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日记》earlsa精神科院长

15、老子好笨

　　八月二十一日。

　　我总是想，要是李元能够年轻几岁就好了。到现在，我其实也在想，要是李元能够年轻几岁就好了，那样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更久。

　　不过，这是以后的事情了。我重申一遍，我当时还没有太爱上李元吧。

　　不过，他一直都很年轻，尤其在给我讲英式笑话的时候。我没听懂他的笑话的时候，他就开始笑话我。

　　我当时还是太害羞，而且拘谨了，换作现在我肯定骑到他身上，把他揍一顿。我当时也觉得自己愚蠢的很，这么简单的语法笑话都听不出来。但是我仔细一想，老子又没有到英国留学过，我听得出来就有鬼了。

　　亲爱的读者诸君，我这样自我贬低是不对的，我有点神经质，你们不要学我，你们当然是每天都是积极向上的，一定要好好学习。先不管学习有啥用吧，反正现在没啥事就看看书，写写字，也是好的。

　　书嘛，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哈姆雷特，我不能说什么书是好书，也不能说什么书是坏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看书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

　　反正，嗯，不务正业，天天在图书馆里面看小说，三流文学，上不来台面的那种。

　　反正我开心点很。那些老师啊，正人君子啊，他们爱说什么，随他们去说，劳资不管。

　　.
　　我和李元在图书馆碰面的消息，一直是保密的。我在图书馆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就答应要保密这件事。不难想象，要是商人们、记者们知道李元喜欢待在图书馆，马上就会一窝蜂似的冲过来采访拍照。

　　这让我莫名有一种我们俩在搞地下任务的感觉。

　　我的生活回到了正轨上，狄太太给我整了一个什么补习班，于是我每天都要牺牲自己的时间去学习。学习的东西都是高考需要考试的，这让我一度很头疼。

　　我时常在外面，这样二哥来借用我房间里的浴室就更加方便了。我一直不懂大哥已经结婚的人，为什么还住在家里，他不应该早早和大嫂子搬出去住吗？

　　最近想明白了，大哥没有工作，又喜欢惹是生非，狄太太要把他放在自己身边才好呢。

　　每天管家伯伯把我送到市区的一家培训机构里上课，我坐在五个人的小教室里上课。老师是一位秃顶的老头，唾沫横飞地解释物理原理。

　　“厉星辰，教室里只有五个人，你居然还能开小差？”秃头的物理老师伸手在我眼前画了一个圈，“两行星间引力的公式是什么？”

　　“老师，不知道。”

　　“老师知道，是你不知道。”于是，老头又吐沫横飞的解释引力公式。

　　我就在这样的日子中度过了我接下来的暑假。经过大量的填鸭式教育，我的脑袋里也并不是空空如也了。唯一的好处，就是我下午下课了以后，有机会到图书馆里闲逛，运气好的时候还能遇见李元。

　　我每次在图书馆里都是闷闷不乐的，按照李元的话说，我就是个不愿意回家的小孩。

　　我有时候感觉我和李元的年龄差距并不是那么大，十五岁，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主要是他有一颗挺年轻的心，不是吗？

　　我马上就要开学了，高三开学比其他年级要多一个星期。狄太太告诉我，已经将我的学籍转到了另外一所升学率高的学校，市一中。

　　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看不到王天风那只疯狗，我顿时觉得清净。但是，把我放在一个我跟不上进度的班级里，真的合适吗？

　　在暑假最后一次去图书馆的时候，我幸运的又遇见了李元。不过，那次我和他的见面有些尴尬。主要是我在写日记，直到我写完日记合上本子，我抬起头才看到他坐在我对面的位置上。

　　然后，李元以为我在写小说。他趁我不注意偷看了日记本。

　　事后，他尴尬地对我笑道：“我以为那是小说。”随后他又解释道，他年轻的时候，最喜欢武侠小说，因为金庸的武侠很流行，大家都喜欢看，还会自己写。

　　我很是无语，作为语文常常在及格线上徘徊的家伙，我不认为我有写小说的能力。然而偷看我日记的第一个家伙，李元，不但没有向我道歉，还在图书馆旁边的一家文具店里给我挑了一本新的日记本。

　　“我看你已经写了半本了，马上就要写完了。记得在我送给你的本子里多写一些关于我的，小厉，你其实很有写作的天赋。”李元挑了一本很厚的笔记本，“还有作为你的开学礼物，在新学期里尽力而为，高考不辜负自己。”

