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久弥香》六耳儿

21、又一场梦

　　一弥没有去他们的庆功宴，也没有回家，而是在给一个小寿星过生日。
　　“来！米娜好漂亮哦……”
　　在SWEETHEART蛋糕店，布置了一个小生日派对。
　　蛋糕店里的两张小桌子拼起来，桌上放着各式小蛋糕，饮料，小喇叭，摇铃等等。米娜头上戴着漂亮的帽子，还有两个小朋友，是一弥邻居家的双胞胎，也都戴着帽子。
　　很巧的是，今天是三个小朋友的生日，参加生日派对的还有两个店员，双胞胎的爸爸妈妈，还有一弥。白天店里的生意比较忙，米娜也不喜欢那样的环境，所以一弥特意拜托蛋糕店选在晚上开这个派对。米娜虽然不是很热情，但是小朋友递过来的零食蛋糕，她没有拒绝。大家一起玩的游戏，米娜也参与了。
　　大家手里传着一个漂亮的彩球，双胞胎的爸爸敲起小鼓，鼓声一停，拿着球的那个人就要表演一个节目。米娜没有表现得特别开心，但自己一拿到球，就立刻传了出去。这个时侯她和别的小朋友没有什么区别，她很认真地对待这个游戏，只是方式更像一个大人。
　　每个人都很喜欢小米娜，哪怕她有时候像一个高傲的小公主，但是她始终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
　　气氛不需要一弥带动就已经很高了，邻居家的这对双胞胎小男孩，很活泼。吃着东西，不时又要玩游戏，还要说着奶声奶气的普通话讲着不很好笑的笑话，很多的还是自己编的。
　　“一只北极熊，实在太无聊了。于是它拔自己的毛玩，”哥哥小志说道，自己还不忘嘿嘿傻笑，“拔啊，拔啊，有一天，它把自己的毛都拔光了，后来……”
　　弟弟小希马上插嘴：“它被冻死啦！哈哈哈哈哈……”
　　小志向妈妈抱怨弟弟抢自己的话，妈妈喂了他一口蛋糕，他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
　　米娜嘴角弯了弯。一弥也笑了笑，“来！我来给大家讲一个哈！”
　　一弥清了清嗓子：“三只小兔拉便便！”
　　刚说完第一句，在妈妈怀里的小希马上把小手捂住鼻子，“臭臭！”
　　大人好像习惯了似的，只是继续吃着东西。小朋友倒是认真听着。
　　“呵呵，第一只是长条型的，”一弥把桌上的一根薯条横放在桌面上。
　　“第二只啊，是S型的。”说完把番茄酱挤出一条S。
　　“第三只是三角形的。”一弥手指蘸了可乐，在桌上画了一个三角形的框框，“另外两只兔子就问啦，三角形是怎么拉出来的呢？”
　　小志想了想，说道：“走着拉出来的！”
　　“呵呵，”一弥没有过很久便说出了答案，“那只小兔子说啊，用手拼出来的。”
　　……
　　一弥没有强迫米娜跟双胞胎一样许生日愿望，吃完晚饭就散了。
　　一弥拉着米娜的小手走在路灯下，“米娜，蛋糕好吃吗？”
　　“恩。”米娜把小手攥得紧了些。
　　“等下爸爸的车就来接你回家了。记得要跟爸爸说什么吗？”一弥走到米娜的跟前蹲下。
　　小姑娘有些不解地盯着一弥，没有说话。
　　“小希吃了妈妈喂的蛋糕变得很高兴了，爸爸听了小志说的笑话笑得喷了汽水！他们不开心，是不是爸爸妈妈也不开心呢？”一弥很不愿意对这个小朋友说这些，可是即使是很老套的话有的时候也还是有说的必要。
　　一弥把一块包好的蛋糕向米娜递了过去。
　　米娜对着蛋糕看了看……
　　此时喇叭声响起，是米娜的爸爸来接她了。
　　黎老师下了车，看到米娜脖子上的口哨，头上的帽子，笑了：“米娜公主，今天很开心啊。”
　　米娜最后还是没有接过蛋糕，任由父亲抱了抱，钻进了车里，没有再看一弥。
　　一弥对老师笑了笑，“这是米娜亲手切的蛋糕。”
　　接过蛋糕，黎老师脸上有着些许的释然，是啊，那根神经已经不知道绷了多久……
　　目送着车子远去，一弥重重地呼了口气！难以想象，有一天自己要充当这样一个角色，给一个算不上熟识的孩子过生日。一弥是用了心的……
　　米娜有自闭症，每个见过她，听说过她的人都知道。“那个漂亮的孩子，有自闭症。”
　　那个时候的米娜像只瓷偶，没有表情，没有情绪。在她身上所发生的唯一变化，就是随着年龄增长，外貌的变化。从一个小瓷娃娃变成一个大一点的洋娃娃，一天比一天漂亮，却一天比一天沉闷。小小的身体或许是没有生气的，心智却还是会不断成长，但是谁又知道她的小脑子里每天都在想着什么，反反复复，一天一天积聚，恶性循环。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因为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但是，一弥一直觉得或许她懂……
　　照例，一弥洗完澡，坐到了窗台前。今天有点不同，一弥点了一根烟。呵呵，这或许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一弥会抽烟。不算刻意掩饰，也没有上瘾，但是有时候就是需要。
　　一弥闭上了眼，任由烟雾在口腔里缱绻，慢慢扩散至鼻腔……手指轻轻弹了弹烟，烟灰飘落下来，一瓣一瓣在半空中舒展着身体，直至分散成碎片，有时看这场景，也有些莫名的壮丽，呵呵。
　　微启双眸，一弥可以看见在自己的呼吸间，烟头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呵呵……其实抽烟的整个过程中，一弥最喜欢的还是点烟。“啪”只轻轻一下，打火机便放出光芒，两只手指夹起一根香烟凑近嘴边，点火，呼吸……没几下，便有青烟自唇间逸出。整个过程，流畅自然，缺一不可。
　　“LILY,LILY……”耳边又响起了那个温柔的呼唤。梦里似乎很难有安宁，不过一弥早已厌倦了惊慌，好吧，看吧。
　　“%￥#@……”他到底在说什么，一弥听不很清楚。
　　在一个很大的院子里，有好多漂亮的木房子，精致华丽。院子里面有很多的树还有竹子。一条小河，河面上漂着一旁大树上掉落的树叶和花瓣，晃晃悠悠地向某个方向前进。河上还架着一座小小的桥。简约，自然是最好的形容，或许还要加上淡雅。
　　小小的男孩拉着女孩跑着，跳着，笑着。光脚踩在草坪上，沾了碎裂叶子的绿浆，滑滑的地，每一步却踩得那么稳，好像是踏在去天堂的路一般稳健。
　　突然，女该一脚好像踩空了，周遭的一切瞬间都变了。天空不似刚才那样明媚，变得阴沉，美丽的房子也不见了，周围好空旷，好像来到了野外。女孩的身体也跟着滑进了一个陡峭的悬崖，两双小手紧紧地攥着，岸上的小男孩趴了下来，眉毛紧紧皱着，头上都迸出了汗珠，“LILY！”
　　突然，男孩的指甲变成了紫色，慢慢变长，一直刺破了女孩的手，惊慌的女孩再往上看时，已看不到男孩的脸，只剩下自己手里紧抓的这双血淋淋的双手，太过于吃惊，女孩松了手，掉落了下去。
　　一弥惊醒，强自克制着太过于起伏的呼吸，额头上渗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