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宫闱之争》石锅小笼

42、第四十二章

　　魏钦德此时很纳闷，他看到曹金立在武王府对面的巷子里。皱了皱眉头，就往曹金方向小跑过去。而曹金如同本来就站在他身边似的，低声问：“皇上，您是不是去吊唁。”

　　咦，又做梦了？魏钦德心想。谁死了？他皱了皱眉，往前看到魏夕沅的武王府，白纱素裹，还有两枚惨白的灯笼挂在大门屋檐两侧，随着风起晃晃荡荡。

　　“微臣以为，皇上去的话，倒是能将皇上的宽厚仁德展示给那些降臣。让他们明白皇上对洛安和西夜一视同仁。”

　　“已经半月，还在停灵？”魏钦德问道。

　　“是啊。王爷不让安葬。”曹金叹了口气，眼神转向不远处的武王府。谁不是痴心人呢。武王是，皇帝也是啊。

　　“走。”魏钦德转过身往皇宫的方向走去，“下旨，让武王立即落葬。不然，”他恶狠狠地说，“别怪朕丢那赵氏去乱葬岗。”

　　曹金一怔：“皇上？是是，遵旨。”

　　可场景转换，魏钦德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白茫茫中。视线转了一圈，只能看到一个个墓碑在散落在四周零零落落的。他像是知道要去哪里，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前头孤零零的墓碑上书赵邚，无人落款。

　　墓碑前冷冷清清，看上去没人来拜祭过的模样。可四周干净到没有一点点灰尘，又是与冷清截然相反。魏钦德站了一会儿，伸手去轻轻触摸墓碑刻字的瞬间，如同眼前浓雾被撕裂，就看到他负手站在一侧，几个黑衣侍卫抬着赵邚的棺木，轻轻落葬。

　　曹金捧着一个檀木盒子站在一侧，打开盒盖：“皇上，这是寻回来的手串。是不是？”

　　魏钦德点了点头：“既然是朕送于她的，就算是死了也要戴着。”

　　“是。”曹金低头应声，吩咐人打开棺木。跪在坟旁，探身小心翼翼将手串套上赵邚的手腕，他也不敢去看，只匆匆忙忙套上便飞快站起又立在魏钦德身边。

　　“那边的呢？”

　　“回皇上的话，都做得很干净。只是，”曹金舔了舔干巴巴的唇，想到傅蓉之后清醒，会发现被困棺木中，那滋味想想就让他不寒而栗。“就怕傅家人吵闹。”

　　“少了个傅家女儿罢了，有什么可恼的。傅家还有别的女儿，送入宫中岂不是更好。”魏钦德冷冷笑声。该死的傅蓉，朕由她放肆让她吵闹，只是为了逼赵邚心甘情愿到朕身边寻求庇护。可不是为了等来赵邚的死讯！“武王管教妻子无方，朝上那些事务也让他少插手罢。”

　　魏钦德眯了眯眼，盯着赵邚墓碑刻成，但落款，他挥了挥手：“不用。”任由空着罢。

　　他想写上大名，可又是恨赵邚不识抬举。要是赵邚懂事，此时同他在宫里和和美美，生一两个儿女，他又怎么会不宠她。甚至，会因为宠爱她，让她继续做西夜公主。现在入不了他们皇陵，不能和魏夕沅合葬，只能在这里孤零零凄惨惨做个孤魂野鬼。

　　她一开始就选错了！她应该选他魏钦德！

　　“哦？真的选你，一切会不一样么？”

　　魏钦德一震，是谁？赵邚的声音。他再去看，曹金不见了，所有人都不见了，又剩下他一个对着这座孤坟。

　　“魏钦德，我问你，真的选你，一切会不一样？你会放过西夜，放过我们？”

　　魏钦德猛地转身，似乎看到赵邚站得远远的，穿着那条鹅黄长裙，和头一回见面穿得一样。看她慢慢走来，摇曳生姿。明明求之不得的妙人向他走来，他却从心底里害怕起来。

　　“不，你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人。你不是喜欢我，你喜欢的是皇权，是战胜魏夕沅的快乐。”

　　“不是，我喜欢你。我头一回见面就喜欢你。”魏钦德睁大眼睛盯着越走越近却始终没有走到他面前的赵邚，“但是你眼里只有阿沅，你从没有真正看过我。为什么！你要做皇后？阿沅给不了你！只有我可以，我可以。你选错了，你今天，”他侧过身恶狠狠指着墓碑，“你今天落到如此田地，都是因为你一开始就错了。”

　　“是吗？”赵邚语调轻松，笑了起来，“让魏夕沅选我或是皇位的不是你吗？”她往前迈了一步，魏钦德觉得一切都静止了，他无法动弹，只能看着赵邚走近。“我这回一开始就选了你，可你同魏夕沅说什么了？”

　　魏钦德浑身发颤，是的，这一回赵邚一直在选他，可他却同阿沅说让赵邚和阿沅和亲。可，这不是他本意，他也是无可奈何啊。

　　“所以，我一开始就选你的话，结局还是一样的。”赵邚停下脚步叹了口气，“这些都是天意，不如我们都放下罢。”

