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孤独》筱狐

9、第九章

　　军训结束了，温暖的脚也好的差不多了。
　　傍晚时分，学校露天的篮球场经常会有学生打篮球，有男生，其中还有女生。
　　温暖对体育不感兴趣，但她喜欢绕着篮球场散步，学校篮球场挺大，她可以一边走一边思考。
　　虽然她不喜欢篮球，也看不懂篮球，但她喜欢男生们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状态，好像是要把全身的力气都使出来。当她自己要去做一件花体力的事时，也会把全身的力气都往外挤，那样子来，好像身体里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会被一起挤出去一样，那种感觉她很喜欢。
　　林宇南看见温暖，把手里的篮球抛给队友，直接向温暖追过去。
　　“温暖！”
　　听到背后有人叫，温暖回过头，“林宇南？”
　　“你脚好了没？”林宇南不断从额头上渗出来的汗。
　　温暖朝着那边正在打篮球的同学看了几眼，确认那几个人不是八班的。
　　“好点了。你经常在这里打球吗？”
　　林宇南:“对呀！他们都三班的，跟我同一初中毕业的。”
　　温暖“哦”了一声，说:“那你去打球吧，我等会儿要去教室了。”
　　林宇南看看时间，说:“还早呢？七点才上自习，现在才五点。”
　　这时，从温暖侧面飞过来一个球，在那个球正准备与温暖的脑袋来个亲密接触时，林宇南一把将温暖拉过来，然后，那个球就正好砸在了林宇南的左肩上。
　　林宇南闷哼一声，捂着左肩，冲着过来捡球的男生骂了声:“还会不会打球了！”
　　温暖吓了一跳，扶了扶林宇南，“你怎么样，没事吧？”
　　林宇南摇头:“没事，骨头硬着呢！”
　　那个男生捡起球，看了林宇南一眼，没说道歉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中。
　　林宇南有些火了，这年头这些人都什么素质，道个歉都不会了？
　　他直接跑过去，冲着那一帮人喊了一句:“刚刚那个球是谁扔的？”
　　对方七八个人同时停下手里的动作，目光纷纷朝林宇南看过去。
　　“是谁扔的？刚刚那个球。”林宇南又问了一声。
　　对方为首的一个高个子男生看上去挺嚣张，他走出来轻蔑地冲着林宇南说:“是我扔的，怎么？你要还回来么？”
　　温暖看着那人，才进校的时候听人说过，那根叫黄佳远，上高二，实打实的校霸，在社会上有一群兄弟。去年好像有一个男生因为一点小事得罪了他，最后被他带着一帮人直接打进了医院。
　　这个人，林宇南应该不可能不认识。
　　温暖扯了扯林宇南的衣服，小声说:“我们走吧。”
　　林宇南看着黄佳远一副蔑视他的嚣张样子，额头抽了抽，直接抡起拳头就要干。
　　温暖一把拉住他，“林宇南，你干嘛？算了吧！赶紧走吧！”
　　“走什么啊？”黄佳远把目光望向温暖，笑道:“这位学妹，要不你过来，我们可以聊聊！会打球吗？不会我可以手把手的教你啊！”
　　“教你大爷！”林宇南一脚踹过去，这还没打起来，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林宇南，在学校打架要被开除的，难道你忘了？”
　　林宇南回头，看见柯夏正缓步而来。
　　温暖待林宇南身后，特想离开。
　　柯夏瞅着黄佳远，冷笑一声，“呦！大门牙补上啦！”
　　林宇南:“……”
　　温暖:“……”
　　黄佳远看见柯夏，半天没缓过神，只觉得自己刚被补上的大门牙隐隐作痛，他“哼”了一声，对队友命令:“还站着干嘛？走！”
　　看着黄佳远走远，林宇南目瞪口呆的望着柯夏:“你认识他？”
　　柯夏:“今年暑假跟他打了一架，把他大门牙打没了。”
　　林宇南:“你跟他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柯夏:“深仇大恨谈不上，帮朋友打的，他拐跑了我朋友的女朋友。”
　　温暖:“……”
　　林宇南揉了揉自己被球砸中的肩，对柯夏和温暖说:“你俩等我过会儿，我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温暖单独面对柯夏心里尴尬到极点，那封被柯夏撕碎的信在心里已经落了一层又一层。
　　她掏出手机，背过去，假装玩手机。她在微信页面和淘宝页面上反复切换，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柯夏问:“你脚好了没？”
　　温暖陡然听见他问这么一句，本来就有些发烫的脸顿时像火烧一样，她的手顿了顿，说:“啊，好，好了。”
　　她不知道柯夏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会不会觉得尴尬，或者完全的无所谓，哪怕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曾经爱慕过他的女生，关键他还当着那女孩的面把她的情书撕成粉碎，算是给了那女孩最彻底又最残忍的回复。
　　温暖背对着柯夏，心里一团乱麻，如果此刻她的后脑勺长了眼睛，肯定会被柯夏一直盯着她身上的眼神给灼伤。
　　只可惜，她后脑勺没有长眼睛，她也没有把面转过去。
　　林宇南跑过来，“走吧，我们去食堂。”
　　柯夏“嗯”了一声，“你刚刚被球砸到了？”
