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二十二回 往日种种 ...
-
昆仑镜中，过往重现。灌江口的惊天巨变，生死相隔，求艺路上的步步辛酸血泪，天庭十大酷刑下的铮铮傲骨，功成出师却失去母亲的悲痛无助，一千多年的茕茕孑立，八百年的阳奉阴违，不改初心……直到，昆仑山下，众人合围，昔日的生死兄弟刀兵相见，不死不休……
昆仑镜已暗淡了许久，却没有一人发现，众人皆失魂落魄一般，不动，亦不言。直到哪吒的哭声响起：“二哥，二哥！你起来啊，怎么能这样，都是哪吒错了，是哪吒不好，误会了你八百年。你一直都是当初的二哥，是哪吒不够相信你。二哥，你醒醒啊…”听见哪吒的哭泣，众人恍惚间才如梦惊醒，胆战心惊，兢兢战战的看向一旁昏迷不醒的杨戬，互相看一眼，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与惊恐。二郎神是这样的人，那他们刚刚……梅山六兄弟更是恨不得自戕谢罪，不敢看杨戬一眼。别人误会也就罢了，他们，他们一直跟着杨戬，明明是知道杨戬所求的，怎么还……
这时，一道红光闪过，东海四公主敖听心匆匆赶到，看见倒地不醒的杨戬，焦急地喊道：“二郎神，二郎真君，你醒醒！”又转头问道：“卿扬，真君他…”看见卿扬的模样，听心顿时愣住，心中的不安缓缓升起。卿扬缓缓起身，看向眼前众人，勾起嘴角，“怎么，刚刚不是骂的很好吗？如今怎么不说话了？如尔等所愿，杨戬已经死了。”说完，瞥向一旁的山石，悄悄传音道：“长公主，还请速带杨戬去师父那疗伤。”接着，起手一挥，杨戬的身体顿时化作银光缓缓消失。沉香大惊，“不！”连忙奔上前去，却被卿扬一剑震退，惊恐的看着杨戬在眼前消散。卿扬面如寒霜，看过众人，对着沉香一字一句地问道：“怎么，他不死，难道还等着再给你劈一斧不成？”说罢，似是想起什么，轻笑起来，说道：“想必你现在应该明白了，你手中的开天神斧，是何人的兵器？丁香为何一定要死？若没有丁香的魂魄在，沉香，你猜，你可还能拿起神斧？”说罢，嗤笑一声，“果真是空前绝后的小英雄，拿着亲舅舅的兵器杀了一路护着你的舅舅。厉害，厉害。”沉香大恸，双手颤抖不已，拿着开天神斧，似有万斤之重。刘彦昌见儿子与三圣母皆是悲痛不已，沉香更是恨不能以死谢罪，卿扬的眼神更是冰冷刺骨，心中忧虑。走上前来，对卿扬长揖到底，说道：“二郎真君忍辱负重，胸怀大爱，实在让人钦佩。只是，沉香和众神将实在不知。有道是不知者不罪，还请上仙宽恕一二，我们一家老小一定铭记在心，日日供奉二郎真君神位，决不懈怠。若要赎罪，我们一家也绝不推辞。”
卿扬听了，仰天长笑，半晌，苍华直指刘彦昌说道：“二郎神已然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你供奉给谁？！宽恕？赎罪？好大一张脸，好重一句话！呵，待本尊杀了沉香，再来与你讲宽恕！”刘彦昌大惊，连忙跪下苦苦哀求道：“子不教，父之过。沉香有错，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未能把他教好。请上仙高抬贵手，放过沉香，要杀，就杀我吧。”沉香大惊，连忙上前，“不，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和我爹无关！”卿扬怒道：“无关？若不是刘彦昌看见三圣母貌美，怎会苦苦追求？！当初杨婵好心救他性命，不求回报，他却死缠烂打的赖在圣母庙硬是不肯下山！明知仙凡不可相恋，毫无本领却又带着三圣母触犯天条！天条是有错，他可有本事护得住三圣母，反了天去？！事情败露，还指望杨戬护住你们一家，三圣母与杨戬对抗时，却躲在房内。真乃大丈夫！若无刘彦昌，怎会逼的杨戬处处谋划，众叛亲离？！”
卿扬说完，再不多言，举剑便向刘彦昌刺去，众人见了，不得不出手阻拦，但又怎是盛怒之下卿扬的对手。不多时，皆受伤在地，三圣母，早在听见杨戬已死时就悲痛的哭晕在地。卿扬看着倒在地上的刘彦昌，杀意滔天，白衣飘飘，三千青丝无风而动，双眸赤红，提着剑一步步逼近，看着他害怕恐惧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一丝快意。直到刘彦昌再也无路可退，卿扬勾起嘴角，轻轻提起苍华，就要刺下。
“卿扬。”一声叹息响起。杨天佑缓步走来，握住卿扬的手腕，看着卿扬的双眼，说道：“卿扬，二郎不会愿意你为了他大肆杀戮的。更何况，就算他再不堪，也是三儿的夫君，是刘沉香的父亲。你杀了他，要二郎如何面对三儿一家？”卿扬本就满腔悲愤，又心魔附体，明知杨天佑此言实乃理智良言，但，一闭眼就是杨戬伤痕累累的昏倒在溪水中，脸色苍白，身下血水连连。曾经杨戬拼死相互的兄弟却高歌欢笑。如此怒火，岂是几句话就能克制熄灭的？卿扬纵然想保持着清明理智，然越想越愤怒，越想越狂躁，索性拂开杨天佑，横眉冷目，说道：“我知你言之有理，阿戬在此亦不会让我伤他们分毫。然，”顿了一下，苍华剑指众人，“他们，灰飞烟灭都不解我心头之恨，放过他们？呵，阿戬若要怨我，那便怨吧。休要拦我！”说完就要动手。
杨天佑连忙拦在众人面前，拉住卿扬，急声说道：“凝神，静心！卿扬，二郎如此，你当我就不心疼吗？！只是如今你杀了他们容易，可想过二郎的感受？！”卿扬身形一顿，杨天佑叹一口气，缓缓说道：“你说二郎这一千年的孤寂，皆是因为未有一人能从二郎的角度去体谅他，理解他。你如今，难道也只顾着自己的心情吗？你杀了他们容易，二郎知晓后也绝不会怨你，他只会自责，只会把所有的愧疚藏在自己心里，在没人的时候黯然神伤。这就是你想要的模样？”卿扬静默无言，眼中挣扎不已。杨天佑见状，松开手，拍了拍卿扬的肩膀，说：“卿扬，放纵容易，克制太难。瑶姬曾与我说，爱是付出，欲是索取。如今我觉得，爱亦需要克制与体谅。神与魔的区别，并非是法力，外貌，只在你的一念之间。上古神灵，本就不分神魔，你为神也好，为魔也罢，我们都会接受。只是不要忘了，心中有爱，莫要为仇恨蒙蔽心窍。”说罢，看了众人一眼，挥袖向玉泉山飞去。
半晌，挣扎下，卿扬终于慢慢平静，手中苍华剑缓缓放下，眸色也渐渐恢复平常，扫了一眼狼狈的众人，冷笑一声，也向玉泉山飞去。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二十二回 往日种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