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职业技术学院》一点咸鱼

142、辩儒

　　“误人子弟？好大一顶帽子啊！这位先生，咱们可是从来没见过面的，您这初次见面就如此不友好，胡乱的给人下定义，这也可不像一个为人师表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啊！”

　　秦安远并不惧怕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先生，他也不是一个软性子的人，自是知道如果自己一时心软或是息事宁人只会助长对方嚣张的气焰。因此从一开始他就没准备将这件事情低调的处理，不过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而已。自己现在有家人、有朋友、有三百弟子支持，怕什么！

　　“你，你！”对面的老头虽不是什么名人名仕、官宦巨贾，可在长治县教书育人二十多载，这许多学生还有家属向来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也算是受人尊敬的角色，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着自己说话，因此被秦安远那无所谓的态度气了个倒仰。

　　“哎！这位老先生您可千万悠着点！这身体不好，可别乱跑，这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您就面色发青，站立不稳，这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以为我是怎们了您呢！你们大家可都看清楚了，我可是真真什么都没做啊！是这位先生他体虚气弱，状况不佳，这要是真出什么毛病了，诸位可得为我作证啊！”

　　秦安远张开双臂将大门口的学生护在身后，一副唯恐对方碰瓷耍赖的模样。

　　“秦院长，是吧？”终于对方人群中出来一个弥勒佛一般，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但又有一种不容人忽视的威严的人走了出来，手摇折扇，轻轻扇了两下。

　　“我是！”秦安远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人一点都不好对付。因此也打起了几分精神来。

　　“鄙人是长治县学的陆子鹏，担任教谕一职！”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颇有点倨傲的样子。

　　“哦，原来是陆教谕啊！久仰久仰！”秦安远也不走心的拱了拱手，就算是行礼了。

　　如果说从前的秦安远还有考学的心思，那他见了这个掌管县学、文庙、祭祀等的教谕还需要讨好巴结之外，现在已经没有了必要。不说他已经放弃了科考之路，就他现在这个县侯的身份已经稳稳的压制了这个芝麻绿豆大点的九品小官。

　　“秦院长！这远来的都是客，虽然今天是我们疏忽，冒昧登门拜访。可这不让进门，不给一杯茶水也说不过去吧！”陆子鹏很会避重就轻，先是一句疏忽就将自身的错误揭过去，转过头来还是责备秦安远态度不好、待客不周。

　　“陆教谕说的是什么话，这朋友要来还需提前打个招呼，好让主人家准备准备。你们这十来个人招呼不打一声就冒昧登门，说起来也是不速之客了，既然是不速之客，也就怪不得我这做主人的疏忽没有招待周全了！毕竟我这庙小，可从来没想过招待什么大佛！”秦安远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

　　“秦院长！这尊你一声院长，你可不要太过过分了！”陆子鹏的扇子也扇不下去了，扇面一合，就想要翻脸。不过到底还是稍微克制了一点。

　　“好了，好了，不过是开几句玩笑而已。想来诸位大人有大量不会和小子太过计较吧！来，来，里面请！”秦安远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过分，毕竟自己只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场，而不是和人家弄个鱼死网破。

　　秦安远的嬉皮笑脸着实让其他人想发泄都找不到发泄的地方，一时间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实在是憋得慌。

　　秦安远权当没有看见他们难看的脸色，不仅在前面慢悠悠的引路，还颇有兴致的给他们介绍自己的学校建筑与绿化。一边介绍一边看那群老头的脸色。

　　看他们的脸色越难看，他自己心里就越高兴。溜着一群老头在烈日下走了大半个时辰，看着他们又累又热又渴的样子，这才大发慈悲的问道：“陆教谕，不知诸位百忙之中来我学校是有什么事吗？”

　　仿佛人家一群人就只是为了参观他的学校而来。

　　“秦院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为什么来，秦院长想必心里也是有数的，不然也不会刚一来就给我们一个下马威，现在又拉着我们转了大半天！”

　　陆子鹏白胖白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红晕，看起来是热的不轻，但说话的时候还是四平八稳，看不出来一点急躁和愤怒。

　　“哈哈哈，陆教谕谬赞了，秦安远不过一介不问世俗、专心教书的小子，哪会知道诸位先生这到底是所为何来。”秦安远讪笑两声，打了个哈哈，看起来还真是无辜的很。

　　“秦院长，这不问世俗，专心教书，恐怕不止吧！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您是对我们儒家学说有什么不满还是对我们尊崇孔圣人有什么不满？”

