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与樂》拢青

8、第 8 章

　　乐天想明白的当天下午就有麻烦找上了门。

　　“巴汉晖的侍从”这个身份不再属于他，他被迫领了一份新工作，成为了百花楼里赫赫有名的牡丹仙子的侍从，那时他正在巴汉晖面前扮演哑巴，突然几个管事敲门进入，那些人宣布了通知，在把乐天拎走之前还给巴汉晖带了个新侍从，乐天只来得及看一眼错愕的巴汉晖就被拽走了，接下来他还去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百花楼楼主的书房，据说里面藏有解药。

　　屋子里的布置对比外面的情况来说难得清雅，里面居然像正经书房一样，书架、书柜摆满了书籍。

　　乐天很想仔细瞅一瞅有没有解药位置的可能，但他暂时还不能乱动，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程子灏坐在桌前，上面放着很多文书，乐天站在他对面，程子灏笑着看他说道：“乐天，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程先生好。”

　　“哎呀，你确实看着比上午的气色好多了，看来自我调整的还不错呢，真是乖孩子，你今年几岁？”

　　“十四。”

　　“咦，居然还比我预想的要大一点呢。”

　　乐天没说话眼睛也没有乱瞟，老老实实站着。

　　程子灏笑着地盯着他：“其实以你的姿色，养一养也是不错的清丽佳人，不管男客人还是女客人都会喜欢你这种乖巧的男孩子，让你当个侍从委屈了，但是没办法，我这里正好缺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她挑得很，眼光高到了天上去，我想你应该会让她满意。”

　　“我会尽力的。”乐天乖乖应下。

　　由于他一直表现懂事，程子灏愿意多说两句，程子灏捂嘴轻笑：“呵呵，她是咱们这里新来的头牌姑娘，长得像天上仙子一样，美若天仙，你见到就知道了。对了，你从普通侍从升到花魁侍从，百花楼也是有奖赏的，做得好的话我会给你多发月钱和补贴。”

　　乐天对牡丹仙子不感兴趣，对月钱和补贴也不感兴趣，他还警觉着，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就结束。

　　程子灏这些话完全可以由管事交代，他没必要在他被送去见牡丹仙子之前见他，一定还有别的事。

　　程子灏随手打开桌上的木盒子，里面是圆滚滚的几十颗小药丸，他道：“楼里每月发的那药副作用比较大，不过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我给你换一种药。”

　　程子灏讲了百花楼的情况，简要来说是有人可能已经渗透进来，他要乐天作为百花楼的眼线之一。

　　除此之外，还有条重要任务，看紧牡丹仙子。

　　至于自己的酬劳就是为他换一种温和的毒药。

　　当乐天从程子灏书房里出来，管事带他去洗了热水澡，换了干净的新衣服，还有人给他扎了头发，一番打扮下来总算脱离了贫穷的穷酸样，像个翩翩少年郎，他被人引着来到了楼里很奢华的一间房门口。

　　管事在脸上堆起笑容谄媚而恭敬地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屋里一道清冷的美人音传来询问：“何事？”

　　“牡丹仙子在上，新的侍从已经为您选好了。”

　　里面沉默了几息时间才应声：“让人进来吧。”

　　带他来的管事示意他快进去，乐天推门而入。

　　牡丹仙子的屋子很大，乐天走进去看到书案前坐着一位年轻女子，她正持书阅读看起来颇为文雅。

　　乐天愣了一下朝她行礼问好，牡丹仙子果真是美若天仙，云端月容貌极美，倾国倾城都难表达得出那份美貌，她脸上未曾上妆骨子里的清冷感让她犹如神女降世，但她整体并不怎么配牡丹花名，牡丹很美可惜于云端月而言，衬得牡丹之名多少有一些艳俗。

　　这楼里看她看到痴然的人有很多很多，眼前少年的惊艳目光，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淡淡说道：“原来这次他们换成了男孩子，过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乐天。”

　　云端月打量乐天，后者让她打量，乐天的容貌是不具有攻击力讨人喜欢的俊俏，眼眸大而清澈，干净得不像百花楼里的人，以往程子灏那边送过来的侍从大多分为三类，一类谄媚讨好，一类畏畏缩缩，一类心生嫉妒，乐天不在三者之间，他很平静，平静得那双清澈眼眸里除了刚刚被稍微惊艳一下之外没有其他的情感，云端月觉得他空灵而飘渺，奇怪的孩子。