　　我喜欢新的日记本，封面是一艘在夜空中航行的飞船，赛博朋克的科技风让我的眼睛没有办法离开这本笔记本的封面。相比起傅成傅老师送给我的，小女孩用的，可爱的日记本，我更加喜欢李元送给我的日记本。

　　李元俯下身，视线与我齐平。他伸出手指刮了刮我的下巴：“咋俩扯平了，你帮我保守我藏身图书馆的秘密，我帮你保守日记里的内容。”

　　他的笑容温柔又狡黠，说话的语气因为缓慢而认真。我不敢看他那对黑色的眸子，因为从来没有人会用这种温柔的目光看着我。

　　在我的记忆中，我几乎不记得母亲的目光，因为母亲在我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当时我的身高还没有办法看到母亲，我对母亲的记忆永远是牵着我的一双手，还有人们嘴里关于她无边无尽的闲言碎语。

　　我也不记得祖母的目光，祖母的目光永远是忙碌的，不是停在田野的蔬菜上，就是停留在织毛衣的针尖上。祖父的目光则是浑浊的，祖父的视力不怎么好，他看书写字都是眯着眼睛，并且因为长期的辛苦劳作，他的背总是陀的。

　　在“穷人街”居住的十年里，人们看我的眼神，总是不屑一顾的、怜悯的、弃之不顾的，回到厉家大宅之后，狄太太的目光里常含冰冷，管家则是像机器一样公事公办，女仆阿澜眼神中闪烁着贪婪。

　　我十七岁这年还太天真，没有明白阿澜眼中的贪婪是什么，我住校，因此忽略了阿澜真正的目的。她在一个年轻的年龄来大宅子里做佣人，待久了也是想嫁个少爷，做个太太的。

　　当时还是二零一几年，贫富差距还是挺大的，并不是所有人都买得起苹果手机，买得起四个轮子的小轿车。

　　虽然放在现在，二零二四年看，苹果手机没啥好的，华为也很好用，轿车随处可见。十年前的事还是在十年前，十年前的人现在也没有变。

　　大嫂子严文兰的目光则是简单的当我是家人。

　　而二哥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电脑，有时候也会在大嫂子严文兰身上停留片刻。

　　我将新的日记本抱在怀里：“谢谢你。不过，既然是我的日记，为什么要写你的故事？”说完我暗中观察着李元的表情。没有想到，李元还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胡说八道：“我送你的本子，而且我还送你了一个锻炼文笔的机会，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我听闻此言，理直气壮的回复他说：“我把你写成一个爱吹牛的老头。”

　　“厉星辰，其实，你要是不想要回厉家大宅，可以来我那住几天。不过要等你高考结束，可以以实习的名义来，你爸会很乐意的。正好接触一下金融行业，或者了解些大学专业，以后你都会用上的。”

　　他继续用温柔的声音说，这次他用手指托起了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看着我的眼睛，不要逃避。你总是在逃避，以为逃到图书馆，沉浸在书本中的世界里，就不用对待自己的人生了吗？你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没有办法管住别人的闲言碎语，但是，你不能逃避，要坚强的面对。记住，你是个男孩子，不是个娘娘腔。”

　　原来，在刹那之间，有些事已经发生了。

　　我早就被他看破。

　　有时候，我后悔把这么多事情写在了日记里，只要是看过我的日记，就对我了如指掌。同样，我也很怀念现在对我温柔如水的李元，要知道，他并不是一成不变地对我温柔。

　　没有想到，在后来，我和李元的关系终于到了斩不断、理还乱的地步，我之后的日记里也总是他。

　　我承认我其实胆小而且懦弱，在遭受冷眼的时候，总不敢回瞪回去，在遭受打骂的时候，不敢还手。与王天风的对峙中，我从来都是挨打的一方。

　　收拾好行李，我将两本日记胡乱塞在书包里，两本日记本便轻轻松松的消失在教科书里。

　　高三，是我最讨厌的名词，意味着关押一个月，才能获得两天的刑满释放。于是我将手机和充电线二话不说的放在了书包里。

　　确实应该好好学习了，日记本。不知道这篇文章会不会是我高考结束写的最后一篇日记呢。

　　（本卷完）

　　tip:
　　傅成老师赠送的日记本在高三写完了，由于没写什么重要的事，就不放出来了。
　　下一卷是“李元赠送的日记”，时间是高考结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