,轻轻一挥,书房落地窗前的帷幔自动合上,将外面的光线遮的严严实实。屋里立刻暗了下来。

      “别着急嘛。”我推脱道,试图溜走。然而德拉科并没有给我离开的机会。
      他朝我一步步逼近,我不得不向后退去。直到后背触碰到冰冷的墙壁。

      “那个……不如我们聊聊塞德里克吧。”我看他那副迫不及待的架势,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来不及咯。”德拉科坏笑着扑向我。以吻封缄。他的胡茬扎的我痒痒的。
      一吻结束,他抱着我移动到书房的长桌,把我托举到上面。
      再之后的发生的事情自然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没什么任何意外可言。

      纳西莎和卢修斯不在的这段时间,经过德拉科的不懈努力,我怀孕了。

      我暂停了手头的新品研发项目,安心地待在庄园里养胎。闲暇之余去麻瓜聚集的伦敦市中心逛逛街。顺便关心一下时尚的新潮流。偶尔也会和小天狼星这些老朋友去汉娜的破釜酒吧小聚一下。
      汉娜把酒吧经营的很好,她和纳威结了婚,但不打算要孩子。酒吧楼上的套房经过重新装修,简直和麻瓜的五星级宾馆没什么区别。
      唯一遗憾的是,我们未能见到卢娜。不过收到过她的来信。她目前正在进行环球旅行。寻找神奇生物。

      除了以上提到的休闲活动,我每周都会去疗养院看望霍克先生。
      如今他已是八十岁高龄。妻子索菲亚十年前去世。又没有孩子。
      于是我将他从偏僻的山村接到市郊的麻瓜疗养院。这里清净,设施齐全。是养老的不错选择。
      尽管我和霍克先生之间不存在血缘关系,但他在我逃亡期间给予的帮助对我而言意义重大。
      我无可回报,只希望自己可以尽可能地让他安稳地度过人生中最后一段旅程。虽谈不上有多快乐,但有人陪着说说话,至少不会孤单。

      日子就是这么庸常,却有细碎的事物。如太阳碎碎的光芒洒落其上。

      某个深秋周末的下午,我在花园里晒太阳时恰好收到女儿邮寄来的信,还有一个小包裹。
      于是我找了个椅子坐下,迫不及待拆开信封饶有兴味地读起来。

      刚看了个开头,一双手从身后绕过我的肩膀抽走了信。我正要表达自己的不满,那人又俯身亲了亲我的脸颊。

      “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我扭头,挑眉看向身后的德拉科。

      “提案通过了。部里面在给部长庆生。”他边说边帮我按摩肩部。我舒服地眯起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
      “她不是九月初的生日吗?”
      “格兰杰那个工作狂硬是把生日拖到现在。”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惊呼一声,吓了德拉科一跳。
      “怎么了?”他问。
      “糟糕,我忘了送生日礼物了!”我一脸紧张地看向他,随即懊恼地拍了下脑门。
      “瞧我这记性!”

      “别担心,我已经替你送过了。放松点。”说着掰过我的肩膀,继续手里的动作。

      按摩结束后,他的手沿着我的肩,胳膊一路下滑,停在我的小腹处,隔着亚麻质地的长裙布料轻轻摩挲着。
      “夫人辛苦了。”德拉科垂下头,将脑袋抵在我的肩上,拉起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
      “我会毫无保留去宠爱这个缩小版的你,却丝毫不影响我对你的爱。你知道,我还能爱得更深,在我爱的仓房里,还有存货。”

      “好了。都老夫老妻了,还总说些情话,也不知道害臊。”
      我笑笑,推开他,低头抚摸着暂时还算平坦的小腹。低声自言自语道。
      “阿穆要当姐姐了。”

      “等她这个假期回家就会知道了。”
      这话也提醒了我。
      “快看信里都写了些什么。”我催促道。

      德拉科搬了把椅子在我对面坐下,展开信纸看了起来。我不由自主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望着单薄的信纸,却无法从背面猜出上面的内容。

      “快念念都写了些什么”我再度催促。

      “她说学院里的同学都很友善。格雷女士是个富有智慧的长者,还认识你。阿穆对此表示很惊讶。”
      德拉科顿了一下,望向我,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笑意,接着说下去。
      “格雷告诉她,你比你妈妈聪明多了。”

      我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或许格雷说的没有错。
      阿穆小的时候我和德拉科都处于事业上升期,整日繁忙,顾不上她。她也不打扰,极为听话地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书。就算是母亲大卫带她旅行,纳西莎和卢修斯带她出席各种宴会也勾不起她的兴趣。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德拉科私下表示过担忧,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会变成赫敏那样的“书呆子”(他是这么形容的)。
      我知道阿穆有野心,但这也许就是拉文克劳更适合她的原因吧。

      我正想着,突然从德拉科嘴里传来一句“Casse-toi ! ”(滚开!)
      在法国待了这么多年,他的法式国骂真是越来越标准了。

      “怎么了?”我抬起头,德拉科刚才还满是笑意的脸变得阴沉了几分。

      “菲尔德那个混球在追求我们女儿!阿穆说他很讨厌。”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和德拉科的发色都是浅金,她的头发要比正常的浅金更浅些(更接近于白)。不过五官自然没得说。
      阿穆的眼睛随了德拉科,眉宇间给人淡淡的疏离感。并非寡淡,而是不够热烈。却仍不缺追求者。

      “这点随我。”我接过他手里的信,仔细看了看阿穆抱怨那男孩老缠着她的那段。
      比起德拉科所认为的反感和厌烦,更像是在撒娇。

      “孩子们的事我们还是不插手比较好。”我笑着安慰还在那儿独自生闷气的丈夫。
      “女孩子嘛,脸皮儿薄,难免有口是心非的时候。”我说着打开随信寄来的小包裹。
      里面躺着一枚银白色的家族徽章。很轻。还附了张纸条。上面写着:给妈妈。ps:这是我用麦格教授教的变形术自己琢磨了两天才变出来的。只是一根细细的针而已哟!是不是很神奇?

      我完全可以想象出女儿写下这段话时骄傲的小表情。但是她显然故意忘记也给父亲一份小小的礼物。

      “这孩子,”德拉科在夸赞了女儿优秀的变形术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或许我该找个时间将你身份的事解释给她听。”

      “如果她得知柏妮丝.卡尔也是我的话,想必一定会惊讶极了。”我准备收起纸袋,习惯性地将手伸进去摸了摸。却意外碰到了什么东西。
      我低头朝纸袋里张望,又抬头看向德拉科。
      “阿穆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他立马变得期待起来。
      我从牛皮纸袋里抽出一片叶子递了过去。

      “就是片普通的叶子嘛。”德拉科难掩失望。他翻来覆去观察着,甚至掏出魔杖检查这上面有什么玄机,但也只得出了上面的结论。

      我看着还在纠结的丈夫,脸上笑容不由得深了几分。
      我猜阿穆的意思是:寄给你这片小小的银杏叶,它什么也不暗示,因为是秋天了。

      是啊,确实是秋天了。
      为了顺应自然规律,花园里的花并没有施加保鲜咒,大多都枯萎了。金黄的落叶洒了一地。
      风儿也强硬了许多。夹带着丝丝凉意在不经意间潜入,让人直打哆嗦。

      德拉科进屋取了条毯子披在我肩上。暖暖的。
      我搓了搓手,开始给女儿写回信。他则拿来一本英法词典在我对面坐下,翻阅起来,思考着即将到来的、新生儿的名字。

      我们偶尔抬头,目光不经意间触碰到一块。相视一笑然后继续手头的事儿。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面对面,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The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2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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