　　“你在过来之前应该听说了我很挑剔。”

　　“听说了。”

　　“那你有什么能耐可以让我留下你呢？”

　　乐天抬眸看着云端月诚实回答：“说实话，我并没什么能耐讨你的欢心，不知如何能让你留下我，我只知道如果你将我退回去，我会被管事挖掉眼睛，而我不想失去眼睛，我会奋起反抗，可能会被杀掉。”

　　云端月很意外这个回答，乐天真的太平静了。

　　“你把这个过错推给我？”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我不喜欢你这个回答，太沉重了，换一个。”

　　于是乐天换了一个方式，是惯例乖巧的模样，他真的很会运用他的眼睛，软而楚楚地望着云端月，后者抿了下嘴唇最终败下阵来道：“你可以留下了。”

　　得到云端月的允许，乐天恢复了平静的哑巴，其实刚才他也是在赌，初见云端月时他内心就判定这个绝世美人不喜欢别人带假面具，牡丹的花名是她自己选的而非程子灏，不然她肯定得叫月宫仙子之类，能选牡丹证明她有自己的想法，甚至是叛逆，这楼里比他会说话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她不满意那些人？

　　云端月可能不喜欢听那些恭维的话，至于伪装方面，乐天也会，就像他面对金掌柜时的圆滑，可是现在他不想装了，百花楼里的一切让他反感得想吐。

　　书房。

　　乐天顺利留下在程子灏的预料之中，这个扭得似长虫的男人围他转了两圈，抬手又一次捏脸揩油。

　　“你还挺讨牡丹的欢心嘛，是不是小嘴上抹了蜂蜜？说说看，你在屋里究竟和她都说了些什么话？”

　　“她问我听没听说过她很挑剔？我说听说过。她接着问我有什么能耐可以让她留下我？我说我没什么能耐，只是如果她不留下我，我回去可能就瞎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好孩子不说谎话哦。”

　　乐天闭上嘴巴，眼睛看着程子灏不语。

　　程子灏从那双清澈的眼眸里什么也没发现，他吩咐过管事当乐天被退回时挖了他的眼睛，那两个傻子肯定用话威胁过他，乐天知道自己会瞎不奇怪，但云端月真的这么好心吗？还是说乐天太会让人怜惜？

　　程子灏不知具体原因，不过她能收下侍从总归是省事了不少，他道：“你可得好好工作，三天过后牡丹仙子要迎接一位重要客人，绝对不能出现马虎。”

　　乐天听话点了点头，程子灏也没再多说什么。

　　是夜。

　　突然间他从巴汉晖的侍从摇身一变成了牡丹的侍从，还是正式工，屋内的人很是羡慕地望着乐天。

　　因为牡丹在百花楼的地位仅次于楼主程子灏。

　　“乐天你真是好命，小小年纪就遇上了贵人。”

　　“是啊，我先前老听别人说牡丹仙子爱找茬，现在看来人也是挺不错的，唉，怎么都比我们的强。”

　　“毕竟那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她不用接客，有大人物提前预定了，这些天百花楼各处都在布置，就是为了迎接那位大人，真好啊，大人见到她定会一见倾心，牡丹仙子说不定直接就被带走了呢，那么美丽的人就是娶进家门也合适，再不济也会是个妾室。”

　　“乐天你大概也要跟着去了。”

　　“真羡慕，直接从这泥潭飞入了修真界。”

　　屋里的人七嘴八舌地谈论着，羡慕的眼神投在乐天身上，他很平静，对这些内容也没什么触动，但由于天生一张含笑的面容，倒不会让人觉得他冷淡。

　　乐天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一边在脑海捋清信息。

　　一、程子灏说百花楼里有潜入的人。

　　二、看紧牡丹仙子。

　　三、百花楼布置得隆重证明那位大人物实在是不凡，那么潜入之人要做什么？会不会有混乱发生？

　　乐天没有给人当牛做马的想法，他是向往修真界没错，也想成为修真者，但他想更纯粹一点，靠本事堂堂正正修炼而非攀龙附凤，所以目前的情况对他最有利的是，如果发生混乱，他能否趁机偷到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