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迢迢》语鱼雨宇

21、第 21 章

　　“你是说他以前也这样？”
　　“对啊，就是每次都唰就跑出去了，我们都见怪不怪了，不过这次跨桌子还是第一次。”胡佳嘉跟他说。
　　“阜城，陈老师找。”罗宇宁传话。
　　“知道了。”
　　陈晶把他叫到人少的地方。
　　“你有家长来吗？”
　　“没有。”阜城回。
　　“想不想老师跟你家长谈谈？”
　　“不想。”
　　“好吧。”陈晶无奈。
　　阜城看他好心就加了一句解释：“有没有必要我心里清楚。”
　　陈晶看着他半晌无语，确实，自己当年叛逆期虽然跟父母吵架，虽然讨厌他们，但他确实不得不承认父母是爱他的，虽然当时一再想办法证明他们的爱多么错误。跟所有父母一样借着付出的多就霸道的要求孩子理解他们，用错了态度和语气怎么会换来理解呢？
　　而对于那些让孩子连爱都感觉不到的，不能称之为父母吧。
　　他以为就自己父母不来呢，他同桌户辰父母也没来。
　　热心市民阜先生打算给予最温暖的关怀。
　　“你跟你父母关系不好吗？”
　　“一般。”
　　他等着下文，等了半天发现没了，只好“哦”了一声就不再多问了。
　　来了的父母都在看光荣榜。
　　阜城都替他可惜，第一的父母居然不来，不应该爸爸妈妈抢着来吗？
　　“去网吧吗？”
　　“可以。”
　　户辰一答应，他就后悔了，成天拉着学霸玩儿是不是不太好。
　　户辰走了几步回头见他皱巴着脸“怎么了？”
　　“你要不回宿舍学习去吧。”
　　户辰疑惑的问：“为什么？”
　　“你第一月考是不是就要没了？”
　　提起这事他就有火，冷淡的回了一个“嗯”
　　“那你别去了，赶紧学习去吧。”
　　“你管我，我是不是第一跟你有什么关系？”户辰任性的问。
　　“怎么没有，你第一我替你高兴啊。”
　　“得了吧，我上次出了成绩也没见你问。”户辰撇嘴，这事儿还让他失望了很久。
　　“啊，你就因为这跟我生气啊。小气辰，小看你了，小心眼。”阜城一边慢慢往远移一边嘲笑他
　　户辰看出他逃跑的意图拔腿就追他，“你说谁小心眼。”
　　“你”
　　“再说一遍。”
　　“就是你你你你……”阜城偏要逗他，怂的还一直跑。
　　你追我赶，打打闹闹，欢声笑语凑成了那年那天记忆的模样。
　　阳光温热，岁月静好，恰巧你已来临，好想我们携手，一同老去……

　　迟来的户盛恰巧撞见了这一幕。
　　他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户辰在笑，在打闹，像其他孩子一样。
　　他是自己打听来的，户辰根本没有通知有家长会，到不怪他户辰，以前有家长会户辰电话里也通知过很多次，但是他几乎都没有赴约。
　　虽然对户辰有一丝歉疚，但是他已经做到最好了，他们户家就没有温室里长大的孩子。
　　陈晶还是第一次见到户辰的爸爸来。
　　他以前在户辰填的信息里知道他爸爸是军人，但是从来没有把户辰和户盛联系在一起过。
　　说到户盛这个名字，当过兵的绝大多数人都以他的名号为榜样，特种兵里的精英，令人闻风丧胆又满怀尊敬。他爸爸户籍是参加过战争的老兵，后来是政界名流。
　　陈晶恰巧当兵时见过他，当时时团里招来做演讲。他还是坐在大礼堂众多人中的一个。现在居然面对面谈话。疯球了，陈晶在心里道。
　　整个谈话过程就好像自己在做报告，户盛就是个领导听他的成果。
　　送他走时，户盛又转身问了一句：“户辰人际关系很好？”
　　“挺好的。”说完看见大佬怀疑的脸又改口：“平时我看他跟阜城同学关系很好，其他的不知道。”
　　“叫什么？”
　　“阜城。”他重复一遍。
　　“知道了，辛苦老师了。”
　　陈晶连忙挥手：“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
　　网吧里，某位小少爷快炸了，一路被坑，还不能骂人。任何时候的忍耐都没有现在无比强烈的让他感觉自己的素质达到了十几年来人生的高峰。
　　他越是生气越是咬着后槽牙忍，越忍耐越是觉得自己伟大。
　　太伟大了，“他妈”不加进这句话里都不够显示他的能耐。
　　最后阜少爷成功把自己练成了M。
　　打完游戏忍不住一拳砸了键盘，又赶紧看了户辰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在看他，就立马开始抚摸键盘表示歉意。
　　户辰忍不住笑了，这家伙已经敏感到这种程度了吗，他没有生气，其实他也想砸键盘，听见阜城砸的那一声别提多爽了。
　　但看在某人这么自觉的的份上给些奖励也不是不可以。
　　半小时后……

