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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9 ...

  •   参奏萧淙的奏折越来越多,朝会的时候,都察院左佥都御史谢迁更是直接对萧淙发难,要求皇帝严惩。这时户部右侍郎唐以诚站出来了,“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在萧侯爷侮辱盛尚书之前,盛尚书和盛尚书的女眷,是不是也侮辱了无辜之人?”

      谢迁不假思索,“即便如此,无辜之人,究竟不是朝中大臣。”

      “未婚少女,凭着一己之力得到乡君的封号,放眼朝野,不过欣豫乡君一人而已。而朝中六部,皆有尚书。”唐以诚针锋相对,“显而易见,欣豫乡君更难能可贵。”

      一直没说话的萧淙,这时慢悠悠的道:“如果一定要因为身份的不同,来区分可侮辱与不可侮辱。那么,是盛尚书更可以侮辱吧?”

      “武定侯这话过份了。”吏部左右两位侍郎,都为盛兴昌抱不平。

      盛兴昌隐忍不发,胸中怒气翻涌。

      就算萧淙是国舅爷,也不该当着众朝臣的面笑话讥讽他这位吏部尚书,是可忍孰不可忍。

      谢迁大声道:“侮辱朝中大臣,便是侮辱朝廷---”

      萧淙打断他,“你不如直接了当说清楚吧,到底谁能侮辱,谁不能侮辱?本侯官居一品,官比你大,俸禄比你高,打架比你厉害,那么本侯能侮辱你么?”

      “萧侯爷这便是胡搅蛮缠了。”谢迁涨红了脸。

      朝会本该是极其严肃的,但鲁国公符老爷子年过八旬,返老还童,时常说出惊人之语。

      “怎么侮辱?”鲁国公很感兴趣的问道。

      “打还是骂啊?”鲁国公的外孙、舒王世子高祤一心孝顺外祖父,竟不顾场合,跟着发问。

      “打人骂人,过于粗暴外露,本侯不屑为。”萧淙自夸。

      萧淙自袖中取出一方碧绿罗帕,不管谢迁如何呼喝抗议,执着的盖在了谢迁头顶,“本侯侮辱盛尚书,是让他盛府门前一片白花花;侮辱谢左佥都御史,不如就让他头顶绿油油吧。”

      “哈哈哈哈哈。”有些自制力不太好的朝臣,忍不住发生了笑声。

      萧国舅做事还真是绝,对一个男人来说最大的侮辱,便是头顶上的那层绿吧?

      朝臣们分成了三派:一派笑话谢迁,其实就是帮着萧淙;一派义愤填膺,维护谢迁,其实就是站在了六皇子、盛兴昌这边;还有一派两不相帮,绷着脸站着,对身边的嘲笑声、激烈争执声充耳不闻。

      “陛下为臣做主啊。”谢迁跪伏于地,声音悲愤、悲怆、悲郁。

      “武定侯侮辱朝臣,扰乱朝会,请陛下严惩。”盛兴昌等人齐声请求。

      皇帝冷眼看着这些大臣们,“萧淙,你可要为自己辩解?”

      萧淙做无辜状,“陛下,臣只不过指出了一个事实而已。因为这个事实过于丑陋,便算臣侮辱谢迁了么?”

      谢迁差点没气死过去,“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谢迁是为盛兴昌出头的,盛兴昌不能眼睁睁看着谢迁受侮,“萧侯爷,谢家的家务事,不归萧家军管吧?萧侯爷逾越了。”

      萧淙笑得无赖,“谢家的家务事,自然不归本侯管。不过本侯听说都察院有人要参奏本侯,其中尤其以这位谢左佥都御史跳得最高。本侯一生气,夜探谢家,要打谢迁一顿,出出本侯肚中这口恶气-----”

      萧淙环顾朝臣,面有得色。

      朝臣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鸦雀无声,等着他往下讲。

      谢迁心里发毛。

      “谢家有一个问题,有一个大问题。”萧淙指指谢迁,无限婉惜。

      “什么大问题?”谢迁硬着头皮。

      “谢家的墙太矮,本侯轻轻一跃,便进去了。”萧淙大言不惭。

      …………

      这算是显摆自己轻功好么?

