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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易文姝一早出门做节目的最后一次采访。
      难产孕妇家属一直坚信是医院出医疗事故,导致孕妇一尸两命,而医院方则拿出手术同意书和孕妇的意愿明确了这次难产事故的责任方,并以此拒绝了家属的巨额赔偿。

      当初孕妇的身体状况不佳,医生曾建议家属,等到孕妇的身体适合生产后再怀也来得及,但孕妇本人和其丈夫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医生无奈,只得遵从他们的意思,并且言明怀孕过程中会出现的风险。
      孕妇这一胎怀得很是艰辛,捱过了怀孕,却没熬过最后的生产。

      之后家属便来医院拉横幅播广播大闹,经过在各方的协调,家属方和医院达成调解。
      然而在最后一刻,去世孕妇的丈夫临时变了卦,不满足先前谈的赔偿金,又加码足足一倍,谈判再次谈崩。
      家属又一次怒不可遏,继续拉横幅放喇叭。
      孕妇的老公先前因为看到易文姝和小陈在医院食堂吃饭,以为媒体记者和医院是同伙,连带着把易文姝和她同行的同事一并恨上,怒火一视同仁地往他们身上喷去。

      “无良媒体和黑心医院互相勾结,良心何在?”
      “庸医杀死我妻儿,拿命偿命,天经地义!”
      “媒体记者易文姝收黑心钱,袒护黑心医院和庸医,天理不容,还我公道!”

      难产孕妇家属执意认为易文姝以及其所在的电视节目组,和医院勾结,然后才有了现在堵在家门口的一幕。
      易文姝和同事在医院被围堵,好不容易逃脱出来后,在酒店房间和明川那边的同事开视频会议,开完会后她回拨给徐棠,才知道难产孕妇家属已经跑到锦绣巷堵她这个人。

      易文姝这几天打算住在酒店,免得回家在路上遇到,被人暴打一顿也说不准。
      “你在家里?”易文姝问。
      徐棠想了想,回:“我中午在隔壁吃饭。”

      易文姝瞬间秒懂:“那你下午继续在隔壁邻居家待着,等那群人走之后,你再回去拿行李,顺便帮我的也拿了。”
      “知道了。”徐棠踮起脚尖又往外瞧了一眼,为首的男人左顾右看,视线正往她这处看过来,吓得她立马收回视线。

      -

      宋融下午赶火车回明川,临走前他见那群人还堵在那里,他报了警。
      半个小时后,两个民警过来,驱赶走了门口的那群家属,然而民警离开不到半个小时,一群人又浩浩荡荡过来,堵在门口,有人拉横幅,有人在巷子里巡逻,有人蹲门口嗑瓜子捧茶闲聊……而那位难产孕妇的丈夫露着两条大花臂,凶神恶煞地一一盯着来往的路人。
      周围邻居瞧见,无一没人敢过去劝阻。

      徐棠来来回回进去出去看了好几次,最后一次张望自己家门口的情况时,差点儿被花臂男抓个正着。
      她就这么暂时被滞留在季愈的家中。
      她苦中作乐地想,这次可以和季愈来一个近距离的接触,而且还是二人世界那种。

      她抬头看了眼楼上,楼上的房间门始终紧闭,安静到仿佛没有人存在。
      她先前实在好奇他在里面做什么,借花献佛端了一盆阿姨买的水果上楼敲他房间的门,没想到立即吃了一顿闭门羹。
      不管她在外面怎么敲门,房间悄无声息,只门缝下漏出一丝光线。

      一个看不见的人独自待在房间,敲门不应,是有些令人担忧。
      徐棠忍不住转动门把,没转动,房门在里面反锁。
      徐棠:……
      跟防贼一样防着她似的。

      “人在应一声,不应的话我就打110叫警察来撬门救你。”她贴着门冲里面放话。
      耳朵贴着门板,里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脚步声不疾不徐地慢慢传来,最后停在门板前,门锁咔哒一声打开。
      徐棠立刻直起身子站稳,明知他看不见,脸上挂起一抹晃眼的笑容。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他像是刚醒睡,头发有些凌乱,碎发微乱贴在脸侧。他一手搭在门把上,另一手插兜,低垂着脑袋,问道:“什么事?”
      低沉的嗓音透出不耐烦,浑身上下写着“别来烦我”四个大字。
      这个臭屁脾气。

      “给你送水果啊。”
      她端着一盆水果,假装没看见他脸上的不耐烦,踮起脚尖往房间里张望。

      他的房间朝南向,门口正对着阳台的落地窗,落地窗前摆着一张办公桌,桌上放着一摞书和几个建筑模型。
      她还想再看得更清楚,季愈突然抬起头,垂下眼皮,高大的身形挡在她前面,“我不吃水果。”

      脚后跟回落地面,她哦了声,然后低下头小声地吐槽:“怎么这么挑剔?什么都不吃。”
      眼前的那道门重新关上,她听见房间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徐棠撇撇嘴,这个季愈太难讨好了。

      她端着水果下楼,边走边往嘴里扔葡萄。
      她走下楼梯,隐隐约约听见客厅传来熟悉的手机铃声。
      好像是她的手机,她摸摸口袋,没摸着,随即连忙放下盆奔向客厅,在沙发上翻来倒去找到了那个黑色手机。

      估计是季愈的手机,她的手机安静地躺在茶几上沐浴阳光。
      徐棠拿起手机,持续已久的铃声蓦地断了,不等她松口气,又再次响起。

      徐棠看了眼来电显示,犹疑片刻后接起电话。
      “您好,现在季先生不方便接电话,若是不急麻烦您稍后再打。”她认认真真地回道。

      那头诡异地突然安静下来,她拿起听筒奇怪地看了看,又“喂”了声,“您好,请问您是找季先生的吧?”
      一个男声略含笑意地传至听筒:“美女你是哪位?季愈家里怎么会有女人?”

