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少年（德哈德）》绿龙和粉猪

15、霍格莫德

　　又到了霍格莫德日，德拉科思前想后，还是打算去一趟。于是他翻出了那顶压箱底的绒帽，一脸嫌弃地抖落上面积蓄的灰尘，还不甚满意，给了它一个清理一新。潘西戴好围巾，疑惑状：“你什么时候有一顶这么丑的帽子了？原来那顶呢？”
　　“我也觉得很丑。”德拉科答非所问，话虽这么说，但还是有些别扭地戴上了那顶绒帽，“霍格莫德，一起吗？”
　　“有约。”潘西甩甩已经及肩的黑发，亲昵地挽过在边上观望已久的瓦塞的手臂，冲着他甜甜地笑了一下，瓦塞低下头，左手摸着脖子，但德拉科依然能看见他通红的耳尖，并忍住把刚吃过的早餐吐出来的冲动，毛躁地扯下那顶滑稽的帽子，凌乱了自己梳得整整齐齐的浅金色头发。
　　德拉科刚出城堡就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倔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认命把把帽子扣在头上。风雪砭骨，还要承受费尔奇的全身检查，德拉科肯定自己绝对被多戳了几下，在确认他身上真的查不出什么东西之后才失望地让他通过——就连费尔奇也不喜欢食死徒的儿子。德拉科苦笑了一下，没人看见。他将围巾遮住半张脸，压实了头上的绒帽。
　　他先去了蜜蜂公爵，这个冬天太长，巧克力球还得多存一些。推开门，弥漫着乳脂糖香味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德拉科哈着气，搓了搓手，遗憾自己没有戴手套。他一抬头就能看见占据了小店绝大部分体积的斯拉格霍恩，以及在他身边显得十分瘦小、一脸尴尬的哈利。最近实在没有时间，加上麦格教授的禁闭，本着速战速决且不能再被斯拉格霍恩当空气的原则，德拉科自动忽略了这场闹剧，挤过人群，精确地找到巧克力球的位置，抄了满满当当一大袋，在出门的时候却犹豫了——他情愿在甜丝丝暖洋洋的蜜蜂公爵待上一下午也不愿回到那折磨人的暴风雪当中去。
　　当德拉科期待有一个人能打开门让风雪灌进来，打消他消极怠工的想法时，一双手掖了掖他的围巾。他下意识退了一步，转身，撞上一双祖母绿的眸子。哈利同样用围巾挡住了大半张脸，全副武装，仅露出的双眼里噙着笑意，指了指德拉科的头顶。
　　那顶帽子！
　　德拉科感到双颊发烫，幸好挡着脸，看不见脸上透出的红。哈利没有给他考虑的时间，开了门。正如德拉科想的那样，风中雨夹雪蛮横地灌进温暖的小店，没准备好的他瑟缩了一下。哈利牵过他冰凉的手，走出小店。哈利的手很暖和，他忍不住蹭了蹭，联想到七月末似火的骄阳。
　　霍格莫德的雪积得太厚了，狂风的呼啸吞没了他们吱吱的踩雪声。德拉科抱着一大袋巧克力球，手指已经冻得发麻，大半张脸埋进围巾里，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冻得通红，但被哈利牵着揣在口袋里的左手却像倚在炉火边：“我还以为你和斯拉格霍恩聊得正欢呢。”
　　“他？饶了我吧。”哈利想到老鼻涕虫的聚会和甜到掉牙的菠萝蜜饯，坚决地摇头，捕捉到风雪里一个矮小的身影，一手拿着一只熟悉的银制高脚杯，“嘿！你！”蒙顿格斯闻声回头，在看见哈利怫然不悦地冲过来之后提了箱子就幻影移形，哈利只扑到了满怀风霜。
　　那是小天狼星的东西！他怎么敢——
　　“你这小偷！”哈利涨红了脸，冲着空气破口大骂，“你这贼！”
　　没人愿意在风雪里长久地待着，哈利的暴怒也没有引起太多人关注。德拉科踏着雪走上去，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对一个小蟊贼如此勃然大怒，应该是被偷了很重要的东西吧。德拉科站在哈利身后，沉默了一会儿，伸出冻僵的手去探他的后颈。果不其然，被恶作剧的人跳起来，嚎了一声，失去平衡地倒在地上，不满地盯着恶作剧的人。
　　德拉科无所谓地耸耸肩，蹲下来和他平视：“只是帮你清醒清醒。”
　　哈利哑然，顺手抄起一团雪糊他脸上，没等对方反应过来，起身就跑，边跑边哈哈大笑。被冻得生疼生疼的德拉科抹了把脸，掷出的雪只在空气中扬起一番白尘。他气不过，站起来的时候滑了一下，连那袋巧克力球都不管了，追上去，毫不顾雪天路滑：“哈利·波特！！！”
　　这场猫鼠游戏以哈利的投降结束，他们倚在三把扫帚的石墙上，哈着热气，举头皆是白茫茫一片。驱散了凉意，德拉科将绒帽扯下来，露出一头凌乱的金毛，在哈利看来很是滑稽。他忍住笑，将帽子重新扣回德拉科的脑袋上，细心地将它戴正。觉得满意后，他垂眸，刚好对上德拉科那双浅灰色的眼睛，被剧烈运动所氤氲。
　　鬼使神差地，哈利低下头。这个吻本来应该落在德拉科的额头上，但是他突然抬起头，刚好碰到哈利柔软冰凉的唇瓣。这本来是一个无意的举动，于是他们在听到一阵尖锐的嚷嚷声之后光速弹开并相互嫌弃。
　　“好像是贝尔。”哈利辨认出其中一个声音，小声说。
　　德拉科也看见了被风雪模糊的两个人影：“那个‘十分出色’的追球手，你倒是记得清楚。”
　　哈利注意到凯蒂·贝尔升到了空中，忽略德拉科的浑身柠檬味。
　　她一身殷红的长袍在惨白的雪中格外显眼，双臂柔软地展开，长发飘拂在风中，姿态优美而自然，却总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在离地面六英尺的地方，她开始尖叫，尖锐而凄厉，穿透了整个霍格莫德。她的朋友吓坏了，试着抓住她的脚踝把她拖下来，罗恩和赫敏也闻声冲出三把扫帚。
　　凯蒂·贝尔撕心裂肺的尖叫对哈利来说与折磨无意，他看着旁边的德拉科，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那双灰色的眼睛的复杂情绪：恐惧、无奈、卑微、乞求甚至绝望，然后在下一刻消失殆尽，只剩严冬彻骨的的极寒，令人战栗。
　　哈利靠近了小半步，被德拉科打在雪地上的一道魔咒逼得跳开来。他不知道他的无声咒已经用得那么好了。
　　德拉科收起魔杖，站直了身子，转身离去，消失在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