      “萧淙,说重点。”皇帝命令。

      “陛下有旨,臣不敢违背。”萧淙非常听话,“臣进到谢家,本来只想揍谢迁一顿,谁知谢迁在书房奋笔疾书,臣想着那肯定是参奏臣的奏章,不如等他写完了,拿来看一看,再做道理。谢迁一时半会的写不完,臣闲着也是闲着,便在谢家四处随便转悠。这一转悠不打紧,谢家某位女眷的私情,便被臣撞见了。”

      “萧侯爷慎言!”谢迁一张脸庞,时而红如火,时而白如纸。

      萧淙怜悯的看着他,“谢左佥都御史大概不知道,你家和邻居家有一条秘道相通。你在书房写参奏本侯的奏章,令正自秘道中接了你的邻居,替你热情招待----”

      “哈哈哈。”又有不厚道的朝臣发生笑声。

      谢迁直直瞪着萧淙,身体僵硬,脑子嗡嗡作响。

      完了,被萧淙当着众朝臣的面这般侮辱,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萧淙欺近谢迁,脸上带着笑,眼神残酷,“你不过收了盛兴昌区区黄白之物,便敢替他出头,向本侯发难。本侯若不把你收拾了,岂不是猫猫狗狗,都可以欺到本侯头上来了?”

      谢迁僵立不动,心在滴血。

      他早就听说过萧国舅不好惹,但不知道竟这么不好惹……

      “陛下,臣以为应该彻查此事。”礼部尚书建议,“若萧侯所言不实,萧侯自应担责。若萧侯所言属实,谢迁治家不严,家风不正,有何面目再担任左佥都御史之职?”

      “准。”皇帝沉声道。

      身为朝廷官员,竟然不能修身齐家,家里有丑闻,成何体统。

      近卫受命,立即出发,到谢家查证。

      谢迁面无人色。

      朝会辩论到了这一步,盛兴昌这一派非但没占到便宜,还损失惨重。按理说盛兴昌应该暂时休兵,休整之后再做后图,但六皇子高祯看到萧淙便想到“私奔”之事,实在气不过,“陛下明察,就算盛夫人侮辱欣豫乡君在先,也是有情可原的。欣豫乡君,原本只是盛府一名婢女----”

      “竟然是婢女。”不少朝臣偷偷议论。

      “如果这位乡君原本是盛府婢女,盛夫人就算对她不客气,也不算什么了。”注重主仆之分的朝臣纷纷表示。

      高祯故意装出关心体贴的模样,“萧侯爷一定不知道欣豫乡君的身份吧?”

      高祯心里直冒酸水。

      他不承认他爱陆离,可自打陆离和萧侯“私奔”之后,他夜夜难以入睡,难受极了。

      这大概便是所谓的相思之苦?一个念头悄悄冒出来,吓了高祯一跳。

      不不不,不可能。高祯猛的摇头。

      他不可能喜欢陆离,他对陆离从来不曾另眼看待,何来相思?

      萧淙如墨玉般的眼眸,现出异光。

      正想打瞌睡,高祯便送来了枕头,这个六外甥还真是善解人意!

      “欣豫乡君,乃原湖广巡按陆允之女。”萧淙侃侃而谈,“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怎会成为婢女?”

      “是啊,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怎会成为婢女?”官员们议论纷纷。

      盛兴昌生出丝警觉。

      他大概知道萧淙要做什么了。

      只是他不明白,七皇子还这么小,萧淙又何必如此着急要掺合进来?

      陆离的身份,牵涉到陆允的案子。

      陆允的案子,已经被他盛兴昌做成铁案,找不到新的证据,就休想翻案。

      “……陆巡按之女,为何会成为盛府婢女?因为她立志救父,要潜藏于盛家,搜集盛尚书犯法的证据,将贪官民贼绳之以法,还她父亲的清白!”萧淙慷慨陈辞,极有气势。

      “孝女,孝女。”户部尚书苏瑞感叹。

      “陛下以孝治天下,臣以为不应令孝女寒心。”四皇子高祥挺身而出,“欣豫乡君一位弱女子,宁可忍辱偷生,以婢女的身份服侍仇人,所求的不过是忠臣沉冤得雪,孝女合家团聚。臣请求重审陆允一案。”

      “臣附议。”

      “臣附议。”

      附议的官员为数还真不少。

      当然了,也有很多官员反对。

      反对的理由很堂皇。

      “陆允最严重的两项罪行,一项是迫使江夏知府余行之自杀案,一项是张章村屠村案。”

      “江夏知府余行之自杀前写下遗书,声称被陆允威胁索贿,百般迫害,余行之不堪受辱,因而自尽。余行之留下了账本,账本上记录有陆允的受贿情况,紧接着在陆允所住驿馆的墙壁夹层中找到了账本上所记录的那些金银财宝。可以说是罪证确凿。”

