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故事之外》凌下

28、无关歌（4）

　　“卡。”导演道，“吴嘉凯，你出戏了！”

　　吴嘉凯摸了摸脑袋，哈腰道歉。他也感觉到自己的演技不如对面的女子，他被压制得难以集中注意力，一不留神就出了戏。

　　董蔓白：面对面和吴嘉凯演戏才能感觉到对方确实很菜啊。

　　等到吴嘉凯恢复状态，才又拍了一遍。

　　这场戏其实男主没有什么特殊点，特殊在于董蔓白饰演的哥哥。测试上他发挥正常，却偏偏成绩垫底，成绩第一名的男主来安慰他。哥哥隐隐觉得这是炫耀，从这一刻开始，他的性格开始扭曲。他向往男主这样如太阳般灿烂的人，却也厌恶这样的人。

　　这个转变是心理上的，所以董蔓白给角色安排了几个眼神的变化，可能是她其中一个眼神太强势了，把小男孩吓到了。

　　吴嘉凯好像确实把状态调整了过来，这场戏很快就过了。董蔓白又拍摄了一场戏，她今天的拍摄任务就结束了。她先去卸了妆，却没离开拍摄地点。

　　接下来有一次文曾薇的戏，董蔓白对于对方的演技还是很感兴趣的。原剧情里，这部剧吴嘉凯的演技被文曾薇吊打，她的演技被夸出圈，这才导致了她的第一轮爆火。

　　文曾薇虽然没能如愿出演女主角，但人气师姐女二号却落到了她身上。董蔓白托着下巴翘着二郎腿，盯着文曾薇的扮相，忍不住感叹。文曾薇的外貌可塑性还是很高的，原剧情里扮演活泼女主可清纯，现在扮演高冷女二可冷艳。

　　这场戏里，男主和女主并没有公开恋情，但女二发现了他们的亲昵，撞破了恋情。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对男主的感情，而对方却有了爱人。

　　文曾薇演技还是很棒的，原本这种高冷人设很容易演成面瘫，但是她脸上的一些小细节动作，却能很轻易看出角色的内心戏。

　　董蔓白认为文曾薇发挥正常，导演却三五次喊“卡”，给她讲戏。董蔓白看到一半就没看了，毕竟对方和自己确实没什么关系。

　　文曾薇结束一天的拍戏，回到酒店。她以前从不觉得拍戏疲惫，那时候拍戏是她的爱好她的梦想，即使每天扮演的是没有镜头的群演，她都为之振奋。现在她终于如愿出演女二号这样的重要角色，却有着无法言说的劳累。

　　小助理在帮她收拾好房间后就离开了，文曾薇洗头洗澡后穿着睡袍躺在床上，她眼睛一闭就要睡着，却又在噩梦到来的一瞬间被恐惧惊醒。文曾薇的睡眠质量从四个月前就开始直线下降，睡眠时总是反反复复地被细微的声音惊醒。她听到房门被敲响的声音，就是这个敲门声化作梦里的恶鬼追魂。

　　文曾薇起身开门，门口站着编剧。编辑看着她，撇撇嘴：“导演让你晚上去他房间找他。”说完她扭头就走。

　　文曾薇愣在原地，冷汗一点点从鬓角渗出。她早不是当时初进圈子的小白花了，那编剧眼里明明白白接着鄙夷，对方觉得自己锁得到的一切都是出卖身子得来的！文曾薇无法反驳对方的想法，她确实做了脏事，她也看不起做了这种脏事的自己，可是她人的眼光却让她如芒刺背。

　　她在原地呆了一会，准备关上门的时候，看到走廊尽头一直站着一道高挑的身影。文曾薇几欲尖叫，那身影便往前走了几步，叫文曾薇看清了脸。

　　董蔓白看着一张小脸苍白的文曾薇，略微迷惑。原剧情里的女主不应该是这个人设啊？她难道不是自立自强自信开朗的向日葵吗？这么如今这么一惊一乍的？

　　文曾薇颤抖地露出一个笑：“殷湟姐……殷湟姐怎么在这里？您在哪里站多久了？”她心里泛苦，只庆幸虽然刚刚的对话可能都被听到了，但至少以对方在圈里的地位，不至于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打压自己。

　　“我刚刚看到那位编剧和要通知你事情，就没有过去打扰。我并没有听见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文曾薇一愣，心骤然放松。也对，对方站得挺远的，编剧的声音也不大，对方确实有可能听不到声音。

　　董蔓白双手环胸，倚着墙壁：“你入圈多久了？”

　　文曾薇被她突如其来的搭话吓了一跳，呆呆地回答：“五年……快六年了。”

　　“我今天在片场看你演戏了，你的演技很棒啊。”董蔓白绕绕脑袋，“你也知道，我是半路出家，对于演戏这方面还很生疏，不介意的话，你愿意晚上指导我吗？”

