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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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黎的大四像是有人赶着他一样哗啦啦往前走，他感觉自己每天回家的时候都有点迷糊似的，再看日历一周又过去了。
李若汶的眼睛恢复得不错，教授不耐烦看唐黎成天担心，凶巴巴的给小徒弟加油打气，说自己豁出老脸把老同学从美国请回来，你居然还不相信，伤透老子的心。
他摘纱布那天唐黎正在实验室里，李若汶自己去的医院。门口的警察已经撤走了，连战关在看守所里，他甚至想去看看来着，但他没有。
因为他想把第一眼留给唐黎。
恨吗？还是挺恨得慌，但唐黎给他买蛋糕，给他唱歌，也给他读稀奇古怪的绕口医书。
如果唐黎知道了他不听话，又要跟他生气，不理他了。
哥哥真是任性，李若汶闭着眼睛想东想西，屋里忽然传来脚步声，李若汶笑：“这么重地跺脚，疼吗？”
小玉的脚步声是最轻的，他一向认得，今天弄这一出是为什么呀？
“先生。”
李若汶立刻听出了这是谁，她的声音是自己最喜欢的，但他仍然没有睁开眼睛，连翠跪在他面前，将脸庞放在他的膝头。
连战已经在看守所里住了几个月，等开庭起码要等一年，连翠不该现在来这里。他思忖一番，轻声问：“怎么了翠翠？”
“先生不要翠翠了吗？”
她今天没有涂大红的嘴唇，没有画弯弯的眉毛，她站在街上卖自己的时候穿了做作的旗袍，开叉很高，脸上却未施粉黛，很多人都想要她。
李若汶的脸从车窗降下来的那一刻开始蛊惑她，让她觉得或许自己贴一点钱也可以，只要与面前这个人共度良宵。
但李若汶没要她，哪怕她反复解释，自己真的是第一次，因为她还没得到满意的价钱。
这个小少爷一勾嘴唇，比她还要风情，柔声安慰着她：“知道你干净，干净才有底气，不然别人要骂你的时候，你会伤心。”
李若汶把他领回家，给她买了身上那件旗袍的真货，替她打扮起来，教她什么叫风情，而不要卖弄风骚。
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把自己献出去，不论是献给李若汶，还是被李若汶献给别人。
李若汶听见她哀哀的哭了起来：“您不要我了吗？这位先生，是您上我上您的车的呀。”
“现在你可以下车了，翠翠。”连翠听见她的先生说：“你仍然是干净的，去找个好地方，拿着你自己赚的钱，过好日子去吧。”
连翠去摸他的手，李若汶立刻缩了起来，他现在看起来有点轻快，跟她第一次见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不行，我是个有家室的人，不能给别人随便摸我的手了。”
“我……我什么都不要，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在这里好不好？”
李若汶摇摇头：“那可不行，这里是哥哥的房子，他不会同意你来的，我都要听他的呢。”
唐黎今天没去实验室，李若汶给他发了消息，说自己去医院拆线了，他一下课立刻就回家了。
然后一回家，就看见自己的小美人正被另一个美人抱着小腿。
要是按常理该怎么做来着？
喊一句“呔！放开我老婆！”吗？唐黎把书包放下，李若汶立刻就抬起头，还睁开了眼睛。
“哇，哥哥真帅。”
连翠终于回头看了一眼唐黎，她从照片和视频里见过唐先生，后来李若汶把他接到家里，反而见不到了。听说两个人惹了事就跑，唐黎拖着瞎了眼睛的李若汶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让各方势力都铩羽而归。
她知道这种传言没有什么真实性，她崇拜李若汶，了解李若汶，见谁杀谁的绝对是李若汶，而不是唐黎。
但见了唐黎她又不太清楚了，这位唐先生看着自己的目光并不带着轻浮，也不是憎恨，只是平平淡淡地扫过去，便抬起来移到李若汶的脸上。
唐黎观察了一遍，皱着眉说：“瞳孔颜色好像淡了些，看东西有影响吗？”
“没有影响，翠翠起来吧，哭舒服了吗？”
连翠对这种形式的关心很无措，这打消了她赖着不起来的计划，她乖乖站起来，抹干净眼泪，声音沙沙地说：“哭舒服了。”
李若汶指着连翠说：“这是我在街上捡到的小妹妹，她替我做了很多事情，今天是来告别的。”
她不是来告别的，她是来求李若汶不要让她走的。
连翠看看李若汶，再看看唐黎，忽然觉得自己多余。可她忍不住想要为自己抗争一下：“不是来告别的，我不想走。”
李若汶捏着自己的下巴，终于有心情答对：“不走啊，不走有点麻烦。不然你做一场戏，把我‘杀’了吧，这样比较好。不然你不好做人，总会有麻烦纠缠着你。”
连翠愣住了，她摇摇头：“那怎么行呢。”
