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实名心动》梦游的Alice

13、梦醒

　　某天，优在去少爷庭院的路上遇到了藤木管家。

　　藤木管家表情依旧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严肃的像块陈年老木。

　　她的眼神轻蔑，声音有点阴阳怪气，“优，别妄想些不可能的，你不过是一个奴仆。”

　　说完，藤木管家哼了一声，瞪了她一眼，满怀不屑地走开。

　　优瞪大了眼，心里有着不可思议，可是她也懂了。

　　身为家中长女，她需要做的事很多，在年级尚轻时就早早承担起家里的责任的她其实也很早熟。

　　再加上她有时能听见府邸里其他和她年龄差不多的仆人总是在窃窃私语，说着她“攀高枝” “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 ，“迹部少爷不过是一时兴起。”的这类话。

　　她当然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她比谁都无比清楚的知道。

　　但她跟迹部少爷，并不是他们所猜测的那种关系。

　　在她看来，迹部少爷，于她，是很特殊的存在，类似于家人，朋友，亦兄亦友，但绝不是恋人。

　　她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也没敢妄想过，因为她一直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她眼中的迹部少爷，完美又优秀，他以后也会有一个美丽优雅的妻子，但绝对不会是她就对了。

　　“我的未婚妻听说挺漂亮的，是一个家族的一位大小姐。”少年兴致有些高，声音似乎里能听出喜悦。

　　“嗯，那可真好啊少爷。”她回答。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礼仪也极好。”

　　“那这样也太好了，和少爷你很般配呢。”

　　“只有这样才配得上我的华丽，对吧，优？”少年挑眉，转头问她，那双深蓝色的眼格外美丽。

　　“是的，少爷。这样完美的小姐和您在一起是真的不会辱没您的华丽，我几乎能预见你们婚后甜蜜美好的生活了……”少女用上了敬语，语气喜悦，双手托腮，眼睛亮晶晶的，似乎真的在想一个美好的未来似的。

　　看着对面人的表情，迹部的兴趣突然就消失了。她的反应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他以为……对方至少要生气，不过又是因为什么生气呢？他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只知道的是这不是他想象中的反应，那份逗弄的心思也就淡了。

　　“算了，跟你说也不懂。”迹部叹了口气。

　　优笑得露出了牙齿，没回复他，继续修剪手中的枝叶。

　　看着少女的神情，迹部在心里又一次默念了句傻瓜。

　　“优，你这么傻，以后可怎么办？”迹部拿起扇子敲了敲她的脑袋。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优揉揉脑袋，少爷真是的，总是喜欢敲她脑袋，这样会把人敲傻的。

　　这天天气晴朗，风光旖旎。据说有位贵客到来。

　　“是少爷的未婚妻花崎小姐来了。”

　　有人告诉她说。

　　早就听少爷说未婚妻小姐美丽不可方物，端庄优雅，落落大方，更是闻名京都的才女。

　　确实也应该是这样。那天她在庭院里悄悄看见两人在樱花树下交谈甚欢，两人相视一笑，场面好不惬意。

　　她离得远了，只能瞥到花崎小姐侧脸的一抹芳华，极美就是了。

　　在那一瞬间，优感到很高兴。这下少爷终于不会是一个人了。

　　他赏花时，有人陪他。

　　他读书时，有人陪他。

　　他无聊时，有人陪他。

　　而这个人将会和他相伴一生，与他走过无尽漫漫岁月，与他共老。

　　这样就很好了啊，少爷就再也不会感到孤单了。她悄悄忽略了心里那份极细微的失落，望着闲闲落下的花想着，待花彻底落到地上，那份轻轻的翩飘的失落感也消失不见。

　　……

　　“优，过来。”少爷招手示意她过去。

　　“这是我身边的一个傻丫头。”他眯起眼，端起酒杯小酌一口，向旁边的人介绍。

　　“迹部君，你真是的，怎么能这样说一个小姑娘呢？”他旁边的少女温婉的笑了，虽然是责怪，但语气轻嗔，听不出丝毫的埋怨。

　　优小心地抬起头来，看清了少爷旁边的少女，果然是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她正穿着精致华美的和服，黑亮柔顺的长发直达腰间，仅用一根简单的发带系着，此时的她正坐在少爷旁边，他们之间隔着一张放着点心和酒壶的矮桌。能看出刚刚两人似乎正在赏酒观花。

　　花崎小姐抬手为少爷倒了一杯酒，又看向她，眼角艳丽。“这孩子也不小了，早晚都是要嫁人的，总不能一直留在你身边……你也应该为她多考虑考虑了……”

