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天无白使人

10、阴魂不散

　　那人见到顾琛，先是一怔，随后就扑了上来。

　　顾琛沉浸在震惊中，一时没反应过来，被那人抱在了怀里。

　　“你怎么去四川了不告诉我，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

　　顾琛反应过来后，用手抵着那人的肩膀，把人从身上推开，然后抬起手拦在两人之间，“等一下，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她双眼微红盈满泪水，双手攀在顾琛横在两人间的胳膊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们好不容易见面，你就和我说这些吗？”

　　顾琛往后退了几步，抽出手和她拉开距离。

　　符晓妍紧紧跟着，顾琛退一步她就往前走一步，“我自己一个人从北京到这儿，外面还下着雨，就为了找你。”她边说边往前靠，“你就这样对我？”

　　顾琛被逼到了桌子旁，实在退无可退，他一脚跨过长凳，用凳子把她隔开，“符晓妍，我们已经讲得很清楚了，你没必要这样。”

　　符晓妍听到这里，眼泪就跟开了闸似的，哭声都把外面的雨声给盖过了，“我不是要缠着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在这里过的好不好而已！”

　　“不需要。”顾琛叹了口气，顿了顿又说，“你别犯贱了行不行，而且我过得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儿。”

　　吴丽在厨房帘子后面听着两人的对话，也不是她想偷听，店就这么大，不想听也不行。她听着话头不对，假装出来收拾。

　　“来客人啦，吃些什么？”她擦着本就不脏的桌子，“顾琛，里面有几袋子肉，有些沉，你帮我放冰柜里。”

　　顾琛点了点头，知道吴丽想帮他解围，就进了厨房。

　　符晓妍跟丢了魂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吴丽走到她身边，轻声问：“小姑娘，要吃些什么吗？”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把墙上的都给我来一份。”

　　“儿豁，你吃得完噻？”吴丽惊道，她听这姑娘的口音不是本地，一直讲的都是普通话，结果因为她的话吓出来方言。

　　“你端上来就行，我不会少你一分钱。”符晓妍说。

　　“符晓妍！”顾琛一直在厨房听着，听到这里，他实在忍不住从里面出来，“你有完没完！”

　　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顾魏回来了，他把电动车骑到店里，刚把车停好，他就察觉出气氛不对。

　　顾琛一脸怒气，吴丽站在一边对他使眼色。

　　顾魏边脱雨衣，边看着坐在凳子上的人，虽然只看到了背面，却能感觉到这姑娘头上冒着黑气。

　　顾魏对吴丽做了个口型，“怎么了？”

　　吴丽面露难色，对他摇了摇头。

　　顾魏会意，没有再问。

　　“你要真闲得没事做，就去云南挖地雷，别他妈烦我。”顾琛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顾魏我们得走了，快迟到了。”

　　符晓妍就这么坐着没动，肩膀一直在抖。

　　顾魏迅速套上雨衣，“妈，今天下雨，我骑电动车上学。”

　　吴丽嘱咐道：“开车小心点，不要着急。”

　　顾琛跨了上去，拿起雨衣盖住自己。

　　符晓妍看着顾琛扬长而去的背影，擦干眼泪后，问吴丽：“他现在在你这打工吗？”。

　　吴丽摇头道：“没有，他就帮个忙而已。”

　　“打扰了。”符晓妍说完，撑开雨伞走入雨中。

　　他俩在铃响前跑进教室，但鞋都湿透了，顾魏从书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拖鞋换上。

　　顾琛一进教室，看到每个人都穿着拖鞋，他向旁边的人问道：“为什么都穿着拖鞋来上课。”

　　“我们这里到了雨季连天的下雨，李老就叫我们在教室里备一双拖鞋。”

　　顾琛不知道这个规矩，只能赤着脚。本打算中午回家带一双过来，没想到雨一直下到了下午快放学才见小。

　　因为一天的大雨，施工队没办法施工，房子里的维修排险被推到了明天，顾魏和张霞芳只能在顾魏家再借住一晚。

　　晚上，他俩躺在床上，顾琛睡不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手一会儿枕着头，一会儿又放下。

　　“睡不着？”顾魏问。

　　“嗯。”

　　“还在想早上的事？”顾魏见他不答话，当他是默认了，又问：“白天的那个是你女朋友？”

　　“不是。”顾琛语气冷淡的答道。

　　“呵，真的？”顾魏笑说。

　　“我和她没可能了。”说完翻身背对着顾魏，过了会儿，用极小的声音说，“何必互相耽误。”