　　文曾薇：类似的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面前英气的女人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文曾薇咬了咬嘴唇：“好呀。”

　　董蔓白点点头：“晚上我来找你。”

　　文曾薇愣愣地关门，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今晚的归处有了着落。她其实并不想去见导演，文曾薇以前有个朋友就是傻傻以为真的只是去讲个戏，结果过去就发生了令她后悔终身的事。但她并没有借口可以推托这个邀约。文曾薇其实觉得有些讽刺，她的角色是王总要来的，导演总该知道她和王总的关系。敢这么肆无忌惮，无非是因为王总话里的不重视。

　　文曾薇微微一呆。

　　……殷湟真的没有听见她和编剧的对话吗？

　　答案是肯定的。

　　但是董蔓白虽然没听见，但是看见了。她上个世界为了偷窥快乐，无师自通学会了唇语。虽然貌似没有派上什么用场。

　　董蔓白看似站在走廊尽头隔得交谈地点老远，实际上戴个眼镜，那个角度真的是啥都看得清，包括编剧的小表情。

　　她之前还在疑惑没有潘奇均的文曾薇居然能拿到女二的角色，现在谜题解开了。董蔓白不后悔与潘奇均离婚，即使见到间接沦落到这个境地的文曾薇，她也不后悔。原剧情里潘奇均和文曾薇的关系，概括起来也就是包养，只是两人的样貌和爱情为这份关系铺上伪装，似乎就美好了。

　　虽然董蔓白对于文曾薇做出的决定不做评价，但活生生的潜规则事情发生在她面前，她还是会去参一脚的。

　　他人要坠入悬崖，董蔓白伸出手，她也很高兴对方握住了她的手。

　　——

　　第二天导演在讲戏时有意无意提起昨晚大家在做什么，文曾薇抿嘴一笑：“昨天殷湟姐让我去帮她讲戏呢。没想到殷湟姐那么平易近人呢。”

　　站在旁边的严蓉似有意味地瞥了眼董蔓白，她坐在那里，垮垮地没个正形，感受到视线看过去，与严蓉对上视线。

　　严蓉率先移开视线。另一边导演有些尴尬：“哦……这样……殷湟她演技已经不错了，你也尽量看着点。”董蔓白也投资了这部剧，相当于金主爸爸，导演不想去招惹。

　　文曾薇笑容不改。

　　董蔓白今日戏份很少，结束拍摄后先行离开，她走的时候和文曾薇点头示意，文曾薇对她笑了笑。

　　文曾薇结束和严蓉的对手戏，两人走到化妆间收拾一下就准备离开。严蓉拿包时不小心碰了碰文曾薇，文曾薇抬头看她一眼，往旁边站了站。

　　严蓉冷笑，低声道：“你不会真以为殷湟会看得上你一个小演员吧？她不过是一时兴起，你却以为她真心实意？”

　　文曾薇皱起眉头：“你是要出去吗？不小心挡了你的路，抱歉。”

　　严蓉继续低声道：“你知道殷湟以前多么辉煌吗？她的歌迷遍布全国大江南北，她是那个时代的符号。她屈尊在我们这个小剧组，我劝你你不要不着眼去招惹她。”

　　文曾薇自顾自走开，严蓉咬牙道：“只要她在剧组里，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这样的小演员，即使你在再努力也没用！我们都不过是她演艺道路上的垫脚石罢了！”

　　当晚董蔓白的房间里，她看着文曾薇问：“小文老师怎么了？你一直走神。”

　　小文老师眨眨眼睛，脑袋清醒起来：“不，没什么。在想一个问题。”

　　董蔓白笑着说：“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做你的知心姐姐哦。”

　　文曾薇牵了牵嘴角，犹豫道：“……您怎么会忽然想进入演艺圈？”

　　董蔓白看着她，忽然爆笑，她摸了把笑出来的眼泪：“放心，我只是太闲了，我不指望有什么大成就，也不会和你们抢戏份的。”

　　文曾薇脸蛋通红，她缩了缩脖子，低声道：“……我们继续。”

　　结束对董蔓白的演技讲解，文曾薇回到房间。她刷牙时看着镜子里的倒影，对自己说，即使你身陷泥潭，也要记住自己曾是一朵莲。

　　之后严蓉三番五次和她提起殷湟，文曾薇都不做声地避开，久而久之，严蓉也不来找她。文曾薇本以为一切将按部就班，没想到意外还是发生了。

　　拍摄的是一场武打戏，因为是玄幻背景，角色常常悬空而起，这时候就需要吊威亚来达到拍摄目的。董蔓白和其他几位演员悬空而起，刀光剑影，衣裾飞舞，打得不亦乐乎。

　　等到戏拍完，威亚本将缓缓而降。然而吊着董蔓白的威亚忽然崩断。

　　她从十几米的空中垂直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