　　优睁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议。但花崎小姐说的其实是事实，她由于营养不良的原因，看起来似乎比少爷小了很多的样子，但实际情况是，她也只比他小了两岁。可有时，少爷对她的态度让她常常忘了自己的真实年龄，甚至以为自己还是一个孩子。

　　目前她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她却不知道少爷会不会有什么想法，虽然潜意识里她是不想离开少爷的，可如果少爷开口的话，她却是一定会听。

　　“不急。”少年又倒了一杯酒。

　　就在优以为他还会有下句话时，却意外的没听到声音了。

　　她看见少爷举着酒杯，眉头轻皱，眼睛却望着不远处的樱花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少爷突然举杯，一饮而尽，微风吹过，有酒沿着他白皙如玉的脖颈划过，落入了有些敞开的衣襟里。

　　少爷漂亮的眼有些清亮，带着几分迷离，直直朝她的方向望了过来。

　　而优所站位置的背后正好有一棵开得极艳的樱花树，她想，少爷应该是同往常一样，在看哪一株樱花最漂亮。

　　入夜了，少爷似乎是醉了，很久没见醒来。

　　优守在旁边，用扇子轻轻扇着为他解热，桌上放着解酒的汤药，如果少爷突然醒来，她就能立即喂他喝下让他缓解些酒醉后的头疼。

　　过了很久没见少爷醒来，她也有些困了，忍不住靠在桌子上小憩起来。

　　“水……”少爷的声音传来，有些沙哑。

　　听到动静的优赶紧起身，倒了一杯水端了过去。

　　“少爷，请喝水。”

　　喝完水后，迹部整理好衣服又坐了起来，他踏着木屐向房间外走去。

　　一轮圆月挂在漆黑的天空中，院子里倾斜下一片淡淡的月光。

　　“优，过来。”少年的背对着她，看不出表情，可她似乎能感觉到少年那种无法言说出来的悲伤。

　　她缓缓走了过去，站在了少年身后，壮着胆子试探着开了口，“少爷今夜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院子里除了淡淡的月光，几乎被一片漆黑所笼罩，偶尔传来被风吹落的树叶簌簌落地声，虫鸣几许，面前的少年也整个沐浴在月光下，似乎同四周一样陷入寂静无声的环境之中。

　　过了很久，她以为少年不会回答时。

　　他的声音终于传来。

　　“只是觉得无趣。”

　　“我从出生起就好像什么都有了，锦衣玉食，应有尽有……”

　　“不必担心任何与自己无关的人间疾苦，我只需要听话做这个府邸中的少爷便好，成年后便会继承家中大权和财产，甚至还拥有一个美丽优雅的未婚妻……我拥有的是大多数人都羡慕的人生。”

　　‘’可是……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我到底想不想要，没有人问过我的意愿，父亲只希望我能传承家业，家族里为我挑选了一个合适的未婚妻。可这些……从来都不是我自己的意愿。不想继承家业，不也喜欢那个家族联姻而来的未婚妻……‘’

　　优惊讶地张开了嘴，这是第一次，少年对着她说了这么多的话，他说他不想继承家业，说他不喜欢他的未婚妻……

　　起初听到少年的话，她很震惊。可后来听到最后一句后，她似乎能感觉到一丝喜悦的心情。

　　他不喜欢她……

　　他不喜欢她……

　　他不喜欢她。

　　——少爷不喜欢未婚妻小姐。

　　这几个字一直在脑中盘旋，她的大脑嗡嗡，眼前的景物似乎都看不清了，因此也没注意到正向她靠近的人。

　　眼前有一片阴影投下，少年转身来到了她的面前，猝不及防地，他吻了她。

　　优能感觉到背被抵在了冰凉的柱子上，夜晚凉风习习，她感觉到一丝凉意，唯一的温暖是覆盖在嘴上的唇。

　　似乎察觉到她有些惧冷，少年握紧了她的手，身体也更向少女靠近了些，为她挡住了一些风。

　　少女的发带落了，一头青丝倾泻下来。清秀的脸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沉静动人。

　　迹部能清晰地看清她眼中的震惊，但她并没有推开自己，一刹那心里好像有丝甜蜜在缓缓蔓延开来。他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眼角有泪流出，过了一会儿，还是把少年推开了。

　　“这是不对的，少爷。”她望着面前少爷的眼，一字一句的说。眼角微红，眼中是无法隐藏的湿意。

　　迹部并没有生气，即使对面的人没有开口表明，可他几乎能察觉对方和自己一样的心意。

　　他伸手把少女的额发拢到一旁，忽略了之前她的话，笑着说：“如果我带你走，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听着少年的话，优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喜悦和激动掺半。她想自己大概明白了那种心情， ——是喜欢，在意一个人的那份心意。她的手有些颤抖，她多想开口答应啊，她想回握住少年的手，给他相同的回应。

