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宫闱之争》石锅小笼

57、第五十七章

　　赵邚欣慰感慨于周围人的前进，对自己则不免感叹起来。一边阻止小玉急忙忙想要劝的话，一边收拾干净。头发还湿漉漉的，就这么披散着。她歪在软塌上，内心却又想到，她帮赵纶拿了兵权可以上战场杀人，她帮小玉搭了线学毒可以自卫也可以杀人。虽然她不能亲自动手，但若能运用阴谋阳谋，在千里之外也能取人性命。舒了口气，这种内心的纠结果然只能靠自己才能开解得了。

　　她振作了精神，便又打算起傅蓉的事情。傅蓉是巴不得将刚才落水的事情定为意外，但她却不能摆出息事宁人的态度。只是，她侧首想了想，问道：“我记得这船上下除了大人们，侍卫大约有一百一十八人。”

　　小玉见赵邚恢复精神，忙回答：“确实。奴婢这边还有册子，是五皇子给我们的。”

　　“嗯，是，我记得。那时，还调侃说这一船侍卫，超过半数都是傅家安排。不过却混了一些宋家军在里头，也是阿纶的心意了。”赵邚手指轻轻敲打床沿，“我能下令关押傅蓉，但是，却可能会有引起忠臣谏言。呵。万一闹大了，茫茫大海，消失个把人也是容易。”

　　“要不是殿下顾忌，这茫茫大海让傅蓉消失也很容易。”小玉咬牙切齿的说道，她又转了念头，这二皇子的药不灵是不是就算拜师丁华也是无用的，还不如跟紧在殿下身边。但又想，拜师丁华又不是正儿八经要从师，而是以毒攻毒想找机会对付魏夕沅而已。

　　“我知道。随船的太医是不是去瞧傅蓉了？等看完，让太医到我这儿来。对了，顾清源还在外头的话，让他进来见我。”

　　小玉闻言出去一瞧，顾清源还在门口徘徊，像是十分为难紧张的模样。她上前称呼：“顾大人，公主殿下有请。”

　　顾清源连忙整了神情，跟着小玉进去。别看是在船上，赵邚住的地方，也是极为宽敞舒适。依旧是规规矩矩的三道门户。顾清源站在第一道便不能进去了。小玉扭头看了他一眼：“顾大人，公主有要是同你说的。请跟奴婢进来。”

　　顾清源犹豫片刻，暗暗下了决心，好不容易送上来的大腿，他总要抱一下的。万一要他做什么违背良心的事，他立即拒绝就是。他低头应了，躬身走到第二道门内。这里便是赵邚同亲近的属下说话的地方，第三道门自然就是内室，休息所在，不是最亲的贴身人是不能进去的。

　　顾清源一进去，就瞧见赵邚衣着轻便，头发还披散在身后，白皙的肌肤仿佛透明似的。他不敢多看，双膝扑通跪倒，大喊道：“罪臣顾清源，拜见公主殿下。”心里却有些得意，公主殿下还没梳妆好便让他来见，就是当他自己人，不忍心让他在门外久候。

　　赵邚清清淡淡笑道：“顾大人，本宫刚才说了，这桩事不怪你呢。坐。”她冲小玉使了个眼色，小玉立马上去扶起顾清源。

　　顾清源沾着一点椅子坐下，小心翼翼探看赵邚神情：“公主，刚才的事情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赵邚倒没先回答，沉默起来，眼神却去看顾清源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她默默笑了笑，在宫内人人都比她高贵，哪里见过有人在她面前露怯的。出了宫，这之前没什么用的公主封号，却顶用起来。

　　“刚才，顾大人，本宫说了，你可别害怕。”赵邚笑得高深莫测，“刚才本宫被长安郡主推下了船。”

　　“啊！”顾清源吓得跳起来，又尴尬地坐下，“可，可，长安郡主的腿……”

　　“本宫之前也以为她腿伤未好，岂料却是装的。”赵邚幽幽叹了口气，“本宫同郡主本该同心协力，为西夜同洛安缔结兄弟之邦。可谁知道郡主像是得了失心疯，竟然要取本宫而代之。”

　　顾清源听得糊里糊涂，又觉得很是惊吓。他不是什么精明人，要不然也不会仕途一片黯淡。不过他却认死理。既然公主控诉郡主，那么能判断公主说话的真假，便是郡主的腿到底是好是坏。

　　他心里的念头却被赵邚看穿，直接说了出来：“本宫也知道兹事体大，必须要核实查证。其实说真的，顾大人，”赵邚揉了揉眉头，“本宫真怕自己当时恍惚了。”

　　“公主，宋太医正给郡主治疗，等稍后宣宋太医来问便是。”

　　赵邚摇头：“那宋太医是傅大人的心腹。哎呀，顾大人，本宫真的怕，这船上都是傅大人的心腹。要不是知道顾大人你清正廉明，本宫此时真是孤立无援啊。”

　　顾清源琢磨片刻，公主指了条明路了。要么干脆同船上大多数的心腹混，要么就继续清正廉明，却是站在公主这边。怎么选，还能怎么选。就算他要送上去做心腹，人家也不在乎多他一个。但公主这边，多他一个情况就不同了。不过，顾清源毕竟脾气硬，还是要等查明郡主的腿再决定。

