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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楼上装潢高档的包间内,桌子上七零八落的散着不少酒瓶,有一些已经空了,还有一些只倒了一小半,浓郁的酒味充斥着整个房间,让人浑浑噩噩的。
      显然房间内的几个人已经喝嗨了,各种荤话段子随口就来,听得季迟忍无可忍。
      他今晚滴酒未沾,众人一开始起哄说不同意,季迟作为少东家怎么不得先吹两瓶再说,但季迟不为所动众人又不敢真的招惹季少爷,只好作罢。
      因此头脑清醒的不行的季少爷决定出门透口气,再和一群醉鬼待在一起他都要窒息了。

      “对不住啊小许,也不知道咋回事我突然就肚子疼,”小李一脸歉意的弯腰捂着肚子对许澜说,“就麻烦你把这些酒送到楼上了,204别走错了。”
      许澜端起吧台上的盘子,点头同意,“放心吧走不错。”
      “谢了兄弟。”小李说完便火急火燎的冲向了洗手间。
      虽然段哥嘱咐他不让他上楼,但许澜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有可能看到一群纨绔子弟的洋相罢了,他这个打架打到大的小霸王还怕这种场面吗。

      201,202,203,经过一个个房间,204到了。
      敲了敲门却没听见里面有任何动静,许澜又敲了遍,还是没人应声,许澜只好推门而进。
      甫一进门许澜就被铺天盖地的酒味包围了,同时大屏幕上播放的DJ热舞歌曲的声音争先恐后的钻进了耳朵,酒精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向他攻击而来。这群人是喝了多少,不怕喝成酒精中毒吗,许澜暗想。
      “放到这边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响起。
      许澜低头走过去将托盘上的酒一一放到桌子上。

      宽大的沙发上七横八竖的歪着人,还有几个已经滑到了地上,这种乌烟瘴气的场面不禁让许澜咂舌。他和陈应风,何刚他们喝过酒的次数虽然不算少但也几乎都是夏天在马路边的烧烤摊子上喝罐装啤酒,哪里像眼前这堆人似的白的红的混着喝。
      “尹哥,你继续说啊,那个人最后怎么样了?”一个斜歪在沙发上面色泛红的男生问胳膊搭在靠背上侧坐着脸朝里的尹文修。
      尹文修冷嗤了一声,有些打结含糊不清的说道“怎么样?还能怎么样?他……”
      许澜关上了厚重的门,将里面的靡乱隔绝。

      重新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真好,许澜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点,身后传来了一阵平稳的脚步声,许澜转过身正欲下楼,却听到低沉悦耳且带着几分不确定的一句,“许澜?”
      许澜怔住,缓慢僵硬的抬头看向声源处,视线聚焦在一个身形挺拔面容英俊的少年身上,看清是谁说这话后震惊的神情跃于面上,脑子当下死机,内心天人交战正酣,张着的嘴足以吞下一个鸡蛋。
      季迟这才肯定真的是许澜,他上下打量着穿着酒吧制服的许澜,措词许久,语气里掺杂着自己没有发现的不满,皱着眉道:“你在这兼职?”
      许澜愣了许久,才低声道:“嗯。”

      一时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周身弥漫着尴尬的氛围。
      许澜率先受不了这种死气沉沉快要缺氧的气氛,他对季迟说:“我先下去了。”
      季迟想喊住他可许澜并没给他这种机会,季迟盯着许澜急匆匆下楼的背影眸子里暗波流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响后,他推开了包房门进去。

      许澜自遇到季迟后一整个晚上都心神恍惚,还给客人送错了酒,段哥看见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问他怎么了,许澜敷衍了几句,段哥忧心道:“小许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早点回家吧,别因为酒吧耽误了身体影响学习。”
      段哥对许澜学习的关注程度堪比一中教导主任每次开会时不厌其烦的强调三个落实:落实学习、落实教学、落实学习与教学。
      许澜实在也没心思再待在酒吧里了,答应了段哥,回到休息室换好衣服就出了门。

