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就像高烧100度》张棣棣

18、恋爱就像一场高烧

　　胡千雯急了：“你忘我高考后你住院？我在医院里陪护你一个星期，被折磨得身体亚健康，精神几度崩溃。你要是再来几次，我迟早得累死。你还心疼我不？”
　　外婆不为所动：“哪是你照顾我的，是你外公天天照顾我。”
　　睁眼说瞎话的老太太！

　　胡千雯问：“外婆，你良心痛不痛？我外公天天就睡躺那晃腿晒太阳，什么都是我做的好吗！我瘦了整整三斤！有医生和护士作证！”
　　她伺候外婆那一周，在医院里就没见过跟她同龄的陪护，连外婆的主治医生都夸她有孝心。

　　“知道啦，知道啦。我听你的，以后吃完晚饭就去散步。”外婆说。
　　顾柯离得近，所以把胡千雯和外婆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胡千雯继续唠叨：“医生说了你每天要喝新鲜牛奶，还有要吃瘦肉，你一定要谨遵医嘱。对了，别吃太油腻太辣的东西，多喝水。”
　　“你们老年人饮食不能太随便，一定要清淡，作息千万规律，还得适当做一些运动，晒晒太阳，这些都是最基本的。”

　　“喂，外婆，你有没有在听？喂？喂？”
　　胡千雯一看手机，气愤地咬牙，外婆竟然挂她电话！
　　真是不省心的老太太！
　　胡千雯暗自叹气。

　　顾柯余光扫去一眼，敛眉，翘了翘嘴角。他的鬓角发梢偶尔还往下滴水。
　　他想着，不听话的外婆，絮絮叨叨的外孙女，她们的对话还真有意思。
　　他忽然想看看此时胡千雯脸上是什么表情，他觉得可能是皱眉生气，或是瘪嘴郁闷的状态。

　　为了印证他的猜想，所以他慢慢扭头，看向胡千雯。
　　胡千雯低头在看手机，顾柯看不到她的面部表情。

　　公交车转弯过急，轮子还压过一个坑，车身剧烈的颠簸，乘客们齐齐往前倾。
　　胡千雯底盘稳，也早已适应8路公交的路况和司机的彪悍车技，她只是轻微的晃动。

　　奈何，她身边一个阿姨的胳膊肘猛撞她腰部。
　　一个踉跄，眼看她就要撞上顾柯。
　　顾柯眉头跳了跳，眼疾手快地揪住她的后衣领。
　　胡千雯呼了一声，抬头，和顾柯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傍晚的阳光倾斜入内，落在他的身上，显得有几分落拓不羁。
　　他没有避开，坦然地站在那儿，和胡千雯对视，黑色的眸子深邃而充满光彩。

　　胡千雯闭了闭眼，心里一抽。
　　她联想到了外公擒住总裁的场景，和现在她被顾柯拎住如出一辙。
　　她和顾柯之间，仿佛只差一条牵引绳。

　　“谢谢啊，我觉得你可以松手了。”胡千雯的语气硬邦邦的。
　　顾柯闻言，松开手，随即看向窗外。

　　胡千雯把手机塞进包里，偷瞄顾柯。
　　她抿了抿唇，低头，从包里取出一包手帕纸，硬着头皮递了过去。
　　“给，擦一擦。”
　　车子在行进，阳光在两人身上晃动。
　　顾柯侧眸，低声拒绝胡千雯的好意：“谢谢，不用。”
　　他全身都湿透了，一包纸怎么够用？

　　胡千雯迅速缩回手。
　　虽然上次顾柯好心给她普及挂科相关知识，但胡千雯印象里的顾柯还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好意被拒也在她意料之中，她也没羞恼或者尴尬。

　　她不再跟顾柯说话，又重新掏出手机，低头浏览新闻。
　　公交车在市医院站停靠，瞬间涌进来更多的乘客。
　　他们被挤得挨到一起，她感受到从顾柯身上传来的丝丝凉意。
　　在这个三月天，格外深刻。

　　公交车在前校门停靠。
　　顾柯先下车，走在了前面，速度不紧不慢。
　　胡千雯放慢脚步，故意跟他拉开距离。
　　主干道上的学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嬉嬉闹闹。

　　顾柯回到宿舍，宿舍里只有梁辉，他正在看女团选秀节目。
　　梁辉看到顾柯湿透的模样，打趣道：“中东来的难民？”
　　他说完，起身从衣柜里翻出一条毛巾，扔给顾柯，顾柯稳稳接住。
　　梁辉好奇问：“你掉水里了？”

　　“城南在下雨，雨下得还挺大的。毛巾用不着，我直接去冲个澡。”顾柯又把毛巾扔给梁辉。
　　他去城南参观老建筑。
　　雨猝不及防地浇下来，把所有人都淋得湿透。

　　刚上公交时，车上几乎都是跟他一样浑身湿答答的人。
　　公交越往北开，和他同样狼狈的人陆续下车，到最后就显得他另类了。

　　周四下午，最后两节是体育课。
　　胡千雯和季圆圆穿上运动套装，去体育场。
　　她们在路口分开。
　　季圆圆去体育馆的室内羽毛球场，胡千雯则去体育馆旁边的一个小操场。
　　操场被绿色铁丝网围住，里面分割成数个篮球场和排球场。