　　顾魏已经昏昏欲睡，并没有听到顾琛最后说的那句话。

　　第二天，施工队弄了一早上，排险完成后，顾琛就带着外婆回去了，回去前还往顾魏家里放了几袋水果，表示感谢。

　　顾魏下午放学回来，坐在店门口写作业。平时这个点早就关店了，主要是因为吴丽进了货，大概这个点到，顾魏只好在店里等着。

　　突然，眼前的光被挡了，他抬头一看，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披头散发的低头看着他。顾魏被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一倒，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你好，请问顾琛在吗？”符晓妍问。

　　顾魏捂着心口说：“不在。”

　　“你知道他住那里吗？”

　　顾魏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知道。”

　　“哦。”符晓妍接着又问，“你可以帮我打个电话给他吗？”

　　“我没他电话。”

　　顾魏想了想，他和顾琛认识了快一个月，都睡在一起了，但的确没问顾琛要过联系方式。

　　“你俩都一起上学了，怎么可能没有他的电话。”符晓妍语气中带质疑与怒气。

　　“真的没有，就算我有，我也不可能随便给别人吧。”

　　符晓妍怒道：“我不是别人，我是他女朋友！”

　　顾魏觉得她这话有些滑稽，他沉默了十秒，压住上翘的嘴角， “你都是他女朋友了，还问我要他电话？”

　　符晓妍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感觉这男的是故意在为难她，但又没有办法，只能冷哼一声，失落的离开了。

　　早上，顾魏出门的时候遇到了顾琛，顾琛骑着一辆单车，在他身前停下。

　　“上来，我载你。”顾琛说。

　　顾魏围着单车看了一圈，“车不错啊。”说完，就跨了上来。

　　在出路口拐弯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跳了出来。

　　顾琛急忙按下刹车，顾魏看不到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张脸和顾琛的后背来个亲密的拥抱。

　　顾魏鼻头一酸，眼睛里的组织液瞬间就冒了上来，他捂着鼻子骂道：“我日！你的背是钢筋水泥做的，你要谋杀啊！”

　　他真的觉得自己刚刚撞在了一堵墙上。

　　见顾琛没回话，他歪头一看，昨天来找顾琛的姑娘，现在就站在车头。顾魏继昨天又被这女的吓了一跳。

　　艹了！这女的怎么神出鬼没的。

　　“你他妈有病吧！找死滚边儿去！”顾琛一脸怒气的看着她，“是我上次没说清楚？”

　　符晓妍什么也不说，就拦在路中间，双手抓着车头。

　　“你到底想干嘛！”见她又不说话，顾琛扭转车头准备离开。

　　符晓妍急忙松开车头，抓住顾琛的手臂，双眼通红的望向他。

　　“我就是想你陪我在这玩几天。”见顾琛不答话，她又说：“过几天我就回去。”

　　“我陪你？”顾琛一脸不可置信，抽出被抓着的手臂，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大姐，我们分手了，你去找那男的陪你。”

　　“我没和他在一起！”符晓妍吸了吸鼻涕，“我和他没什么，就加了个联系方式，聊了几句。”她越说声音越小。

　　顾琛现在烦的想把她扔到江里，但在这段恋爱里，他并没有真正情感上的输出，只是在接受和被接受之间反复横跳，在心底他对符晓妍还是有些歉疚的，所以才会到现在还和她掰扯不清。

　　“然后呢？”顾琛又问，“你和他在没在一起又怎么样？反正咱俩不可能了。”

　　“我知道这事是我的错，难道你没有错吗？”她顿了顿，“我和你从初中就认识，在一起的半年里，你有一次主动牵过我的手吗，每次亲你，你都撇头躲开，有时候我都觉得，我们根本就不是在谈恋爱。”

　　顾琛叹了口气，说：“那我们分开不是挺好的吗？你也解脱了。”

　　“谁说我是来找你复合的。”符晓妍用手背擦掉眼泪，接着说：“我是来这儿玩的，而且我人生地不熟的，就认识你一个，你带我玩两天。”

　　“我也刚来没多几天。”顾琛不耐烦的说，“我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儿。”

　　符晓妍往顾琛身后一指。“你后面这个朋友不就是当地的吗？”

　　顾魏在他们争吵的时候，尽量把自己藏起来，躲在顾琛身后，没想到还是被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