　　“不行！一定，一定会不一样。”魏钦德伸手抓住赵邚肩膀，可这一抓却把赵邚给拉到身前。赵邚嘻嘻笑了几声，缓缓抬头，嘴角有凝固的乌黑血迹，双眼犯红瞪着滚圆。魏钦德倒抽口凉气，连退数步，眼前的赵邚却软绵绵的跪倒。被打碎膝盖上伤口，皮肉翻开露出里头白骨，暴露在魏钦德眼前。

　　“不不不！”魏钦德伸手挥开想要靠近的赵邚，“这不怪我，不是我的错。都是你，都是你选错了，你的错。”

　　“皇兄！”

　　魏钦德猛地惊醒过来，大口大口急促喘气，就见阿沅抱着软绵绵的赵邚，正皱着眉看向他。怎么回事，魏钦德心想，之前梦的后续么。他气息平缓后看向赵邚：“三公主也睡着了？”

　　魏夕沅点头。他开始担心起来，赵邚睡得太沉了，刚才皇兄大喊大叫都没有吵醒她。忽然想到什么，魏夕沅立即开口问道：“皇兄，你刚做梦，梦到什么了？”

　　魏钦德一愣，他怎么能说梦到赵邚死了，他还掉包把尸体给换了的事情。魏钦德闭了闭眼，“醒来一瞬间，居然什么都记不得了。”他转过念头，又说，“不过我记得，你打碎了她的膝盖。然后，她就去了。”见魏夕沅神情一变，魏钦德笑了笑，“是梦而已，阿沅不要放在心上。”

　　“那，皇兄你还记得我为何要伤害她么？”

　　“哦，梦里你娶了傅蓉。你有些偏帮罢。”魏钦德看似漫不经心，眼神转到魏夕沅脸上，又笑道，“你要同三公主和亲，傅蓉怎么会嫁给你。梦里的事情，不准的。”

　　魏钦德话音落下，突然耳里又传来赵邚嘻嘻笑声：“就算我这一回选你又有什么不同。”他吃了一惊，立即站了起来，四周看了一圈。收到魏夕沅疑惑的眼神，他尴尬地笑了笑转过话题，“要是无尘大师再不来，我们不如先回去休息罢。我看三公主累得很，到现在还未醒来。”

　　“殿下，你怎么还没醒，天暗了，殿下，醒醒。”小玉跪坐在赵邚身边，轻轻摇动她的胳膊。忽然她猛地看向他们围绕的熏炉，一下子站起来一脚踹向熏炉。里面明明暗暗的炭火撒了一地，一股白烟扑面又渐渐散开。

　　“殿下。”小玉推开窗户，让外头冷冽的空气冲散禅房里的味道，“殿下，醒醒。”

　　魏夕沅也觉得不对劲，沉默地看着小玉的动作，一边观察怀中赵邚。过了小会儿，就见她忽然脸上涨得通红，眉间皱成一团，浑身都绷得很笔直。他摇摇她：“喂，赵邚，醒醒。”

　　也不知道是味道散尽的关系，还是他把赵邚叫醒。过了小会儿，赵邚也同魏钦德一样，猛然间惊醒过来，像是跑了段很长的路，醒过来后捂住心口急促的喘息。她眼神转了一圈，手被小玉握住：“殿下，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么，膝盖疼？”

　　“小玉，刚不是你。”赵邚无意识地说了一句。

　　魏夕沅却立即反应过来：“刚才，就你和皇兄睡着了。我和小玉还醒着。”

　　“为什么。”赵邚神情有些恍惚，她落到魏钦德脸上，“为什么是你。”她本意是说，为什么是你入梦，她和魏夕沅的恩怨和魏钦德有什么关系。

　　可魏夕沅却听出不一样的意味。因为解梦而来找无尘，莫名其妙做梦的那个，还有梦中主角都进入梦境，而他作为梦中另一人却清醒的要命。明明是三个人出场的梦，凭什么他不能进去看看。而且，他把前后一连贯，很自然就能联想到，假设无尘是有真本事的，所以这两人做梦是和无尘有关，那他们两个人的梦必定是相通相连的。

　　所以他们两个到底在梦里怎么了，为什么要说是你？！

　　“这里古古怪怪的，”魏夕沅横抱起赵邚，看她神智虽是恍惚的状态，手却自然地勾住他的脖颈，像是做过千百遍的样子。“我们先走。”

　　“请留步。”有人推门进来。

　　几人还以为是无尘大师终于出场，可出现的是个长相普通的老头，什么都很普通，丢在人群中都找不到的普通人。像是来上香的香客，迷路了。

　　小玉先发制人：“你是谁？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我是无尘。”无尘大师笑了笑，一进门先啧啧两声，“哎呀，我上等的香啊，专门为贵客准备，怎么都撒了。”

　　“你是无尘？”魏钦德皱了皱眉，虽然他们身边没有跟着侍卫，但这禅院四周哪里都布满人手。要是刺客，应该也走不到这里。同理，若是普通迷路的香客，也不该能走进来。他毕竟谨慎，笑了笑，“原来是无尘大师啊，大师到这里所为何事呀。”

　　无尘翻了个白眼：“我让你们来的。都忘了？做了个梦，什么都不记得了？”

　　魏钦德脸色一变，收起试探的语气。而赵邚也挣扎地脱离魏夕沅的怀抱，开口问：“我们的梦，是你让我们做的。那些话，是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