　　今天的天很蓝，蓝得像副画，阳光温暖宜人。
　　此时，顾柯和高天明，梁辉穿着篮球服，站在篮筐下。
　　他们选的都是同一个老师的篮球课，路颜冰怕晒，选了乒乓球课。

　　学篮球的女生们成群结队，聚在一起，频频望向顾柯。
　　她们聊着天，嘈嘈杂杂。

　　梁辉笑得肩膀乱抖，指着女生们：“看，学校果真把男女生分开上篮球课了。我们新大的校长果真深明大义，能听取我们学生的意见。”
　　现在那些女生望着顾柯，又靠近不得的失望目光真让梁辉解气。
　　他心情大好，浑身舒畅。

　　高天明听得好笑。
　　大一体育课的时候梁辉还觉得跟女生们一起上篮球课是美梦。
　　不过，那些女生都围着顾柯，让顾柯教她们打篮球，梁辉妒忌得发疯。

　　路颜冰更是对选篮球的女生深恶痛绝，因为女生们非常拖课程进度，三步上篮学一个月都学不会，拍拍篮球就嚷嚷手指疼。

　　之后，路颜冰和梁辉天天发邮件给校长，强烈要求男女生要分开上篮球课。
　　没想到，到大二，不仅篮球课，还有很多项目男女生都分开了。

　　顾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发现了胡千雯，她在他斜对面的球场，他们之间隔着一道绿色围栏。
　　其实，要发现胡千雯很容易，因为她长得足够惊艳，又□□场上的人议论纷纷。

　　女生们上体育课比较麻烦，会背包，戴水壶，甚至是防晒霜，还有云南白药喷雾和创可贴。
　　她们会把所有东西堆在围栏前。
　　胡千雯刚把她的背包放下去时，顾柯看到有三个女生连人带包一起远离胡千雯。

　　高天明顺着顾柯的视线发现了胡千雯，一针见血地指出：“她被孤立了。”
　　梁辉也看过去，说：“所以英雄注定孤独，美女注定寂寞。唉，都怪甘宁那小子，等我们晚上邀她一起去艾欧尼亚，上阵厮杀，舒缓一下压力。”

　　顾柯还在继续看胡千雯：“别老找她玩游戏，要不这学期她又得挂科。”
　　梁辉笑：“她一学期挂科的数量就赶上别人大学四年的量了，也是牛掰。”
　　顾柯收回目光，凝眸，看向梁辉：“你们也有责任。”

　　高天明还在替甘宁担忧，又把话题绕回甘宁那儿。
　　“甘宁也挺可怜的。”他叹气。
　　顾柯不予置评。
　　现在的甘宁是挺沉默寡言，经常都是一个人，戴着一顶帽子，进进出出。
　　他扬眉，又将目光投向胡千雯。
　　耳边传来梁辉聒噪的声音：“吃馒头就能解决温饱，可有些人偏偏要惦记豪华套餐，他这叫贪心，跟可怜无关。”
　　倏地，顾柯眉头跳了跳。

　　围栏的另一边。
　　卢飞丹、陆小凡、廖盼三个人盯着胡千雯，神色轻蔑。

　　胡千雯左脚立着，右脚有一搭没一搭地前后踢着。
　　她视线扫过她们三人，悠悠地问：“在黑板上写字骂我的是不是你们？”
　　她思来想去，还真只有这三个人会做出这种无聊的事。

　　“是不是很想知道？”卢飞丹哼了哼，眉毛飞扬，说：“不过我们偏偏不告诉你，讨厌鬼。”
　　听到这么欠揍的话，胡千雯的胸口微微起伏着，不过下一秒她就乐了。

　　风吹开了卢飞丹厚重的刘海，她这才发现卢飞丹的脑门真的大。
　　她本来拍胸口顺气的手，改成了捂住肚子大笑：“卢，卢……飞丹，你的脑门好大，是哪道门把你额头撞了个包？我去拜拜它。”
　　虽然她知道嘲笑别人的缺点很不人道，但她真没见过这么大的脑门，真的好笑。

　　脑门大，这是卢飞丹的死穴。
　　她气得嘴角抽搐，眼睛里有火花，噼里啪啦的。“胡千雯，你嘴真欠！”

　　操场上听不到上课铃，体育老师吹响口哨，所有女生按照高矮站成四排。
　　胡千雯长得高，她自觉走到第四排第一个位置站着。
　　体育老师站在队伍最前面，面对着大家。

　　胡千雯看他。
　　他留着寸头，眯眯眼，皮肤黝黑，头上有一条手指长的疤，活脱脱土匪一枚。
　　他穿着宝蓝色运动服，胸前戴着一只口哨。

　　他手里拿着点名册，说：“我姓高，负责你们这学期的体育教学工作。体育课是一门必修课，我先讲一下/体育课的重要性和注意事项。”

　　冗长又无聊地叙述。
　　胡千雯听得打哈欠，她到处张望，绿色围栏边长满了绿油油的杂草，但周围没有一颗树。
　　也就是说整个操场没有一个遮阴的地方，等天气热了，估计得晒成肉干。

　　“这一学期我们先学踢毽子，等到六月天气更热再学游泳，游泳课在室外，根据天气来定，大概有四次到六次的游泳课。”高老师又说。
　　一听到游泳课，女生们脸上露出极其兴奋的神情。
　　大家拉开话匣子，小声交谈，胡千雯则吓得瑟瑟发抖。
　　她不想游泳。
　　一点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