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天无白使人

20、那不是邹伟吗？

　　等教导主任走后，李海秀看着眼前两位满身是血的人，“这血是你俩谁的？”

　　“他的。”顾琛说。

　　“你没受伤？”李海秀上下看了看，“哦，你满脸淤青是他打的？”

　　“不是。”

　　李舒班主任是一个刚毕业的女生，初入社会又是自己学生先惹的事，坐在旁边不敢说话。

　　“你们有矛盾，就去学校外面解决，现在好了，必须通知你们家长，还得做体力劳动。”李海秀喝了口茶，抬眼看向李舒，“是你自己打电话，还是我帮你打。”

　　李舒一脸懊恼的表情，说：“我自己打，他们忙你又不是不知道，来不了我就没办法了。”

　　李海秀看向顾琛，“你呢？”

　　顾琛想到奶奶的情况，犹豫了一会儿：“我没有父母，他们都死了。”

　　“……家里没有大人？”

　　顾琛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有，去旅游了。”

　　“行。”李海秀不打算深究，“那总得有一个人保释你，以后你再在学校惹事，我就找他。”

　　“那我要是不找人来呢？”

　　李海秀没有立刻回答他，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翻出学生的信息表，“那我就只能亲自去你家里拜访一下。”

　　顾琛想到信息表上填了家庭住址，心里懊恼不已，早知道填个假的。

　　“等一下，”顾琛拿出手机想了想，拨通了一个电话，“我在办公室，你来一下。”

　　没过一会儿，顾魏表情复杂的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李老师好。”

　　顾琛和李舒打架的事整个年级都知道了，顾魏接到电话的时候，就知道多半是为了打架的事。

　　“嘿呦，你来保释顾琛。”李海秀问。

　　顾魏叹口气，点了点头。

　　“行，下次他再惹事我就找你，记得1000字检讨，回去吧。”李海秀本来也觉得事情不大，男孩子就是有些血性。

　　以前他在部队的时候，也和队友有摩擦，打起来可比这要严重多了，当然罚也很重。

　　顾魏领着人回到班里，李舒班里的人在走廊看到顾琛回来了，吹着口哨喊道：“就他就他，把李舒打流血的那个。”

　　“好样的！”

　　整个5楼的人瞬间涌入走廊，支着头看。

　　顾魏往旁边挪了几步，故意和他拉开距离，他可不愿意被参观。

　　顾琛快步走回班里，坐到座位上低头玩手机，不去看门口围着的人，觉得有些丢人。

　　顾魏回到座位，对着他们大声说道：“你们不上晚自习？……别围着了，各回各班。”

　　柯洁倚着凳子向后倾，“兄弟可以啊，把老鼠给打了，李海秀可是他表叔，不过你放心，老李不徇私。”

　　柯洁见顾琛没反应，又说道：“但你之后可就麻烦了，老鼠可不像王岭，老鼠这人闷坏，他之前还。”

　　邹伟在旁边偷听着，见话头不对，伸脚踩住柯洁翘起的凳脚，往下一压。

　　柯洁吓了一跳，看向邹伟，“你干嘛！”

　　邹伟皱了皱眉头，瞪了他一眼，柯洁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话了。

　　顾琛看着他俩挤眉弄眼的样子，倒是有些好奇柯洁没说完的内容。

　　下了课，10班的姜欣来到顾琛的桌前，摆了一个活络油在顾琛桌上。

　　顾琛抬眼，顺着桌上的活络油向上看，又是一个没见过的生面孔。

　　“你怎么这么厉害，连李舒都敢打，”姜欣笑了笑，“不过……你看起来就是一副很厉害的样子。”

　　姜欣长得漂亮，头发又长又直，不像王艳那样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的卖弄性感，属于清纯那一挂的。她刚走进来，瞬间吸引了班里人的目光。

　　顾琛上下打量着她，“你和李舒认识？”

　　姜欣点点头，“认识，他在追我，可我没答应他。”

　　“所以呢？”顾琛问道。

　　“没什么，”姜欣摇摇头，“就想看看把李舒打了的人长什么样，我之前在贴吧看过你的照片，你本人比照片帅很多。”

　　顾琛笑了笑，觉得特别奇怪，为什么谁都觉得把李舒打了，是件特别了不起的事情，“李舒之前干了什么，你们这么怕他。”

　　姜欣顿了顿，绕到顾琛的旁边，俯身凑到他耳边，“你竟然不知道，高一的时候，二班的一个男生，被李舒闹到退学，李舒还差点杀了他。”

　　杀了他？

　　这个答案是顾琛没想到的，这得是闹得多大，才能把人闹到退学。

　　顾琛还想具体问问，结果上课铃响了。

　　他本打算去50人的班群里问问，结果发现被踢了出来。

　　顾琛一脸莫名其妙，他加这个班群一次言都没有发过，怎么就被嫌到踢出来？

　　晚自习结束，顾琛取了车等在校门口，姜欣从旁边经过的时候，问：“你在等人吗？”

