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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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启在考试的时候，季恒就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里等他。说来也奇怪，他今天本来应该在家里好好准备下周要开的会议资料，却依旧鬼使神差地即便带着电脑也要陪宋启去考试。
他喝了一口咖啡，盯着电脑上的数据目不转睛。不一会儿微信的图标在屏幕右上角弹了新的对话框出来，是他的同事兼好友方齐轩发来的。
—老季，最近怎么不常出来喝酒了？
—最近忙，没时间。
—喂，我俩一个公司，部门就隔了一层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都在工作些什么。
—真的忙，不是工作。
季恒在心里补充道，是带孩子忙。
—你这是谈了恋爱的节奏啊，见色忘友不可取啊！
—真没有……
方齐轩见从他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便没再继续问下去，换了些别的话题。他是季恒大学时期的好友，后来碰巧进了同一家公司。两人的交情算下来也有好几年了，这几年的相处中他了解季恒就是这么个有点高冷的性格，唯一活泼点都要等到几杯黄汤下肚，脸涨得通红的时候才会跟着起哄开几句玩笑，方齐轩平日爱和季恒喝酒也是因为季恒喝了酒远远比正常人的时候好玩，不过最近都不怎么能约他出来了。
这边季恒却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之前一周里面有三天都要和同事下班之后小酌一杯，一是因为工作压力确实蛮大的，二是因为就算他下班回了家也是一个人，与其守着空房孤零零地吃晚饭，不如和同事们出去吃饭喝酒来的自在。
可现在不一样，季恒这时候才发现自从宋启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后，他整个人都发生了些细微的变化。这些变化平时不会在意，却总会在某些时候让人感受到。他不讨厌宋启，从小到大就不讨厌，不如说宋启其实是他活了这么年见到过的特别讨喜的弟弟了。只是他从小就不善言表也不习惯与人交谈，所有的情感都在抑制，再抑制之后才释放出冰山一角回馈给对方。所以他朋友一直不多。而他和宋启的关系，再多年未见的前提下，也需要全部清零重新来过。
不过好的是，他发现宋启没变，还是那么可爱又讨人喜欢，虽然还有些少年臭屁矫情的脾气在，但季恒发现，自己总是不自禁地想付出更多。
和方齐轩聊完之后季恒算着宋启差不多要考完了，他收拾了一下东西结了账，出店的时候碰上了一群考完试的学生出来。
或许是宋启真的底子不错，也或许是季恒眼里或多或少已经带着了些滤镜，反正他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就发现了正冲着自己傻乐的宋大帅哥。
他没走过去，而是等宋启顺着人流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才问道：“感觉如何？”
“都忘了。”宋启说道。
“你交白卷了？”
“啥啊，我说考完之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宋启反驳道，“卷子我可是认认真真写完了的。”
“面试呢？”
“还行，我遇到的三个教授里两个都是老头。”宋启说罢凑到季恒面前，手伸向头顶比划着，
“一个是地中海，一个是五根毛，我看着他们我都怕学这个以后会走他们的老路！ ”
季恒有点不想搭理他，但介于宋同学终于结束了一场大考，季恒不想昧了良心，所以还是准备带他胡吃海喝一顿。
“晚饭想吃什么，我请你。”
“哥！这不好吧！ ”宋启夸张道。
“平时吃我做的饭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夸张呢？”季恒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
宋启大概是有些考傻了，此时也不回嘴，只是一个劲儿地笑，罢了还充满感慨地说：“以前学过一篇课文叫《塞翁失马》，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失了房子，得了季哥您这么一匹好马啊！”
季恒差点没被宋启的话给气的噎着，他组织半天语言没能说得出来，最后只得冷着脸一声不吭。缓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
“快说晚上想吃什么。”
“哥请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我请你吃便利店吧。”
“这，这未免有点不妥吧？”
“让你自己选你不选。”
“那吃……寿司？”
宋启本来以为季恒会把他带到某个连锁的旋转寿司店，毕竟自从宋启来了日本之后，他也只和同学去那里吃过寿司。便宜新鲜还管饱，深受穷苦留学生的喜爱。没想到季恒却带着他走街串巷，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小巷子之后，终于到了一家铺面小的可怜的店前。