      徐棠心中迷惑,握着电话抬头向楼梯口望去,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先生您好,我是季先生雇的阿姨。如果您有急事,等季先生下来,我立刻帮您转达。”
      “是季愈家里的小保姆啊,有点意思啊……”男人玩味地,然而话音一转,立刻又说,“我是季愈的朋友梁佑,不过我现在不找他了,我找你。”

      徐棠眨眨眼:“啊?”
      她夹着手机给自己倒水喝,刚喝了一口,听见那头季愈的朋友接着说,“小保姆你平时都给季愈干点什么?”

      徐棠回忆中午宋融找来的阿姨干的活,一一复述:“给季先生做饭,打扫屋子,没了。”
      “哦~”男人拖长了话音,话锋一转,“我记得宋融找的阿姨是五十多岁,我听你这声音,也不像是五十岁中年阿姨的声音,难道阿姨你是天生童音?”

      徐棠闻言,口中的白开水差点喷出来。
      她被水呛到,咳得脸颊和脖子都泛起红色,“那什么,刚才开了个小玩笑,我是季愈的邻居,暂时在他家逗留会儿。”
      她吐吐舌头,心虚地讪笑几声。

      楼梯口传来些许动静,她瞧过去,一抹身影,她连忙低声说了句:“季愈下来了,我把电话给他。”
      话落,她马不停蹄地蹬蹬蹬立刻把手机送到楼梯上季愈的手中,“你电话。”

      季愈接过电话,放在耳边先听了听,不到五秒,放下手机的那刻,他直接挂断电话,声音倏地中断在手机某处。
      “哎?”徐棠顿住,出人意料地没继续说下去,说得太多容易招烦。
      她只跟在后面,目光追随着他的脚步落下再抬起,抬起再落下。

      “跟着我做什么?”
      “没跟着你,我走路就这么慢。”
      她摊摊手,继续跟着季愈下楼,看着他走进客厅。

      中午过来做饭的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拿着吸尘器在打扫客厅。
      徐棠笑眯眯地和阿姨打了声招呼,走到门口张望那群人的踪影。

      傍晚的天色烂漫,像小孩子涂抹的水彩画,淡蓝色的底图上被抹上大片醒目的橙红色,一丝风吹过,仿佛吹皱那半边天空,远处天边一轮红日缓缓坠落。
      她家门口空无一人,想来是回去吃晚饭了。

      徐棠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窗前打电话的那道身影,她和阿姨挥挥手,然后提高音量大声说:“那群人已经不见了,我先回去啦。”
      说完,她蹦跶地跳下台阶,三两步跑到住的那栋房子门口,在口袋里摸出钥匙打算开门。
      钥匙刚插.入锁孔,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原先走了的那群人面色不虞地快步走过来。

      一个男人问道:“你住这里?”

      徐棠的手一抖,钥匙从锁孔里掉下来,她弯腰去捡,余光里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眼前。
      她捡起钥匙随手揣兜里,上半身靠在门上,故作不知地问:“你们是谁?你们这么多人想干什么?”
      说完又觉得气势不够,她挺直腰板,直视为首的花臂男。
      别以为有纹身就是黑老大,就算是黑老大,扫黑除恶的横幅一直挂在锦绣巷的墙上。

      花臂男满脸横肉,中间一颗蒜头鼻又红又大,嘴唇肥厚,一双圆珠子透出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他打量徐棠的目光像是在一件商品。

      “你是易文姝的朋友吧。她现在在哪儿,我有事要找她。”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你有事直接打电话给她吧。或者你和我说,我什么时候看见她了,顺便帮你转告一声。”

      花臂男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笑出了声,他看看旁边的两个男人,又看看徐棠,向她逼近。
      徐棠紧紧地捏着身后的门把,心跳快得仿佛蹦到嗓子眼。
      她东张西望,企图看见过路的人好寻求帮助,然而天色渐渐暗下来,路灯一盏盏亮起,她却没有看见什么人经过。

      “你们再不走,我要报警了。”她的声音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花臂男摊摊手,一副随你去报警的无所谓模样。

      “你朋友没有职业道德没有良心,我的妻儿被禹山医院那帮庸医治得一尸两命,她不帮着我们讨公道,还帮着医院造谣我们,一日我找不到她,我时刻蹲在这里堵她。”
      身边的一个男人不耐烦地说:“和她废什么话?找出她的手机,打电话给姓易的那个女人,保准她立马出现。”
      说着男人,笑着对徐棠说:“手机呢?赶紧拿出来借我们用一用。”

      男人的眼神像一只奇丑无比的癞蛤蟆湿哒哒地贴着她的肌肤往上爬,徐棠恶心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警察还有三分钟就到。不知道今天晚上的拘留所够不够你们这些人蹲。”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门口,徐棠倏地抬起头,神情恍如见到救星。

      几个男人一愣,纷纷转过头,却见一个男人和一个中年女人站在不远处。
      先前说借手机的男人盯着季愈的脸,不以为意地说:“原来是个瞎子啊。”
      话音刚落,一群人随即发出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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