      许澜真是不明白怎么哪哪都有季迟,相亲对象是他,开学和他分在一个班,逃课被他出卖,现在更好,他来酒吧打个工都能遇到对方!
      难不成季迟心里对他怨念愤恨到在他身上装了定位去哪他都能知道。许澜心里烦躁的很,满脑子都是季迟看到他时眼里晦暗不明的情绪还有未说出口的话,他站在自行车停放处握拳狠狠砸了一下墙。
      季迟是不是在想原来这个表面看起来高傲跋扈的许澜原来暗地里这么卑贱,在别的同学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安静学习时他却在人龙混杂的酒吧里打工,偏偏在学校里还总是趾高气扬的对着他。
      许澜怎么会有这样的资本?
      心里有些发苦,这种苦意从心底的一个小种子破芽而出沿着全身的血液流经四肢百骸,麻木了意识、思绪,让他柔软受伤的心脏彻彻底底的暴露在外人面前,露出斑驳伤痕。

      夜晚总是格外能勾起人的隐秘心事,或许是喧嚣不停的白天让人无力遐想那些痛苦的回忆,因此到了黑暗侵袭之际难过就会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一遍又一遍冲刷着脑海,把陈年伤疤揭开。
      自暴自弃的颓废了一阵,许澜抹了把脸又变得生机勃□□来。他刚刚那些想法怎么这么矫情?跟个娘们似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被季迟撞见自己在酒吧打工,他要是敢告状他就敢说季迟这个年级第一深夜在酒吧买醉,到时候看看是他许澜这个常打架的更引人注目还是三好学生季迟更吸引眼球。

      背后突然响起冷静自持的声音,“你终于出来了。”
      许澜一僵,回头就见季迟正站在他身后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兔子自己送上门来了,许澜冷嗤一声,不甘示弱的回看,“你别告诉我你是特意在这等我的。”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为了来奚落嘲笑我?”
      季迟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个浑身长刺好像一有风吹草动就发起进攻的少年,心里无奈的叹口气,在对方含着冰碴子的目光下缓缓开口:“对不起。”

      已经准备好了火力全开的嘴炮少年许澜哽住了。
      他刚刚听到了啥?

      季迟为他前几天的打掩护失败而道歉,严格来讲,这也是他第一次因为这种荒唐的理由向人道歉。
      “对不起,”季迟不怎么习惯的说,“我不是故意那么说让你被主任训。”
      许澜咽了口唾沫,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他都准备好回怼了结果他只说这个?

      后来许澜回想他当时的表现恨不能一头撞死。
      他听见自己说:“所以这就是你深夜来酒吧买醉的理由?”
      季迟微微瞪大了眼,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他道歉前设想了很多种对方的反应,接受的,不接受的,讽刺的,挑衅的,甚至于动手打架的,但都没有这么,滑稽的。
      许澜都想给自己一巴掌了,这么掉份的话他是怎么说出来的,一点都没有王霸之气。

      “总之,”许澜指指季迟,用假惺惺的目光扫视着他,没诚意的说,“你情节比我严重多了,你一个未成年来什么酒吧。”
      他俨然忘了自己也是未成年大军中的一员,此刻正全身心投入到说教play里。
      “季迟你小心点,你别以为知道了我在酒吧兼职你就能威胁我,你也有把柄在我手里,”许澜很合时宜的想起来江柠那一茬,竖起两个手指,“好多把柄。”
      季迟澄清自己,“我没有喝酒,今天表哥在这谈生意顺带把我捎上了而已。”
      许澜“嘁”了一声,不予置评。

      季迟好笑的看着他一脸“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我只相信我看到的”的神情,反问:“那你呢?为什么选择在酒吧兼职?”
      许澜态度更加鄙夷,坦坦荡荡无畏无惧,“磨练自己。”
      季迟把话还给他:“所以这就是你晚自习逃课的理由?”
      “关你何事。”许澜没好气道。
      季迟也不恼,他只是淡淡的说:“你最好还是把酒吧的工作辞了,这里来往的人太复杂。”
      我当然知道复杂,今晚我还被吃豆腐了,许澜暗想。他弯腰将自行车轮子上的锁打开,顺着俯身的动作从口袋里不小心掉出来一张名片。季迟先他一步拾起地上的名片,随意瞥了一眼手顿时僵在半空。
      许澜看到掉出来的名片后也怔住了。
      那是大王花给他的牛郎邀请函。