　　顾琛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然后撇过头，一脸我现在不爽，别找我讲话的样子。

　　姜欣点了点头，到旁边的豆腐脑摊子买了份豆腐脑等在一边，看看顾琛到底在等那个女生。

　　她一碗豆腐脑快吃完了，顾魏才从学校出来，径直坐上了顾琛的后座。

　　看到顾琛等的是顾魏，姜欣丢掉剩下的豆腐脑，一脸没趣的离开了。

　　顾魏一上车，就照着顾琛的背给了一拳，“你他妈不惹点事不舒服是吧，还把我扯进来。”

　　顾琛闷哼一声，反手去摸被打的地方，“之前的还没好呢。”

　　“没好还打架！”顾魏说完，又不轻不重的打了一拳，“你要再敢在学校打架你就死定了！”

　　顾琛“哦”了一声，就载着顾魏回家了。

　　路上，顾琛问，“你知道李舒把人闹退学的事吗？”

　　顾魏刷手机的手一怔，“你怎么......算了，这事虽然和李舒有关系，但不是李舒搞的。”

　　“那是谁弄的？”顾琛接着问道。

　　顾魏想了想，“学校不让说这个事，你知道别往外传。”

　　顾琛点头答应。

　　“就一个外校的，叫王小理，他把人给捅了，然后推到了井里了，虽然人还活了，但是残废了。出事之前，李舒和那个人有矛盾，大家就以为是李舒叫人干的……后来那个人回到学校想跳楼，大家就自然而然的以为是李舒逼的。”

　　“李舒是因为什么和这个人有矛盾。”

　　“那个人偷了李舒的钱。”

　　顾琛心想，原来就因为这么个小事。

　　回到家，顾琛洗完澡躺在床上，手机的消息响个不停。他擦着头发一条条翻，全是合同的文件，他打开电脑大概看了看，确认是自己要的那些东西后，发了个信息回去。

　　—后天回去。

　　短信发完后，顾琛双手一摊，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心里没有半点达到目的的快感，反而堵得慌，这个合同就像一条界限，一旦签了从此划清。

　　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这点可怜的亲情了，可到了割舍的时候却还是连皮带肉的疼。

　　顾琛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到这几天都没有运动过，看现在时间还早，干脆去夜骑。

　　他随便套了个卫衣，换了双运动鞋就出了门，刚好菩提山他还没好好逛过。

　　他顺着大路向上骑，晚上的空气有种清新的凉，顾琛深深吸了口，重重的呼出，像是要把心里的阴霾也一并排出体外。

　　一路都是上坡，顾琛没骑一会儿，背上就渗出了汗。越往上房子就越少，大多都是些自建房，建在山坡下。

　　顾琛心里庆幸，还好买车的时候按了个车灯，换作平常，这种夜路他是完全不敢走的。

　　再往上就到了一个当地的文化艺术馆，已经闭馆了，他往里瞅了两眼，打算从北京回来，再带外婆来逛逛。到了一个岔路口，顾琛果断选择了有居民楼的那边，因为另一边没有灯，再往前就到了一个学校，透过墙上的竖缝，可以看到里面的操场。

　　这就是顾魏说的职校？误打误撞啊。

　　学校旁边还摆着一些小摊，顾琛在一个冰粉摊前停下，要了份冰粉。他正吃的起劲，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旁边的小摊看到有人打架，像习以为常了一样，嘟囔了一句，“又打架了。”边说边推着车往旁边避，免得被殃及。

　　顾琛吃着冰粉不远不近的围观着，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那群人旁边，像是在等人打完。顾琛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眯着睛看了看。

　　那不是邹伟吗？

　　顾琛往前走了几步，换个个角度看了会儿，看到挨打的那个人好像是王岭，心里一阵暗爽。

　　邹伟看差不多了，抬手示意他们停下，围着的人都散开。王岭鼻青脸肿摊在地上，鼻子的血还淌着。

　　顾琛摇了摇头，王岭这是怎么得罪人家了，被打的这么惨。

　　邹伟蹲在王岭跟前，拍了拍他的脸，“你把说柯洁的那些话再说一遍。”

　　王岭晃着脑袋，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难道......柯洁她不是妓女生的吗，他妈就是妓女。”

　　“我艹你妈。”邹伟猛地扇了王岭一巴掌，“我要是再从你嘴里听到那种话。”

　　他边说边扇王岭巴掌，“我就把你牙全都打掉。”

　　打完，邹伟接了个电话，就领着人走了。

　　顾琛怕被认出来，立马面向围墙低头喝冰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