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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点击11万加更】(胡善祥番外)香 ...

  •   【胡善祥视角】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清晨起身,菊芬说太孙嫔来了,在殿外候着,说要服侍我梳妆。
      昨儿才听好事的宫人嚼舌头,说太孙嫔娇,每天早上起不来床,都要太孙亲手拉起来抱起来才行。
      事出反常必为妖。
      不过她来,有意摆出伏小做低的姿态,我虽恶心她,却没有理由不让她进。否则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仗势欺负她。
      于是道:“还不快请。”

      只见孙氏由她那的宫人扶着,袅袅婷婷进门来。梳着朝云髻,薄施粉黛,瘦不露骨,肌肤丰腴。她本就肤白,腕上一对透雕羊脂玉镯子像长在胳膊上一般,穿一身淡色袄裙,越发衬得发如墨,唇如血,耳边珍珠点翠耳坠子一步一摇地撩人。
      以前见她,虽然五官明艳,但不过寻常美人,现在看她,面上微微红云,娇艳欲滴,盛开的牡丹花儿似的。
      已是少妇风韵。

      见礼。她便说要服侍我梳妆更衣。
      我笑道:“都是一家人,姐姐何必如此客气。”
      她也笑道:“虽是一家人,尊卑有别,嫔妾来服侍是应当的。”
      我再三推辞,她只拿“礼”字回我。推辞不掉。
      孙氏洗了手,菊芬和菡清捧了金面盆和丝帕来,孙氏便服侍我洁面。柔荑细软。
      又扶我去妆镜前坐下,拿起金篦子一下一下帮我顺着头发,笑道:“娘娘今儿想梳个什么头?”
      我看着镜中,身后那妇人的朝云髻,忽然想起那句“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鬼使神差似地说道:“便也要你这样的发式。”
      只见她掩口轻笑道:“这不合娘娘身份呢。”我才猛然回过神来,自我解嘲道:“见姐姐美貌,竟被迷住了。劳烦姐姐帮我梳一个凌云髻吧。”
      我刚刚一定是疯了,正室竟想学一个妾室用的发式。

      更衣,出门,太孙不知何时竟在门外,下人也没有通报。
      见我们出来,他笑道:“走罢,去父王那儿。”
      曙光初起,五彩霞光淡淡洒在他衣袍,映得金丝绣闪闪发亮,灿若繁星。他立在我面前温煦地笑着,恍然如梦,我刚要答应,忽然意识到,他那笑和那话,原来都不是对我。
      不过我仍笑着,就那么三人前后往太子殿下那边去。
      他这次的步子不大不小,不快不慢,就好像脑后长了眼睛一般,不会让人跟不上。
      “我们太孙殿下是个温柔男子。你只管把自己交给他就是了。”想起合卺前,宫里来的嬷嬷教导我时,这么说道。

      往后连着几个清早,孙氏都来服侍。太孙也都在殿外等着。
      我不傻,早已猜透了孙氏的用意,但“礼”字当头,她非要守礼给人看,我没法拒绝。
      可笑,若她真的礼敬于我,为何霸占着太孙,成婚后十多天都不曾进我的门,害我沦为宫人笑柄?
      然而我统统都忍了。
      宫中岁月悠长,我有的是时间慢慢拿我想要的东西。该属于我的,总有一天是我的。
      若真被她激着,乱了方寸,被抓住错处,才真输了。

      谁知忽然某日傍晚,有小宦官一溜烟儿跑回来报喜,说太孙今夜要来歇。
      我心想,终归我们才是夫妇,他起初或许不喜欢我,总不可能永远不要我。
      令人赏了那宦官一沓宝钞。菊芬和菡清早等不及开始雀跃着张罗侍寝,说着“苦尽甜来好日子还在后头”的话。
      差不多收拾停当,菊芬道:“姑娘,尚宫给的香,今晚要不要点上?”
      我未经人事,心下忐忑,难以决断,但想着长姐在宫中呆久了,她给的东西必然有用,便道:“等太孙来了,你见机行事罢。”

      这一等,便等到深夜。
      深夜他来,周身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牡丹香气,好像在提醒我他是从谁那儿来的。
      我行了礼,菡清端了茶点来。听说他爱吃杏仁酥。
      他看都没看摆摆手:“深更半夜,用什么茶点。”我连忙要菡清撤去。
      菊芬便问是否要更衣沐浴。
      只听他说:“不必。这里有没有棋,拿盘棋来。”
      说得菊芬愣了一愣,以为是听错了:“奴婢愚钝,敢问太孙,可是要棋盘?”
      “有没有?没有的话去若——孙嫔那要一块来,她那里有。”

      菊芬遵命拿来棋盘棋子。
      他自顾自开了两个棋子罐,一手执黑,一手执白,左右互搏,跟自己对弈起来。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我,在于做给旁人看。换而言之,他来,也还是为了孙氏。
      我在娘家,众星捧月般长到十六岁,何曾受过这样的作践。
      人说太孙殿下是温柔男子,可我自从嫁给他,没有一日不委屈。
      自问我样样都不比别人差,凭什么这般待我。
      明明我才是他的妻。

      我无论如何都不肯服输,不肯输给孙氏,不肯输给他,也不肯输给我自己。便强绷着,笑道:“殿下可要臣妾陪着下一局?”
      他拿看戏子似的眼光将我打量一番,笑道:“也行。”
      我执黑,他执白。
      冲、挡、接、断,我使出浑身解数,毫不藏锋,一招不让,决意在棋盘上杀他个落花流水,让他从此不小瞧我。
      厮杀胶着,我眼看着他的神色从起初的轻诮到敛容再到严肃,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然而他忽又嘲讽地笑了,指弓碰一碰鼻尖,说道:“我一个宫里生宫里长的人,什么香没闻过。你们姐妹未免太小瞧人。我告诉你,你若真要用香料这么下作的手段,我就算忍不住要了你,你不怕我明儿说出去,坏了你的名声?”
      百口莫辩。
      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拂袖而去,像是丢下了一件轻贱的物什。
      我颓然坐在妆台,揽镜自照,朝云髻,桃花妆,珍珠点翠耳坠,美色不输谁,只可惜来人是个瞎子。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之前欠的加更补完了……
    想想小胡也是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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