　　来了半天了，还没进入正题，又渴又燥的人终于忍不住了，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直奔主题。

　　“怎么会，诸位这是从哪听来的谣言！”秦安远连忙摇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谣言？秦院长现在否认未免也太晚了吧！你教给学生的那些话，现在不说传遍大江南北，但这从京城到长治这一路还有哪个读书人不知晓！”

　　“诸位先生现在一定又热又渴吧，我看咱们这话题一时半会也终结不了，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先用杯凉茶再说！”秦安远的策略就是拖延还有转移话题。

　　他不想和这些老先生吵，不是吵不过，而是吵赢了没有一点意义。纵观中国历史几千年，自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除了那场十年浩劫、除四害运动，哪朝哪代能彻底的把儒家学说推翻、打倒。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统治者要靠儒家学说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统治阶级要靠儒家的纲常伦理享受自己阶层所带来的特权便利。再说了，儒家学说也没有那么不堪，毕竟它是为中国民族制定了一个最基本、最起码的道德标杆，是中国民族民族性的一部分。如果真要把儒家学说踩到泥里，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现在坐山观虎斗的皇上了。

　　所以，自一开始，秦安远的打算就是在儒家学说的统治下，为自己的学院学科撕下一点小口子。反正自己是走技术流路线的，这跟儒家学子的目标井水不犯河水的。而且，即使要有冲突，自己也不会选择这么激烈的、针锋相对的方式方法。

　　只要给自己几十年或者十几年的时间，来一个温水煮青蛙，兵不卸甲的就能达到自己的目标。所以，他现在才不会傻乎乎的和人家拼个你死我活的。

　　秦安远心里有底，有计划看着一群老头矛盾纠结的样子，心里就觉得有点好笑。

　　这攒着一肚子气的来到学校门口，被自己无视了十几分钟。好不容易见到人正准备好好的出一口气，反而又被自己先发制人的顶了回去。让本以为会轻轻松松顺顺利利的收拾一个不知大小的毛头小子的他们初战就遭遇了滑铁卢。

　　再接下来秦安远又溜着他们在太阳底下转了好半天，让本来就士气不振的他们越发的萎靡了；好不容易把话题转了回来，准备一鼓作气将这个滑头的小子钉死在耻辱柱上，没想到对方又开始使用怀柔政策。

　　这现在说去喝水吧，这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这后面的事情可不好办，毕竟这在人家的地盘享受人家的服务，总感觉有点底气不足的样子；这硬着头皮说是不喝吧，这大太阳底下的，已经有几个体力弱的看起来快要晕倒的样子，再说，如果不喝水的话，这众人口干舌燥的，真要辩论起来，也撑不了几个回合。

　　一群老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没了主意的样子。

　　“秦院长！不用了！我们没感觉到渴！那个咱们还是说正事吧！”陆子鹏作为中间的主事人，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表示拒绝。

　　“陆教谕，这话你就说错了！虽然这正事要紧，可诸位长辈的身体也要紧啊！这大热天的，都怪小子我思虑不周，忘了诸位远道而来，这身体也比不上我这样的小年轻，这才一时得意拉着诸位转了好半天。现在我已经认识到我的错误了，还请陆教谕给小子我一个改错的机会！不然，看着诸位先生辛苦的样子，小子我于心不安啊！”秦安远摆出一副惭愧不已的样子。

　　“秦院长！”陆子鹏还想着拒绝。谁知道自己队伍里一个老头却吱声了。

　　“陆教谕，你看这秦院长也知道错了，我们这些年纪大的难道不应该给他一个认错的机会吗？这《左传》里都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又何必揪着秦院长的一点小错误不放。我看咱们就应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不要搞得彼此之间失了和气，这争来争去的有违孔圣人说的礼之用，和为贵！”

　　说话的老头秦安远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的样子，但一时之间又没有想起来。

　　“对，对，孔兄说的不错！我赞同！”有好几个已经一身疲惫的老头一看已经有人站出来质疑陆子鹏了，连忙点头应和发表自己的意见。

　　陆子鹏一看事态失控，不如自己所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盯着最先说话的那个被叫做“孔兄”的人看了好几眼，看样子是记仇了。秦安远见状，连忙装作亲热的样子将陆子鹏拉住。

　　“陆教谕！早就听说您在咱们长治县算得上是书画双绝，我们学校郁百平郁老先生这会正在那边的展厅里教学生画画，您不过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