　　林宇南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没事，不就被砸了下嘛！柯夏你打球吗？球场上被砸不常有的事嘛！哎，温暖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不会被黄佳远气的吧？好啦，气什么呀？”
　　温暖看了看他的肩膀，发现上面一小块淤青，“你肩膀那里青了！”
　　林宇南说:“没事，等会儿我去买瓶红花油，男子汉嘛，哪有不受伤的？况且，我这也不叫受伤，别瞎担心了。”
　　柯夏:“你不用买了，我那里有，等会儿我拿给你。”
　　柯夏这是突然转性了？怎么主动要给林宇南红花油了？这不太符合他的人物设定啊！
　　况且曾经那么好的成绩居然就上了一个这么次的高中，温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事儿，深度怀疑他可能出现了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经历了某种用科学难以解释的事儿，比如大脑被某种未知的元素干扰了，或者被雷劈了。
　　三个人一同走进食堂，林宇南跑到小卖部买了几根棒棒糖，他给一根给温暖，在给一根给柯夏。
　　柯夏很不能理解，温暖也不能。
　　“你幼不幼稚？三岁啊？还吃糖！”柯夏把糖塞进口袋，直接扒饭。
　　林宇南笑了笑，说:“难道你不知道吗，苦的克星就是甜！”
　　柯夏和温暖心照不宣，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
　　林宇南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浅浅的笑漾在眼角，眼里虽然没有那么多璀璨的星光，但也能看见有光芒闪动。
　　仿佛入了高中，柯夏也能跟自己说几句话了，他跟林宇南是同桌，关系也挺不错，也不知道为什么，林宇南无论做什么事总是喜欢搭上温暖。
　　“温暖，我去接开水，你要吗？”
　　林宇南用一只手勾住他自己和柯夏的水杯，嘴里问着温暖，另一只手早就从温暖抽屉里把她的水杯拿了出来，也不等她说话，直接去了开水间。
　　这件事他一直在做，并且乐此不疲。有时候，她和林宇南在打开不锈钢的保温杯时，会有奶香扑鼻；有时候则是板蓝根的味道；还有些时候则是茶叶的味道。
　　“以后吧，我觉得你们俩得叫我一声哥！”
　　这句话是林宇南一直挂在嘴边的，只因为他年龄比柯夏和温暖大一岁不到。虽然柯夏和温暖对此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依旧喊他名字，但这人天生执拗，会每天不断地提醒。
　　以前方晓兰都是几个星期给温暖打一次电话，温暖虽然每次都是很不想接，但她也只是心里想想。
　　每次电话响起，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保持沉默，讲的最多的话也只是“知道了”三个字，都是方晓兰在电话那头说，她就用耳朵听，五分之一的入满，剩下来的直接从另一只耳朵出去。
　　她从来不觉得这是一种叛逆，她也在心里思考过这个问题，对于叛逆的定义，她不觉得不听妈妈的话或者是与妈妈的意见背道而驰就是叛逆，她有对自己的未来做过思考，并且把她妈妈方晓兰给她做出的设定在心里全盘否决。
　　只是在心里否决而已。
　　已经超过了一个礼拜，方晓兰没有给她打电话。
　　第一天，她想把手机关机，并且当真在下课的时候真的就关机了。她想着妈妈质问她为什么关机时她就随便编一个理由。
　　第二天，她打开手机，并没有出现任何一个未接来电，她觉得可能方晓兰会在今天给她打电话。
　　第三天，方晓兰依旧没有给她打电话。
　　第四天，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从她起床打开手机的那一刻便一直伴随着她，依旧没有未接来电。
　　她像往常一样照例起床，洗漱，然后跟刘亚菲，包素素一起去食堂。
　　“暖暖，菲菲，我们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冒菜馆，这一个礼拜好像都在打折，我们今天下课过去吃好不？”包素素一脸期待。
　　“你不是嚷嚷着要减肥吗？”刘亚菲偏过头打量着她好像又胖了一圈的身材。
　　包素素:“我就吃素，不吃荤。”
　　刘亚菲:“鬼信你，你去了就不是这样了！哎，暖暖，你怎么了，这两天好像心事重重的！”
　　温暖把手机揣进口袋，摇了摇头，“没事儿。”
　　刘亚菲:“最近我看你后面那两位跟你走的挺近啊！暖暖，他俩不会在追你吧！”
　　温暖愣了下，站住，“你想太多了吧，你看看我，路人甲一个；你在看他俩，能看上我么？除非他们眼神不好！”
　　刘亚菲:“柯夏和林宇南都带着眼镜，可能眼神都不太好呢！再说了感情这事谁说的定呢！”
　　温暖:“如果你是男生，在我哥俞可琴之间做一个选择，你选谁？”
　　刘亚菲很诚实的说:“那当然是俞可琴了！”
　　温暖:“……”
　　能不能不要那么诚实，太伤自尊了。
　　包素素忍不住笑成一团，“温暖，你这自取其辱啊！”
　　温暖瞪着她俩一眼，“好啦，赶紧去食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