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久弥香》六耳儿

10、新的一天

　　“BOSS！”紫色头发上还闪烁着淡淡光晕的漂亮男子有些不耐烦地对在沙发上靠着，盯着墙壁上巨大液晶电视的男人说道。
　　“Jessie的方案被否决了，这……好像是第一次。他们是不是……已经开始行动了。”
　　沙发上的男人仍然没有什么反应，放下刚才还在不停按动的电视遥控器，伸手从面前的茶几上拿起咖啡杯，轻抿了一口。
　　“唔……”男人皱起了眉，这才想起咖啡是助手昨天下班前泡的，冷咖啡……一股腥涩的滋味在嘴巴里扩散开。
　　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铁制的小盒子，只轻轻一摇，一颗糖掉进嘴巴。瞬间周遭又刮起了一阵薄荷的飓风，呼吸间通过鼻子的也像是被制冷之后的气息，皱起的眉缓缓展开。
　　“我说大哥啊，你有没有在听啊。”紫发男子烦躁地爬了爬自己整得一丝不乱的头发。
　　沙发上的男人仿佛又陷入了沉思，“恩。”突然又发出一声，像是从遥远的山洞里传来的，空空荡荡。
　　转椅上烦闷的紫发男子翻着手里的文件，一面重新整理起思路，颇为无奈地打算重新跟他讲一遍。“我说……”
　　“去跟这条广告。”只一声，沙发上的男人已经站起。
　　措手不及地接过飞过来的遥控器，暗暗庆幸自己身手敏捷，“BOSS啊……”还没来得及叫出声，突然收到指示……这，这条，这条广告？
　　飞快转头看向电视屏幕，画面已经被定格，天空，黑点……
　　“Jessie那边不用跟了。”男人已在巨大落地窗前站立，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轻轻揉捏自己的脖子。
　　天空泛起鱼肚白，站在四十六楼的窗户前，看到的是零零落落的方盒，一个一个堆叠在黑压压的洞里，洞填满了，于是漏个头。
　　依旧是稀稀落落，太阳醒了，给这些方盒披上金色的轻纱，一切显得那么奢华，貌似辉煌。然十余小时后，轻纱还是会飘走……黑暗依旧。
　　“不跟？BOSS，你可不是个娘们啊……”紫发男子将脸面向窗户闷闷地说道。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男人插在口袋里的手把玩起那个铁盒，“那个广告，去找吧。”脸上依旧是淡淡的。
　　紫发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倒是暗暗松了口气，终于得到个明确的指示了，那条广告。
　　关门之前，“BOSS，还是休息下吧。这样下去，身体撑不住的。”
　　男人已经打开电脑，听到话后抬起头，隔着镜片的眼睛里闪出一抹异彩，“我要，西街的汤包，周记的桂花糕，还有……东门弄堂的鸡丝粥。”
　　看到紫衣男子微微抽搐的眉，男人勾起嘴角，“记得……不要香菜。”
　　“砰！”门合上。
　　一弥第十二次在心里感慨一年前的那个正确的决定！
　　宽宽的柏油马路，两边绿树长得郁郁葱葱……可是一弥在脑子里翻来覆去还是只找到一个词来形容此情此景——鸟不拉屎……
　　嘴巴里叼着一根被咬出一丝一丝纹理的冰棍棒子，压得低低的棒球帽下压着的是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懒得擦了，大大的白色T恤，宽松的米色中裤，脚上的是一双人字拖似乎在按“121，121”的节奏原地踏步，脚趾红红的。
　　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的汗已经不知道交替了几轮，眼睛里满是绝望……
　　烈日依旧无情地烤炙着这片柏油马路，一弥俨然成了铁板上的一串串烧。
　　这里是郊外，是的，郊外……可是一弥来郊外干什么呢……啊，一弥就快热得不知道自己来干嘛了……
　　九点整，一弥从家出发，搭半个小时一辆的某路公车，风尘仆仆地颠簸了一个小时。又在此炎炎烈日下等待那只死田鸡已经……一弥看了眼手表……已经四十三分三十二秒。
　　一弥还记得刚上公车的那段路，车上总过三个人，司机，一弥，以及一个孩子。
　　上车后二十分钟，一弥再也忍不住了。
　　“嘿嘿，小帅哥～”一弥谄媚地对着坐在身后位置上的男孩叫道，笑得危险。
　　七八岁的小男孩似乎在家受到了很好的教育……不要跟陌生人讲话……他微皱起眉，嘴巴抿得紧紧的，牢牢抱住自己的书包，眼睛斜斜地看着她。
　　“嘿嘿，别紧张～姐姐不是坏人～”一弥继续热情地搭讪。
　　男孩依旧没有吭声。
　　“嘿嘿～”一弥跑到男孩身边的位置上坐下。
　　“哟！”一弥夸张地叫起来，“看把你热的！”
　　说完，还拉着衣角要给他擦汗，把棒球帽拿下来给他扇风，把他旁边的窗户开得大大的。
　　小男孩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呵呵～”一弥又坐到小朋友后面的位子上，探出身子，将头凑到他旁边，眨了眨眼睛，“想不想吃棒冰？”
　　小男孩糊里糊涂地点头。
　　“呵呵，姐姐请你吃棒冰好不好？”
　　小男孩没有立即回答，似乎在想着妈妈说的，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小帅哥，呵呵，姐姐真的只是想请你吃棒冰啊～”
　　小男孩依旧只是盯着她。
　　“你……不相信姐姐？”一弥露出受伤的表情。
　　小男孩有些无措，“不……不是……”
　　“那……”
　　“妈妈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一弥做沉思状，片刻，如一休哥灵光一闪，“这样好了，姐姐给你钱，你拿了钱买棒冰，然后吃你买的棒冰，那样就不是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啦？”
　　“对哦！”男孩想了想，赞同！
　　“姐姐知道前面一站有个小卖部，小帅哥，姐姐给你钱，你自己去买好不好？”
　　小男孩砸巴砸巴嘴，也觉口渴难耐，“好！”嘴边漾开一抹灿烂的笑。
　　“恩！”一弥和小男孩击了一掌。
　　一弥突然又皱起眉，说：“司机叔叔这么辛苦，是不是也应该吃一根呢？”
　　小男孩看了看前面大汗淋漓的司机，赞同道：“恩！”
　　“那你愿不愿意做好事呢？”
　　“当然！”小男孩头扬得高高的。
　　“那你也帮他买一支好吗？”
　　“好！”
　　“恩，你真棒！”说完还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一弥从口袋里掏出十元钱，“一支三元，十元购买几支呢？”然后询问地看向小男孩。
　　小男孩略一思索，然后骄傲地说：“三支！”
　　“真聪明！”一弥忍不住抱了抱他。“记得是三支哦，要是卖部大叔只给你两支怎么办？”
　　“告诉他，他应该给我三支！”小男孩眼里闪过一丝坚决！
　　“真勇敢！呵呵，姐姐好喜欢你哦！“一弥由衷地感慨。
　　然后到站后小男孩在烈日下跑去小卖部，买了三支棒冰，三人一路欢歌笑语。
　　终点站，一弥一人下车。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