　　可她不能，理智告诉她，自己必须拒绝。

　　少爷很好很好。

　　会在她熟睡时为她披上一件衣服；会在有人非议她时斥责说话的人；会在看出她的营养不良时故意说自己不想吃而把食物留给她；也会在知道她没什么装饰物时雕一枝木簪子插在她发间。

　　他总是说她笨，表面嫌弃可却从没做过什么真正不利于她的事。

　　即使只是一件件小事，可她却早已经牢记在心，一点一滴汇聚成感动，不知何时开始又慢慢地化成了一份爱慕。

　　正因为这样，她才不能答应。她不能毁了少爷，那个骄傲如太阳的人。

　　“少爷，今夜你喝醉了。”她的眼神清澈，几乎看不见一丝情绪，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说道。

　　“你是在担心吗？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威胁。”少年抓着她肩膀的手紧了几分。

　　“少爷，您喝醉了。”少女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执拗的重复之前的话，并用上了敬语。

　　几乎一瞬间，迹部明白了。他有些艰难的开口， “你……不愿意？”
　　少女没说话，脸却瞥向了一边，没去看他的脸。

　　迹部能清楚看见少女白皙细腻的脖子，乌黑的发散着，有几根甚至缠绕在他手上，柔软丝滑。

　　她的侧脸洁白如玉，睫毛轻颤，心中一动，迹部伸出手想抚摸，可似乎被少女察觉到，她躲开了他的手。

　　手停在半空中。

　　时间似乎停滞。

　　过了很久，他收回了手，也放开了少女，低笑了一声。

　　“对，我喝醉了。”他转过身去，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挥挥手，“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是”她低声应道。后面传来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少年也没回头。

　　后来的这几天，少爷都没怎么和她说话，她也没有主动去跟他说或者解释什么，没什么必要解释，虽然她能感觉到少爷似乎在生气，但她非常坚信只有这样才是正确的。

　　那么就这样好了，不要逾越他们之间原本的主仆关系就好。

　　直到她在那天迎来了一个人——花崎小姐。

　　那会她正在自己的房里准备洗漱睡觉，花崎小姐走了进来。

　　依旧是一身华服，美丽又高贵。可她说出的话却与她表面的温柔差异巨大，十分残忍。

　　“优，你离开吧。”

　　“有你的存在，会毁了迹部君的，你该知道。他现在居然想要和我退婚……”

　　美丽的少女流下了眼泪，情感真挚，不做虚假。

　　“我这里有瓶药，是假死药，会短暂隐藏人的呼吸。你服下后我就送你离开，然后把你救醒。”

　　“为什么我一定要用这种方式离开呢？”优淡淡望着，自己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你难道以为你能光明正大的离开吗？你不过是个奴仆……”

　　你不过是个奴仆。这句话藤木管家也说过，是啊，自己也不过是个奴仆而已。

　　能做什么呢？即使是最宝贵的生命也是被握在别人手中的。

　　她能做的似乎也只能认命了吗？但她又确实不想少爷为难，为了一个小小的奴仆而毁去一桩美好的姻缘。

　　这不值得，很不值得。

　　“好”她回答道。

　　她饮下了花崎小姐递过来的杯中的液体，再醒来时估计不是在这里了，她已经离开，以后或许再也见不到那个人。

　　再见了少爷。她在心中道别。

　　眼角有泪缓缓滑落。

　　腹中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明白自己似乎被骗了，抬头似乎还能看见美丽少女眉眼间的轻蔑和不屑。如果她再警惕一些说不定能看穿花崎小姐的“伪装”，可她没有。因为想的不只是自己啊，她叹息。
　　不过她突然发现花崎小姐与其他嘲笑自己的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原来美丽的花崎小姐也不过如此，她最开始的那种埋藏在心底的自卑感在慢慢消散。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口中有大片大片的鲜血涌出。眼中的一切都不真切了，可她却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走来，是少爷吗？她不知道，可脑海中却浮现那时少爷亲自为她插上簪子的场景……

　　那会微风拂过，有花飘落枝头，她低头没看见少年温柔的眼……

　　今井优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白，四周环绕发现这里似乎是医院。

　　她想起来了，自己之前似乎被球打到了头部，会在这里也不奇怪。

　　她抬手摸了摸脸颊上未干的泪痕，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悲伤的梦，可是是什么内容呢？

　　想不起来了。

　　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