宋启抬头一看，拥有历史感的木头牌匾上刻着“中原屋”三个字，季恒走在他前面掀起了帘子先进了门，在门口用日语问道：“老板，我们两个人，今天预约满了吗？”
老板中气十足地答道：“还有位置！ 这不是小季吗？快请进来坐吧！ ”
宋启难得被日本人的嗓门吓一跳，他跟在季恒后面走到料理台前的吧台座上坐好，然后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到处看。
“哥，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店的啊？”
“朋友带我来的。”
“那你怎么和老板很熟的样子？”
“来的次数多了就熟了。”
“哥，我发现你真的不简单。”宋启皱着眉头看他，像是要从季恒脸上看出什么背景来似的，“这种寿司小店就是那种只接待熟客的吧，你请我吃顿饭可别破费了啊。”
“你尽管吃就行了。”
“我也想吃啊，但这不还没点菜吗？”宋启问。
“这家店的料理都是每日不一样的，根据当天的食材决定菜式，你吃了就知道了。”
连锁店专家宋启承认这个是他的盲区，于是便乖乖等着饭菜上来。考试的时候全程紧绷着脑中的弦，感觉不到饿，这会儿闻到后厨飘来的香味后，才突觉饥饿难耐。
老板先上了今日推荐的刺身拼盘，宋启搞不懂什么新鲜什么肥美，反正他从小就不挑食，所有事物都能进嘴，但这会儿吃到的金枪鱼和鲷鱼的刺身，绝对能在他人生吃过的生鱼片里排到前三。他像是被打开了开关，季恒就看见宋启一会儿甜虾一会儿北极贝的，没几会儿就吃干净了。
老板见宋启吃的这么开心，笑呵呵地送了宋启一碗茶泡饭。滚烫的茶水烫熟鱼片，鱼的鲜香尽情释放，再加之佐料和海苔，拌匀之后一口一勺，吃的宋启连抬头的工夫都没有。
季恒虽然知道他饿了，但看见宋启吃的这么开心还是觉得挺有满足感的。他来这家店多数时候都是吃些菜然后一边和老板聊天一边喝酒。这里客人不多，不容易被找到，是季恒在繁华都市里找到的一个僻静的能净化心灵的地方。带宋启来也是他脑中突然冒出的念头，还没等思索便就已经实践了。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宋启点点头，他也觉得有些撑了，原以为日料店的分量都不是很大，今天体验了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的店都是一个份量。宋启在吃过这家店之后决定把他之前视若珍宝的连锁餐厅全部降级，果然小店有小店的好处，事实证明他这个留学生的见识确实没有季恒这个上班族的广。
见宋启吃得差不多了，季恒对他说道：“你之后暂时没有考试了？”
“嗯，这个月都没有了，只用每天去语言学校上课打卡就行。”
“那好，我下周要出个差，会离开一周。”
“去哪里出差啊？”宋启想说要是回国出差的话，他可就要闹了。
“大阪。”季恒道。
宋启老练地点点头：“关西啊，不错不错，好玩。”
“没时间玩，只待公司和酒店。”
“那不行啊！ ”宋启抗议道。“我能拥有礼物吗？”
“你想要什么？”
“嗯……吃的吧？”
季恒看了眼宋启面前被扫荡的一干二净的盘子，又抬眼看了看他，眼神里带着嫌弃。
“你别这么看我啊，体谅一下还在长身体的你弟弟吧。”宋启笑道。
季恒无奈地点头“行了，给你带。”
一周后的某日，宋启起床之后发现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他顶着一头乱毛到客厅，发现季恒已经离开了，冰箱上贴着给他留的纸条，上面写着：——出门太急，没给你做好东西，饿了就点外卖吧。
宋启欲哭无泪，肚子偏偏还应景地叫了一声。他查了查外卖，最快的都要二十分钟才能送到，他于是拉开储藏柜，看有没有什么立马就能做出来的东西。事实却是，季恒完美贯彻健康饮食的宗旨，宋启带过来的泡面酸辣粉都被他收到了其他地方，所以宋启打开柜子之后，只能看见救灾应急食品——压缩饼干，和水。
其实宋启勉强也算一个勤快的人，但自从他搬来和季恒一起住之后，每天心安理得地接受季恒的照顾，自理能力日渐退化，明明家里还有挂面，冰箱里有没吃完的菜可以凑合着下碗面，但宋启还是选择了抱着压缩饼干就着牛奶啃。
中午季恒打电话来的时候差点没被他逗笑。
“怎么没把你懒死呢？煮碗面都懒得煮？”
“身累体乏。”宋启给自己找借口。
季恒好笑地问他：“我好奇你之前是怎么活下去的？”
宋启理直气壮：“不就是因为活不下去才来找到你的吗？”
“你……”季恒无语，“一周之后我就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好好工作吧。”
“嗯，少吃点快餐。”
宋启一边嗯嗯啊啊地答着话，听见季恒在电话那头嘱咐着自己，一边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他和季恒的对话好像变得比以往亲近了许多，而事实也是两人的关系也不知不觉中走得越来越近。他来之前对季恒无缘无故抱有的那些想法早就都被推翻，在相处这些时日之后他才知道对方的好。
他回想着与季恒同居以来的点滴，心中骤然升起一丝不舍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