　　鱼有鱼路，虾有虾路，就算是臭石头顾清源也有自己的渠道。他点了点头站起身行礼道：“微臣明白。今晚的晚膳，微臣会亲自监督，让人送进房间于公主。”

　　“如此甚好。顾大人，本宫的安危，同洛安的和亲都在大人肩上了。”

　　赵邚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放在桌上，轻轻敲击打着节拍。夏炎从外走了进来：“殿下。”

　　“今日多亏了你，不然又着了傅蓉的道。对了，我有桩事情正要你。”她笑了笑，望着夏炎，“之前夏统领说供我差事。如今我出了宫，那些人呢，跟着吗？”

　　“都跟着。”夏炎点头，“统领的意思，还是藏起来。”

　　小玉从旁走过，举着烛台将周围的灯笼点亮。一时间房间漫起了橙色光晕，倒是让赵邚的神情有些朦胧。小玉又去拨弄香炉，嘴里说道：“这个奴婢也晓得。说不定是哪个侍卫，哪个厨娘，藏得越是深用起来更能出其不意。”

　　赵邚点头：“很是。刚才我说了傅蓉的腿伤，那顾清源必定会要寻人去探查。为了保险，夏炎，我们有没有傅蓉房里的钉子。若有，必定要让傅蓉腿好的消息漏出来。”

　　小玉站到赵邚身后，拿出了花油细细给她抹在头发上：“殿下，刚才为什么那么着急叫顾大人进来。”

　　夏炎快速抬头看了赵邚一眼，他原本对赵邚就有些暗搓搓的心思，此时见她笑意盈盈的，手托着下巴歪在一边，任由小玉替她梳理头发，心里便有些翻腾起来。他想低下头不看，又暗自对自己说，一旦入了洛安，怕是将来也难经常出现在殿下面前。装作不在意地别过头，却始终看向赵邚。

　　“我不是为了显示对他亲厚么。”赵邚眨眨眼，“这种硬骨头，最喜欢玩那种礼贤下士的把戏。我要做出唯他可依靠了，他才能忠心为我所用呀。”

　　小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道：“那宋太医真的是傅家的人吗。”

　　“不是。”赵邚摇了摇头，笑了起来，“那是阿纶特意为我备的。出门在外，厨娘，太医，护卫都必须要是心腹才是呢。不然，别人想要作弄你，可太过容易。”

　　夏炎忍不住挺了挺胸膛，倒是也跟着小玉学会聊天了：“那为什么殿下要说宋太医是傅家的。”

　　“这样，宋太医说出的话才可信。就算不可信，也会存疑。”赵邚笑了起来，“不过傅家也选了厨子太医跟随，可见他也是这么想的。刚才要不是傅蓉昏迷，宋太医应该也近不了身。”她摇了摇头，拒绝了小玉想要替她梳起头发的动作，“拿条丝巾系一下便是。”

　　门口有熟悉的声音响起：“殿下，小玉姑娘，奴婢来送晚膳。”小玉往外看了一眼说道：“是蕊娘。”

　　“你们两陪我一起用吧。”

　　小玉并不推让，在前世还是现在她已经习惯和赵邚一起用膳了。从赵邚的膳食里分了两碟子，分别给她自己和夏炎，便拉着夏炎微微侧身坐下。吃完饭，顾清源又回转过来，说是宋太医已经诊断好了，公主要不要召宋太医问话。

　　赵邚略笑了笑，心知肚明顾清源的意思，是想听听宋太医在公主面前的说辞，和在傅蓉面前说辞有何不同。赵邚自然是答应了。当然，就算顾清源不提，她也要召宋太医来问话。

　　宋太医是五皇子赵纶的人，当然，这个人也是赵邚让夏炎彻查了生平后，指点给了赵纶。宋太医郁郁不得志，窝在太医院做了五六年的太医监，想来再也没有升职那一天。

　　这种人，同顾清源一样，需要有人伸出手去拉拢一下。但不能太明显，还得护着他们的清名。要若有似无，像是突然发现彼此有相同爱好，看法相同，原来是同一类人的感触。那关键时刻的发声，便是出自肺腑，发自真心了。

　　“宋太医，郡主如何了？”赵邚淡淡问道。

　　“回公主的话，郡主已经清醒，但落水后受了惊吓，不能说话。”

　　“真是有趣，先是腿不好了，现在却又不能说话了。”

　　宋太医脸上一冷：“公主若是不信，自去瞧便是。”

　　顾清源暗暗摇头，这宋太医比他还头铁。但他关心的是郡主的腿是好是坏，忙向赵邚行礼表示自己要问话。赵邚笑着点了点头，眼神不再去看宋太医，端起茶盏抿了口听他们两人说话。

　　“宋太医，长安郡主的腿是能站起来还是不能站起来。”

　　宋太医皱了皱眉，快速看了眼赵邚，又垂下眼想了想：“这，郡主尚未起身，吃不准。”

　　顾清源脸皮抽动了下，什么，难不成要郡主站起来走两步才能判断腿是好是坏，什么庸医，必定是为郡主掩饰。果然到处都是傅大人心腹，难怪公主为难啊。他转头看向赵邚，露出了微臣一定会对公主忠心耿耿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