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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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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夜沐,今年18岁。是柳州大学的一名普通的大一学生。家住在柳州市百叶县磨盘村,家中除了我,便没有别的亲人了,父母自从我记事开始就没有看见过,爷爷也在三年前去世了,爷爷去世后,我由爷爷在村里的唯一的朋友,也就是本村的村长养大,供我吃饭,供我读书。
爷爷的朋友很少,跟村里的人也很少说话,但是我能感觉到:村里的人很怕我爷爷,也很尊敬他。
没有其他的原因,就因为我家是做死人生意的,我家常常跟死人打交道。爷爷是十里八乡都出名的术士。村里的人常常议论我爷爷的厉害,但是我不觉得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从小就跟爷爷一起到别人家里去给别人做法事。我举着一面小黄旗,爷爷手里拿着桃木剑,另一只手里面摇着铃铛。总是叽叽咕咕的念着什么,主人家稍微一离开,他就偷偷摸摸的去吃人家的贡品。
再要不然,便是拿了钱,做法事做了一半就跑了路,尽管如此,村里面有什么大小事总要征求爷爷的意见,别人娶妻丧嫁,结婚生子,总要请我爷爷到场。
在我8岁那年,我和爷爷睡在一起,我隐约中感觉到爷爷起床,睁开眼就问:“爷爷你去哪儿?”爷爷对我说:“外面有贼,我去抓贼。你好好睡觉。”
我当时很胆小,便老老实实的听爷爷的话,躲在被窝里。大约凌晨三四点时候,我被一阵紧促的敲门声吵醒了,我打开门,看到隔壁村的王二麻子和几个大汉把我爷爷押着。
当时王二麻子对我说:“你爷爷真是个老不正经的,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们村....。下次如果他敢再来,我就打断他的腿!”爷爷被送回来之后。对我哈哈一笑,说:“他家老婆要是不养狗在院子里,我就不会被发现!”
结果第二天晚上,爷爷又出去了。依然他被押了回来,一同的还有我们村里几个老光棍,其中一个还是我们的村长。
爷爷有没有钱我不知道,但是我从来没拖欠过学费,想要什么玩具,爷爷总是会买给我。但是爷爷从来不种地,做法事做到一半跑路了,工钱也很少,他一有钱就去村口王大妈那里的小卖部买村里的高粱酒喝,村口小卖部也卖老牛肉,很硬的一片一片的,爷爷给我吃我一次,我咬了半天才咬下一块,然后牙齿被咬松了一颗,疼得我哇哇大哭,从此也再也没有喂我吃过。
爷爷总是喝酒,村口王大妈那里随时都准备着给我爷爷的酒,我也总是帮爷爷去买酒,一来二去,因为我长得乖巧,嘴巴也甜,所以王大妈总是给我一些零食,当然不可能太好,也就是一些破碎的饼干或者是快过期的一些糖果。但这已经够好了。
我产生对爷爷的好奇,是我上小学四年级开始。那天我放学回家,发现村口停了几辆小轿车。几个小孩子围着车跑来跑去,几个老人都对着车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我当时很疑惑:“谁家这么有气派?居然还有小轿车!”
我家在东边,坐北朝南,爷爷也懂风水,故意这么修建的房子。我老远就看在家门口有一大堆人,有熟人也有生人,熟人都是村里的长辈,生人都穿着黑西装,我从人群中穿过,院子里就是一口棺材。这个棺材是用来给村里死人用的。平时没什么事的话,就放在我的院子里。
爷爷坐在棺材上,一个半秃的胖子,穿着西装,朝我爷爷谄媚的笑着,爷爷喝着酒,一言不发。那胖子拍拍手,几个穿着黑衣服,戴着墨镜的人抬了一口箱子走到爷爷面前,随后放下,那胖子笑嘻嘻的把箱子打开,立即引来村里长辈的一声惊叹。
那里面全部是红彤彤的钱!我当时对钱没有什么概念,现在回想起来恐怕有几百万吧。那胖子还当向爷爷说什么,好像试图劝服我爷爷帮他做事,并且还向爷爷说说:“事成之后再给你两倍!”
