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今晨》杜阿来

46、第 46 章

　　学校让提交就业意向书的时候，林崇崇看着左左毫不犹豫地写下高中教师的时候，她也只有片刻的迟疑就写下了攻读博士学位。
　　左左写完看了一眼林崇崇的表格，“决定好了？”
　　林崇崇签下名字，写好日期后，点点头，嗯了一声之后，对着左左道，“决定好了。6月韩语考试，12月英语考试。”
　　两人一时沉默，但是也都知道彼此的疑问，林崇崇从左左手里拿过表，挽上左左的胳膊，“想问我，我和五哥怎么办，对不对？”
　　左左笑，“你倒是明白。想好怎么办了？”
　　林崇崇摇摇头，“没有。我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他，但是继续读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如果他能接受，我不觉得异地恋是什么问题，当然我尊重他的选择。可以的话就继续，不可以的话，就算了。”
　　“你倒是洒脱。但是有自己的追求也是好的，一辈子又不全是为了他们男人活得。”
　　林崇崇把头靠在左左的肩膀上，“那时候想着遇见一个人就是一辈子，做什么事情决定走什么道路，总是要把他纳入思量当中。后来才明白，是先要过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在谋事业的年龄谈爱情，最后恋爱也没谈好，事业也得不到。”
　　左左看林崇崇说得一本正经的样子，表示很有道理，但还是忍不住问，“这话是谁说得？”
　　林崇崇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左左，故作深沉，“一位哲人。”
　　左左一把推开林崇崇的小脑袋，“去你的。”
　　晚上张弛中有应酬，林崇崇凑了一段时间热闹之后，发现自己实在是不喜欢那样的场合，也就直接向张弛中表明了立场，张弛中倒是尊重她，想去了就去，不想去也就不去，但是他总是能清楚地记下，哪家的菜会和她的心意，抽空带她去吃。
　　林崇崇和左左一起在外面吃完饭，然后逛商场，左左兴致好倒是买了不少东西，林崇崇给自己买了一件连衣裙，粉蓝色的中袖衫裙，样子乖巧。转到楼上的男装部，左左给钟志安买了一条领带，两件衬衫，林崇崇倒是想给张弛中买东西，但是想到他天天惯穿的几个牌子，咂咂舌，有点不舍得……
　　最后还是买了一件灰蓝色的衬衣，中规中矩的设计，但是颜色在灯光下的轻微变化又显得年轻活泼了些。张弛中其实给她买过很多东西，刚开始林崇崇会及时地估量一下价格，送回同等价值的礼物，后来她是有点跟不动了，她那点积蓄还有收入真是跟他扛不起。林崇崇只好直接挑明了跟张弛中说到这个问题，想要的她自己可以买，偶尔得，节日或者纪念日她可以接受礼物，但是她不希望这段感情参杂太多的物质，她不习惯。
　　张弛中怎么说得，他当时怎么说得，反正都是你的，想花了你就花，不想花了你就留着。
　　什么叫反正都是她的。
　　晚上张弛中回来的时候，林崇崇正坐在床边看书。听见门口有动静，林崇崇起身出了卧室，刚一出门，就看见张弛中正在换鞋子，身形有些不稳，林崇崇问道，“喝酒了？”
　　张弛中抬起头，看看林崇崇，点点头，声音有些低，“嗯。”许是太不舒服，张弛中又松松领口，林崇崇看出来他的异样，疾步上前扶着他，“是不是不舒服？”
　　张弛中靠着林崇崇，微热的鼻息倾泻在她的耳际，“还好。”林崇崇扶着张弛中往卧室走，张弛中摇摇头，“在客厅坐一会儿。”林崇崇扶着他在客厅坐下，摸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你坐这里，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
　　张弛中拽着她的手，目光灼灼，“你陪我坐会儿。”
　　林崇崇笑笑，身子向前倾靠，姿态亲密，声音柔软，像是在哄小孩子，“乖，我倒完水就回来。”说罢，一个吻轻轻落在张弛中的唇畔，张弛中像是吃到糖的孩子，听话且乖巧，“好。”看见放在沙发上的袋子，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林崇崇看着张弛中喝完水，拿过杯子放在桌几上，很自觉地坐在张弛中的腿上，埋进他的怀里，她喜欢这样的亲昵，觉得温暖，
　　张弛中的手在她的背上来回摩挲，隔着柔软的衣料，他手上的热度传来，林崇崇把自己与他贴的更近了些，她觉得自己太贪心，想要的太多，“五哥，我决定要继续去读博士了，韩国。”
　　张弛中湿热的唇在她的嘴边落下，在她的侧脸滑过，“为什么不去英国或者美国？你的专业这两个地方会是更好的选择。”
　　林崇崇诧异，双手扶着张弛中的脑袋，直视着他，有些不可思议，“你难道没有别的什么要说的么？”
　　张弛中看着林崇崇，用同样的语调问道，“你希望我说些什么？”
　　林崇崇着急，“我的意思是……”
　　张弛中伸出手捏捏她的脸，“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提出和你分开，最少也应该是生气，对不对？”林崇崇脸上有些呆滞，难道不就是应该这样么，只听张弛中又道，“有一天我们会结婚，你会成我的太太，但是你首先是你，其次你才是我的爱人，父母的子女，老师的学生，朋友的同伴，丢丢，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很欣慰。”
　　林崇崇觉得张弛中说得很有道理，也感激于他的理解与支持，但是什么我的太太，我的爱人，林崇崇觉得怎么这么别扭，不等林崇崇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张弛中把林崇崇搂进怀里，带着些狠狠的力度，林崇崇听见他有些闷闷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但是，丢丢，我也会不安会多想，所以，我有一个请求。”
　　林崇崇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她其实也犹豫，将近两年的相处，二人的合拍，他的宠爱，甚至于身体的愉悦，都让她有诸多恋念，可是她的理智告诉她，她要追求自己所希冀的。她难以取舍，她犹犹豫豫的两难境地，到他这里竟不是问题，她可以这么贪心，都得到么？林崇崇有些惊喜道，“什么请求，你说，我都答应你。”
　　说完，林崇崇被喜悦冲昏了的灵台开始渐转清明，我的太太，我的爱人。
　　果然，张弛中在听到她的回答之后，眼中的笑意已经盛不下了，头埋在林崇崇的脖颈间轻轻摩挲，闷闷的笑声似从胸腔中传来。张弛中抬起头，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林崇崇，声音愉悦且郑重，“嫁给我。”
　　不等林崇崇回答，张弛中又道，“你已经答应过我的。”
　　林崇崇诧异不已，但是又好像是意料中的问题，可是这么大的事情，她还是害怕又胆怯，看看张弛中，他的眼中只有坚定与鼓励。
　　林崇崇问，“可是我父母…你父母…”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林崇崇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习惯于把什么问题都交给张弛中来解决，处理。
　　张弛中捏捏她的手，“这些交给我。先回答我的问题。”
　　林崇崇瘪瘪嘴，嗫嚅道，“哪有求婚没有戒指的。”
　　张弛中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对着林崇崇道，里面是一枚精巧的钻戒，样式素雅但是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林崇崇，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她听见自己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