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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谁杀死了知更鸟（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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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盈从来没觉得这么怕水过。
陆筱依一手抱着他，一手给他顺毛道：“枫叶，你别害怕，不就是浴池嘛！”
江盈蹭了蹭她的手，少女立刻扬起了笑脸：“我就说嘛，我家枫叶就是坚强，才不是一般的猫。”
直到江盈看到了装满一池水的浴缸。
江盈觉得自己的深海恐惧症都要犯了，只看到一池子水上冒出来一个狰狞的嘴，要吞掉他。他立刻从陆筱依怀里挣脱了开来，朝着浴室出口逃跑。
“枫叶，要听姐姐话。”陆白突然关上门，断了江盈逃跑的路。
他蹲下来，看着呲牙咧嘴的江盈，伸手想要摸他的头。
江盈张大了嘴准备咬人。
“好吧，不摸你。”陆白笑了笑，站起身来。
陆筱依叹着气向陆白撒娇：“爸爸！枫叶不想洗澡。”
少女眼巴巴地看着，怪可怜的。
江盈可舍不得陆筱依伤心，只好走了过去，她惊喜地弯腰又把他抱了起来。
“筱筱，爸爸怕枫叶把你抓了，你先去外面玩，我来洗。”陆白走过来摸了摸少女的脑袋，接过了江盈。
江盈开始挣扎，但是耐不住男人的力气很大，直接把他扣住了。
陆白等陆筱依出去了，就轻轻地把江盈放到了水里。
江盈这才发现，也没多么可怕。
陆白轻轻地给江盈打起泡沫，过了很久才像倾诉一般，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筱筱不像她妈妈。”
江盈一个激灵，抬头看见陆白的眼里并没有多少痛苦与缅怀。
“她太漂亮了，漂亮到我根本爱不起。”陆白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她也走得很早，像是根本不在意这个孩子。”
江盈很好奇这些往事，只是静静地听着。
“她也不像我。”陆白顿了顿，好像发现猫什么都不懂，说的话更加露骨：“哪都不像。”
江盈害怕陆筱依在门外听着，但是他也知道这里的隔音效果特别好。什么叫一点也不像？
“但是我爱她。”
“她永远是我最宝贝的筱筱。”
江盈废了很大劲，都没有理解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这个父亲对女儿的长相不满意？还是对女儿不像母亲而感到不满意？
陆白用白色浴巾裹着江盈走出浴室，陆筱依正在看电视，回头看了一眼就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坐在沙发上的女孩不像城堡里的公主，小而无神的眼睛，低低矮矮的鼻梁，黑发又硬又黑，像是偷偷穿上公主裙的女仆。
但她就是公主，是江盈当做亲人的女孩。
就算陆筱依长相再普通，再不如你，你也不能嫌弃你的女儿啊。
江盈觉得自己以后要关心一下筱筱的家庭了。
陆白给江盈吹完毛，就开始指着他的鼻子警告：“要不是筱筱，我才不养你。以后乖一点，别动不动给我呲牙。”
然后那只指头就被江盈咬了一口。
夜里，江盈确定陆筱依和陆白都睡熟了，悄悄溜出了房间。他晚上能看得很清楚，而且动作敏捷。
他想看一看陆筱依的母亲留下的东西。
最后是在阁楼的杂物里，江盈翻到了一副相框。
照片很大，应该有二尺，用精致的玻璃相框装裱着，边沿还有精细的纹路，可以看出它被人很细心地保护着。
江盈用爪子想要擦拭相片上的灰尘，结果越擦越黑，看不清照片里的内容。
不得已，他跑到客厅里抽了几张纸巾，又跳了回去。
黑夜里，躺在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轻轻的脚步声在客厅里窸窸窣窣的，他转头看向了门外匆匆跑过的身影，眼底的颜色和夜晚一样暗沉。
江盈叼着纸巾放在相框上，用爪子一层一层地抹灰，飞扬的灰尘让他差点忍不住打喷嚏。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提住了后颈。
江盈想挣扎，但是又有灰尘进了鼻子，被迫与男人对视的时候，又打了个喷嚏。
陆白随意地抹了把脸，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巨大相片上。
“枫叶……”陆白的声音暗哑，像是很久未曾说过话：“你想看看吗？”
江盈看向陆白的双眼，那眼底都是浓郁的黑色，像是没有神采一样。
他没来由地感到害怕，不再动弹。但陆白偏偏不放过他，弯腰又拾起了相框。
江盈被提在手里，生怕陆白把他从阁楼扔下去。
陆白顺着楼梯下了楼，也不开灯，把江盈放下，双手将相册放在了地上。
陆白取来抹布，开始细致地擦拭那上面的灰尘，江盈跳到了高处，在陆白起身后，他终于看清了整个照片的样子。
照片中的男子搂着女子，女子长长的黑发柔顺地披散下来，一手抚摸着自己又大又圆的肚子，满脸幸福。女子身材纤细，一双大眼睛比黑葡萄还亮，又长又密的睫毛微笼，花眼皮将她修饰得大眼小嘴，美丽动人。浓郁的夜色渐渐将她吞噬，江盈这才回过神来。
并没有多么美，只是太有灵气。
另一边的男子穿着白色的西装，身材高挑，却弯下腰与女子平视，英俊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画上的男子是陆白。
画上的女子，就是陆筱依死去的母亲。
陆白看了很久，才抬头看向江盈：“好看吗？”
江盈没有出声，也没有动弹。
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江盈以为陆筱依的母亲长相普通，但他没想到她这么漂亮。
陆白笑了笑，才低下头去：“怕什么呢？我不会伤害你的。毕竟你只是只猫，什么都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什么。”
江盈目送着他走进卧室，又一次躲进了黑暗里。
陆白应该很爱她吧，爱那个美丽的、拥有灵气的女子，并顺带着把这份爱留给了陆筱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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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陆筱依看到了客厅里的相框，她看了一眼就不再惊讶了，脸上没有露出痛苦和思念的神色，只是随口询问陆白：“它为什么在这里？”
陆白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轻轻开口：“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枫叶吧？它昨天一整晚都在闹腾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