      “张章村的屠村案,更加令人气愤。陆允向朝廷告发当时的湖广总督盛兴昌杀良冒功,以张章村良民的首级,充当倭寇的首级。但朝廷遗使调查,发现整个张章村被屠,无一人幸存,而屠杀张章村村民的强盗头子伍白被捕之后,忍受不了良心的折磨,招认他是受陆允指使。”

      “余行之已经自杀,伍白死于狱中。”

      “是否重审,须依据律法。我朝律法规定得明明白白,已经定案的案件若要重审,必须要有新的证据出现。现陆允案并无新的证据,冒然重审,不过是浪费人力物力财力,于国于民,没有任何益处。”

      皇帝把难题抛给了盛兴昌,“盛卿,你认为呢?”

      盛兴昌当然可以说不同意重案,但一则秋审时候这个案子还会被翻出来,所以重审只是早晚而已;二则众所周知,陆允的案子和盛兴昌有关,盛兴昌若不同意重审,皇帝会不会认为盛兴昌心虚了?

      盛兴昌不敢冒这个险。

      但盛兴昌也不甘心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范,将了萧淙一军,“陛下明鉴,臣和陆允案有关联,不便置喙。臣想请问萧侯,现在陆允案并没有新的证据出现,萧侯认为是否应该浪费人力物力来重审呢?”

      盛兴昌知道萧淙会主张重审,故意这么问,就是要把无视法纪的帽子给萧淙扣上。

      谁知萧淙正气凛然,“陛下,臣和陆允案也有关联,不便发表意见。”

      朝臣们都支起耳朵。

      萧淙和陆允有关联?什么关联?

      “你和陆允,有何关联?”皇帝心里明镜似的,慢吞吞的问道。

      萧淙很难得的红了脸,“臣请高人卜算,满城闺秀之中,只有陆允之女,也就是欣豫乡君的八字,和臣的八字相合。臣这辈子若要娶妻,只能是陆氏女了。陛下,臣有私心,故此不敢说话。”

      大殿之中,静寂许久。

      朝臣们简直不敢相信。

      萧淙说他要娶陆允的女儿?这这这这怎么可能,陆允还在狱里,是死囚啊。

      可怜一向工于心计的盛兴昌,堂堂吏部尚书,直到此时此刻,才知道了萧淙为何苦苦跟他为难。

      原来萧淙想娶陆允的女儿!

      六皇子高祯几乎没被气晕过去。

      萧淙他怎敢公然声称要娶陆离……

      谁借他的胆子……

      皇帝很公允,“若没有新的证据,再次审理也不过是同样的结果。萧淙,你可有新的证据?”

      “陛下,臣以性命担保,重审之时臣一定有新的证据呈上。”萧淙信誓旦旦。

      既然萧淙承诺会有新的证据,皇帝准了,“若重审陆允一案,你却拿不出新证据,项上人头难保。”

      四皇子一派的官员颇为兴奋,六皇子一派的官员则大为沮丧。

      近卫从谢家返回,“萧侯所言非虚,谢家果然有秘道,秘道果然通向邻家。”带来了秘道中藏着的艳诗等物证,还有两个人证:谢迁之妻梅氏,和谢迁的邻居赵大损。

      梅氏羞得抬不起头,赵大损魂飞魄散,栗栗危惧。

      谢迁呆着一张脸,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完了,他头顶上这绿油油的帽子,满朝文武都看见了……

      “谢迁的这位高邻,不就是盛兴昌的内侄么?”萧淙哈哈大笑。

      苏尚书惊讶,“这位便是盛尚书的内侄么?敢问可是怀县县丞赵大损?”

      怀县才发生过瘟疫,朝臣们都想起来了,“怀县瘟疫的源头,不就是赵大损的岳父么?”

      “不不不,不是。”赵大损哆哆嗦嗦的解释,“夏百户不是……”

      “对,不算岳父。”朝臣们倒也不为难他,“是你小妾的干爹。”

      赵大损求助的看向盛兴昌。

      盛兴昌一肚子的气。

      这个赵大损,可真会给他丢人!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他丢人!

      萧淙眉花眼笑,“姓盛的,这个赵大损既是怀县瘟疫源头的那个夏百户的干女婿,又是谢太太的入幕之宾,还是你的内侄啊,哈哈哈哈哈……”

      萧淙笑得异常放肆。

      不少朝臣跟着大笑。

      盛兴昌和谢迁一样,成了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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