爷爷喝了一口酒,咳嗽了几下,一口痰吐在胖子的头秃头上,说了一句:“滚!”就头也不回的走进里屋。村长便从里屋走出来,我这时才发现,原来村长也在这里,村长说:“都散了吧!”村里人都陆陆续续的回家,那胖子似乎还想说什么,村长悄悄给他说了什么话,那胖子瞬间面如死灰,招呼他的人离开了。
如果这么说,可能还不会有什么,但是我几天后,我在学校的阅读课上,看到了报纸上的一个新闻:我们县的县长,犯了事,被判了个无期。报纸上字写的很多还配一张图片,我认出他就是那个胖子。
我开始对爷爷有点好奇,便开始注意他的行为,想了解他,然而爷爷似乎什么事都做,生活还像以前一样,给别人做法事,然后做一半就跑路,平日里喝喝酒,和村长聊会天,再不去就是在床上一躺就是一下午。
如果硬要说不同的话,就是他晚上打的呼噜更加响亮了。
我在村里很少有朋友,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我家是给死人做生意的,门口的一个棺材便吓走许多小孩子。我敢说,我们村里进我家的小孩子绝对不超过一只手的数量。
我有两个朋友,一个是村长的孙女,叫孙小月,长得很漂亮(至少我这么认为),因为村长和我爷爷很熟,两家人经常去对方家里吃饭喝酒,一来二去,那个小姑娘也对我不那么害怕,特别是当我到她家做客,给她捉了山雀给她玩的时候,她一点都不害怕我,甚至还很希望我到她家去。
另外一个朋友,他是村里的二混子,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因为家里穷,母亲生下他就跑了,他的爸爸有点驼背,在镇上的工地上打工,出了事故,死了。
包工的人害怕打官司,也害怕名声不好,就打算出钱私了,他有一个二叔,是村里的小混混,每日酗酒打架,还去镇上赌博。平日都是二混子的父亲接济他,二混子父亲一死,他便没钱喝酒了,也没钱赌博。
兄弟给二混子赔2万块钱,被他二叔给霸占了,因此二混子就辍学了。他二叔拿到钱就去赌博,结果输了个精光,还欠了10多万的债,他二叔便想把二混子卖到黑工厂当童工。二混子当然不愿意,他二叔是打架很平常的人,耳濡目染,他打起架来也十分厉害。因为二叔不让他上学,还想把他卖了,他气不过,有趁二叔喝醉的时候,跟他二叔打了一架,他头上有几了个包,而他二叔断了一条腿。
后来二叔或同他的狐朋好友,把二混子给告了,二混子因此进了少管所,现在也没有音讯。
为什么二混子能和我玩到一块呢?我们村的西边,有一片晒粮食的空地,没有粮食晒的时候,那里就是小孩子的天堂,我没有事就把爷爷的法器拿到那里玩,什么纸人,铃铛,拂尘……其他小孩子也感兴趣,但他们终究不敢和我玩。
二混子本来性子就也野,胆子也大,就和我玩到一起了!我问过他,他叫什么名字,他笑着说:“你你你你你,就,就,就叫俺二,二混子,子吧!”他有点结巴,但是对我很好。
他总是偷他二叔在镇上买的口香糖分给我吃。我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好,他二叔吞了他的钱,他有理由吃他的东西。
村长是村里爷爷唯一的朋友。村长和爷爷明明姓氏不同,却好得像亲兄弟一般。
村长也是个老色鬼,平时就喜欢趁男人出去干活时往别人家里钻。
村口王大妈唯一一个不收费的项目就是每周星期六在这门口放电影,她把自己家里的床单用竹竿撑起,一台老旧的放映机,摆在不远处,就开始叫嚷起来,一般只有夏天,(因为夏天的白天很长,老早爬上床去睡不着),她才愿意放电影,也趁机卖点零食和瓜果。
村长给我印象很深,他每次都坐在王大妈的旁边,面朝着电影的图像,可双眼却斜视着王大妈的胸口。每次都被村长老婆揪着耳朵叫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