李若汶的人生信条，不会哭，不会败，不会死。他可以卑鄙下流，但永远要是赢家，现在他不就赢了吗？所以尽管有人恨他，用的也是最古老的报复方式：上门杀他。
报警这事，说白了就是在跟这帮人耍流氓，是叫人很不齿的。
“这有什么不可以，你想留下，总得做点什么，不然让大家看着，你可不就是我养着的婊子，谁会听你的？你又不是玉先生，你根底不干净，你需要做点什么，来扬名立万。”
李若汶的势力现在仍然握在他自己的手里，这些东西要来没用，丢了又不可能，要么是花钱雇来的，要么是他尽力收服的亡命徒，离了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连翠现在出现，倒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连翠走的时候仍然愣愣的，她觉得哪里不对，但听李若汶的话成了她的习惯。等她上了车，从包里掏出一根烟点上了，慢慢地想刚刚的每句话，才发现李若汶说了多少次哥哥，有多么在乎唐黎。
他说我跟我哥哥在一起，总有不便的地方，他还要在南都待上一年呢。
他说我到时候跟我哥哥一起走，不一定回南都了，你要帮我看好园子。
他说，这园子也没什么要紧，但我哥哥说，这里是“家”。
屋里唐黎和李若汶坐在一起，爱吃醋的小哥哥让他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并且固执地说是因为李若汶从医院回来，要去去晦气。
“你天天都在医院里，还信这个？”
现在李若汶的眼睛回来了，也能更好地观赏小哥哥因为被揭破了心思，而红起来的脸庞。
“就你话多！”
屋子里的香水味道久久不散，两个人吃了晚饭，坐在院子里乘凉。秋老虎还是很凶，园子里的树木因为好几天没有下雨，叶片边缘有点蔫。
唐黎跟李若汶并排躺在躺椅上，忽然说：“我算是知道你是怎么骗人的了。”
“嗯？”
“她喜欢你。”
李若汶不再假装不知，笑了一声：“哈，喜欢我的人多了，她算老几。”
“也不要这么说啊，我也喜欢你呢。”
小美人伸出小指，轻轻勾住了自己的，唐黎听见他说：“那不一样，你不光是喜欢我，你爱我，我知道。叫她喜欢的是皮囊，叫她折服的是手段，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旁人也有啊。”
唐黎不说话，李若汶却忽然转头，凑近了唐黎的脸，用鼻尖碰着他的下颌。
“她让自己的喜欢迷了眼睛，就不要怪我无情，再利用她最后一次。”
这真是坏透了，唐黎想。
他们是要走的，李若汶不可能永远不见光，他会跟着唐黎一起出国留学，然后拥有一个崭新的身份和人生。他问李若汶，你跟人家说这件事了吗？
“我说了啊，让她走，让她带着钱，去个好地方。”
“她不肯吗？”
“她要留在我身边，也不知道是想要什么，大概是觉得我能东山再起吧？”
连翠回去之后越想越不对，她趁着夜色，去找了同样被李若汶当成臂膀的玉先生。玉先生家学渊源，五代梨园世家，人物甚是体面，连翠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跟李若汶搭上边。
玉先生泡茶的手没停，很平淡的回答：“哦，那时候戏院要倒了，先生给的钱。”
他们都叫李若汶做先生，但平日里其实没什么来往，玉先生也从不过问李若汶的事情，只是定期把戏院的收入打过去，做个安安静静的钱袋子。
“他让我……让我杀了他。”
“既然是他要你杀，你就杀呗。”艺名叫玉楼春的男人撇了撇茶碗里的浮沫，小拇指微微翘起，姿态很文雅的说狠话：“他死了，我就不用分他钱了。”
连翠甚至没来得及解释这个杀并不是要李若汶的命，就被玉先生堵了回来。
她失魂落魄，回头看看玉楼春家的窗户，发现已经灭了灯。
李若汶都快睡着了，接到了一个电话，唐黎也在旁边，他开了免提。唐黎擦着头发猛然抬头，那头仍然是一把好嗓子，只是这回是个男人。
李若汶是不是有点声控？
他现在的样子像个护食的小猫，李若汶嘴唇动了两下，没忍住笑了。
那头倒是很诧异：“她不听话，你反而要笑是什么意思？”
李若汶按着自己的脸颊把笑意压下去，跟玉先生说：“她也不用太听话，到时候你远着点，阿玉，你现在是艺术家，艺术家好几年了，别跟着我掺和。”
他挂了电话，果然小哥哥立刻窜了过来。
“是谁，哪里来的，好看吗，声音这么好听，你喜欢吗？”
“他老婆年前给他生了个儿子。”
唐黎深吸一口气，仍然有点凶巴巴的：“那他老婆很伟大，关我什么事情？我问你话呢！”
李若汶猛地把他扑倒，湿毛巾扔开，笑又要忍不住了。
“哥哥你怎么这么可爱，他有老婆啊！笔直笔直的！我的天哪！”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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