　　“哇塞，太爽了，我的妈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玩意儿。”
　　“这个我也要学。”
　　阜城坐在后面逼逼叨叨。
　　户辰骑着摩托带着他畅游淮市夜景。
　　到了没人地界户辰问他：“爽吗？”
　　“爽！”他响亮的回复。
　　“那抓紧了，我要加速了。”
　　阜城听话的紧紧抱住他的腰，
　　摩托驰骋在夜色里，两个少年紧紧贴在一起感受风的速度。
　　这是户辰送给自己十七岁的礼物。
　　可能过度兴奋，阜城到了学校时都已经迷糊了，下了车就往里走，走了十来步了才发现后面没动静。
　　他转过身看见昏黄的灯光下，户辰骑在摩托上看自己。
　　离的太远，他有点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笑。
　　户辰朝他挥挥手，嘴里轻声说“再见”。
　　阜城朝他喊“你还回来吗？”
　　还没等到答案户辰就骑着摩托走了。
　　阜城以为他回家放个摩托就会回来，躺床等了几个小时才后知后觉今晚不回来了。
　　户辰要回家，他爸回来了。
　　有点烦躁的叹了口气。
　　微信里收到不少生日祝福，他都没回复。
　　回到家。
　　家里来了几年的保姆万露看到户辰回来了。
　　指了指楼上，悄声说：“在上面书房呢，刚让我拿了份报纸，现在应该在看报纸。”
　　户辰看了一眼楼上又问她：“我妈没回来？”
　　“没有。”
　　他点点头：“知道了，谢谢万姨。”
　　看着户辰上去了，万露又开始忙活了。她一直很喜欢户辰这孩子，总想着要是自己儿子多好，可惜先生和夫人都忙总不在，也不好好照顾户辰。
　　户辰经常回来住，她想着每天照顾，但是被户辰拒绝了，后来就变成偶尔来几次打扫一下卫生，浇浇花。
　　户辰敲了敲书房的门。“爸”
　　“进来。”
　　户盛戴着眼镜在看报纸，最近几年眼睛不太好。早早苍老的皮肤上有不少斑和年轻疯狂时期留下的印记。
　　户盛指了指另一边的凳子，户辰迈开腿坐过去，腰板挺得笔直。他很怕他爸，从小军事化管理让他学会的不止是坚强勇敢，还有对父亲的恐惧。
　　户盛放下报纸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送你的礼物，一块表。”
　　户辰两只手接过盒子，“谢谢爸。”
　　“我今天去给你开家长会了。”户盛揉着太阳穴跟他说话。
　　“噢。”
　　“我看成绩还不错，你们老师跟我夸你。”
　　“嗯。”户辰一动不动看着他。
　　“听说你不让万阿姨照顾你？”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也好。”户盛赞赏的看着他。
　　“还有话要跟我说吗？”
　　“没有。”
　　“那早点睡吧。”
　　“嗯。”
　　户辰走出书房松了一口气，太压抑了。
　　洗完澡，正好接到徐州的电话。
　　“喂，我给你打了三个电话了，微信也不回。”刚接通徐州就抱怨道。
　　“不好意思，刚刚在洗澡。”户辰有气无力的说。
　　徐州听到他言语里的不得劲“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你找我什么事儿？”
　　“想给你办个生日会，不过现在觉得你可能不会来。”徐州笑着说。
　　“嗯，我爸在家，不方便出去。”
　　“好，那生日快乐啊户辰小朋友。”
　　“谢谢徐哥。”
　　电话挂掉后徐州脸上洋溢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猛吸一口烟，然后扔掉了剩下的半根，用脚踩着碾了碾。
　　户辰看了眼微信，给陈松解释了一下，又看到阜城在微信里一个劲刷屏问他回不回宿舍。
　　他动手把人放到了置顶，顺便回了个：不回。
　　对这个家伙一点都不记得自己生日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料到了，但有点失望，看来前路还很长呀。
　　户辰躺在床上想着自己要十七岁了，默默的在心底许了自八岁后的第一个愿望——希望阜城那个傻子可以一直在。以前是关于爸爸妈妈的，一直都没实现。现在是关于阜城的，他愿意再相信一次。
　　想着阜城平时的傻子模样，还有偶尔让人失望的行为，想着他说为了自己改变，想着想着就对明天到来的十八岁充满期待。
　　阜城，他真的太喜欢了。
　　阜城躺在床上跟王小龙聊天，王小龙自说自话非要给他叙述女神又怎么怎么他了。
　　“你说她是不是对我也有意思。”
　　“你真的好神奇啊小兄弟，人家只是因为你一直盯她才奇怪的看你一眼吧，不是偷偷看你，你醒醒吧。”
　　“你烦不烦，阜城，诅咒你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
　　“呵呵呵呵，再见！”阜城直接挂了，倒头就睡，真的困死了还要听这玩意儿一直哔哔赖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