      靠,他当时正忙着没立即把名片扔了,这下好了,许澜看着季迟的脸色一变再变同时用莫测难明的视线上下打量他,急忙解释,“你别误会,这是今晚有个怪阿姨给我的,我还没来得及扔。”
      “是吗?”季迟轻飘飘的说。
      许澜听着对方语气里的质疑与不相信立刻火了,“是不是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他一把从季迟手里抢过来名片,堂而皇之的又塞到自己口袋里,“我就算是牛郎也碍不着你的事!”
      许澜在心底为自己鼓掌,真没想到时隔近一月他又爆出虎狼之词,并且还是对着同样的人。
      季迟敛眉,修长的手不容分说的钻进许澜口袋把名片又拿出来,两根手指夹着名片在许澜眼前晃了晃,平淡的道:“没收了。”
      随后转身扬长而去。
      许澜原地呆滞片刻,低声骂了句“你怕不是自己想找牛郎”后恨恨的蹬上车子赶回家。

      后车座上,唐云霄酒意正浓,另一侧车门打开,季迟坐进来。
      “你去干什么了?刚刚散场的时候没看到你。”唐云霄问。
      季迟摩挲了一下手里的名片,避重就轻道:“里面太乱了,出来透口气。”
      唐云霄低低的笑他,“你这种一本正经的性子是随谁?姑姑不必说,姑父有时候还会开个玩笑,反观你整日活得像个苦行僧。”
      “谁知道呢。”季迟声调不带一丝起伏的道。

      季迟回到家先洗掉一身的酒气,换上柔软的居家服后,走到厨房打开橱柜拿出一袋猫粮,他走到猫爬架处蹲下给已经等得不耐烦就差亮爪子挠他的大橘猫添饭。大橘猫全身的毛被暖黄色的小灯一照,泛着柔和的远远看上去发红的光。“喵呜”一声,它肉嘟嘟的头拱了一下季迟胳膊催着他快点,大大的圆咕隆咚的眼睛盯着猫碗渐渐变满。
      季迟揉了一把季狐狸毛茸茸的头,惹得季狐狸不满的向他呲了呲牙,“吃吧。”他向前推了推碗。
      季狐狸立马埋头一顿狼吞虎咽,一张被钟爱精致瓜子脸的唐女士格外嫌弃的圆脸沉入碗底,只留下肥硕的身躯。

      季迟索性坐在地上,两只手不安分的从季狐狸头顶开始往下撸一直撸到软蓬蓬的尾巴,脸上挂着满足的表情。他在唐女士的耳提面命下依旧狠不了心削减季狐狸饭量的原因之一就是自己毛绒控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对此唐女士深感无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稳重且风度有礼的儿子一旦碰到毛茸茸的东西就变得这么,不讲原则。
      简直是大型双标。
      感谢季迟的宠溺才让季狐狸逃掉被唐女士抓去宠物美容院减肥的厄运,虽然季狐狸表示自己不需要属下的援助。

      至于为什么一只大橘猫要叫狐狸,完全是因为它刚来季家时的欺骗性长相。全身的毛橘里带红,瘦巴巴的小身体缩成一团,小巧的脸上两个黑漆漆的大眼睛湿漉漉可怜兮兮的看着人,就好像整只猫瘦小的只剩下了骨头。
      那时候唐女士正被乱七八糟古言小说里的狐狸精男主迷的茶不思饭不想,见到季狐狸的第一面就一拍桌子当机立断决定名字叫狐狸,同时唐女士振振有词的说什么“你们不觉得它像一只狐狸吗,这么乖巧可爱”云云,季父当然是不敢有什么意见,季迟则是但凡毛茸茸的他都来者不拒。
      总之,起名起的十分草率。

      现在估计除了季迟全家没一个再觉得大橘猫像狐狸的了。
      心满意足的吃完了猫粮,季狐狸开始报被撸之仇。它气势汹汹的把猫碗往旁边一推,转过身嗓子眼里咕噜咕噜响个不停控诉铲屎官的不敬行为,同时用尾巴狠狠一扫季迟蠢蠢欲动的手,后退一步跳上季迟盘着的腿,冲他呲牙咧嘴叫唤不停。
      嚣张跋扈的不像样子。
      季迟垂眸看了眼有些泛红的手背,沉着脸不动作只静静地看着季狐狸。季狐狸狐假虎威的叫唤了半天没得到铲屎官任何响应,它眨巴了两下眼睛便想开溜,季迟眼疾手快的抓住它往怀里一塞一通搓圆揉方直把季狐狸弄得神志不清怀疑人生才放了手,整个过程可以说是泯灭人性惨绝人寰。
      季狐狸尾巴小幅度的一动一动颤着,铲屎官要造反了,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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