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的异界游记》篱笆下的田园犬

35、戒尺

　　次日，光幕上模拟的阳光首先映进小院西侧安蓝的房间里，带有温度的光亮很快唤醒了窝在丝被里的那张静谧精致的脸庞。
　　安蓝起身来照常的稀疏妆扮，穿好衣裙预备去药塔做今晨的控火练习。
　　安蓝打开木门却见到庭院里一棵古梧桐，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在混沌之中。
　　但是眼前的景象一如往常，除了不甚熟悉的小院之外，阳光天空还是自己记忆里的样子，甚至天空里那些云彩的形状她似乎还在昨天清晰的见过。
　　安蓝走向小院门外轻轻推开门，门外隔三丈远是一片流动纯白光幕，光幕后传来恐怖的嘶吼抑或呼啸，听上去让人头皮发麻。安蓝只看了约摸一刻就开始觉得头晕目眩，连忙关上了木门，杂声一瞬从脑海里消失，轻柔的微风与和煦的阳光再次亲临安蓝细腻的肌肤之上，让人感觉如在襁褓中一般温暖。
　　不知何时苏然也起床了，披散着头发站在正厅青瓦屋檐下看着安蓝。
　　他看得出安蓝安静的脸庞上的悲伤，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如果自己当时没有拉安蓝进来，安蓝当时可能已经被时空混乱的能量所湮灭，他别无选择。
　　苏然也不觉得自己救了安蓝一命存在什么恩情，苏然对于感情和情绪实际上冰冷又麻木，现在想起来他也只是觉得自己救下安蓝就像是随机做的选择，当时也极有可能是安蓝灰飞烟灭的下场。
　　但苏然在这些人类面前的时候情会表现情绪，仿佛靠近人类就会被同化一样。
　　“你果然还是承受不了啊。”苏然见到安蓝鼻尖下流下两行鲜血，走到安蓝身边说到：“对于我的容颜。”
　　苏然说着耸了耸肩，凌乱的漆黑长发从肩头披落下来。
　　安蓝桃红唇角一抖，看着表情傻兮兮的苏然，强忍着笑意：“瞎说什么实话，我只是受不了你身上的傻气而已”
　　苏然凝出一块丝巾，伸手替安蓝轻轻擦拭着嘴唇上方。
　　“放心好了，我们注定会回去的，只是要熬过时间也无法衡量的等待而已。”
　　“你们不属于这里，注定会被吞噬！”
　　安蓝却忽而语调怪异地说到，散乱冰冷的眼神直视着苏然。安蓝声音刚落，其身上忽然爆发出一阵不可见的气势，转瞬便将周身五米内的事物摧毁为虚无。
　　苏然脸色一变，连忙伸出手来死死摁住安蓝眉心，抑制住了气势的扩散，安蓝额头雪白肌肤之下一阵剧烈的鼓动，好像有什么要破之而出一般。安蓝脸上没了神色，仔细听还可以听见她喉中轻微的呻吟。
　　“你撑不了多久的！”
　　“这里是虚空，万物的终结，没有生命可以打破虚空的寂静！”
　　“化成灰烟吧，消散在这无尽的虚空里和我们作伴！”
　　空气中不断盘旋着沙哑怪异的咆哮嘶吼，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严厉审判着苏然与安蓝。苏然凝出的小院在这些嘈杂之下缓缓变作透明，似乎要真的消逝。
　　苏然清楚这是什么东西。所有次元都镶嵌在虚空之中，虚空里有着绝对的寒冷和空荡。但是一旦有属于次元的异物侵入，且虚空无法将之捻碎时便可能触发这种前来平复混乱抹平异物的界尺。
　　界尺可以算是生物，也可以看作是虚空绝对秩序的意志，所拥有的能量和毁灭能力远超次元生物几个数量级，次元里的生物面对界尺根本没有抵抗的余地。
　　但类似于界尺和人类之间的关系，珠与界尺之间也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意志。界尺维护虚空的绝对秩序，珠则维护所有存在甚至不存在的规律道法，珠的三级运算可以抵抗混沌和绝对秩序，四级运算便可以将之冲破。
　　“你们是借助安蓝的意志冲破了我的屏障吧，小聪明而已。”苏然对着半空说到。
　　“你们受限于时间流逝、生老病死、轮回因果。”……
　　“我等须臾间就可以通解你们世界的所有文明。”……
　　安蓝忽而抬起手掌紧紧握住苏然手腕，咧嘴笑道：“你敢对我们形容小聪明，狂妄至极！”
　　“不想跟你们废话，把安蓝还回来滚出屏障，不要逼我出手。”苏然说到：“混沌里没有对错两方，我们也只是受害者而已！”
　　“放肆！”“放肆！”“放肆！”·····
　　怒吼叱责不断盘旋在小院上空，一侧墙壁上忽而升腾起诡异火苗，火苗转眼间便疾速膨胀吞噬了整面墙壁。火焰焚尽墙壁却连一丝灰烬也未剩下，直接使之灰飞烟灭。
　　火势淹没小院屋瓦墙梁，转瞬又奔腾而起冲向苏然。狂暴的火焰肆无忌惮的在苏然肌肤之上焚烧，却始终没有伤到苏然丝毫，安蓝也是毫发无损。
　　“提升运算等级，三级运算等级已提升，驱散界尺。”苏然抬手轻轻敲了敲安蓝额头，安蓝身边一阵空间扭曲，无尽泥鳅一般界尺的潜在空间里蠕动着向四方逃开。
　　“怎么可能！”
　　“你不是次元生物，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虚空里绝对容不下你！”
　　界尺本没有感情，但借助安蓝的意识进到光幕里来便会受到安蓝意识的影响。
　　它们怪叫四下奔逃，表达只属于人类的惊诧和恐慌。
　　“踏入光幕者死！”所有界尺从安蓝体内清除之后，苏然脸色一变，向半空厉声喝道。
　　界尺涌动如奔腾的河流一般的空间忽然激起一圈圈涟漪，涟漪扫荡之处界尺无不惨叫着消逝，整个光幕之内只有一只界尺在光幕薄弱之处钻出一条通道逃回了虚空。
　　苏然低头看着昏迷的安蓝，界尺之前一直在解算安蓝所在世界的文明，解算完成便可以通过安蓝钻进光幕里来，只要安蓝意识在虚空中还清醒着，界尺随时有可能再次侵入她的意识毁灭这座虚空里的孤舟。
　　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让安蓝陷入另一个世界来蒙蔽她的意识了。
　　苏然抚摸安蓝脑袋说到：“没办法，就让我们真的做一个可能很长的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