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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的前桌是冰山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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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忙碌起来,时间就像银杏叶由绿转黄,离开树枝,缓缓飘落。
抬起头,才发现,成为高一新生已经两个月了。
入学典礼、认识各科老师、出操、考试......这两个月过得就像快进播放的电影场面,仿佛还能听到放映机咔咔地转动的声音。
我们逐渐有了自己的节奏,习惯了早七晚八高强度的学习生活。
这当中我们还偷偷给班主任起了个绰号,叫“袁大头”,因为他的脑袋和身体并不成比例,脑袋偏大,显得并不太高的个子更笨重了一些。
并且他每天都会不停地念叨:“time!!!(时间宝贵啊!)”导致大家听见他讲话就头大,所以绰号由此诞生。
高一那会儿就有晚自习,通常都是八点半结束。
我挺喜欢晚自习的,那是一整天整个班级最安静的时候,只能听到翻书、“啪嗒啪嗒”按动笔的声音。
袁大头坐在讲台上,刷刷地翻动着他订好阅的英文报刊,时不时还在报纸上勾勾画画。
而老马、我、许恺三个人总是偶尔在晚自习的时候,偷偷互相传小纸条。
我们仨在这两个月已经熟络地像三胞胎一样了。
小纸条的内容各种各样,大到探讨昨晚新闻联播里播的新闻,小到今天袁大头衣领子处沾了一整天的粉笔灰。
但是,许恺正好坐在我俩前面。每次递个纸条,都得通过我前桌传过来。
刚开始那会儿,他还挺耐心的,右手写字,左手前后无缝衔接。并且出于礼貌,还会侧过头来,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说一句谁传来的。我和老马都觉得他是个非常靠谱的工具人。便形成了习惯,常常都让他来回递。
比如今晚,我们还是照常。
我戳戳他的肩膀,他便向后靠了靠,伸出左手停在肩头。
我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白花花的小纸条,塞到他左手心里,然后他握住纸条,身子前倾,递到许恺手里。
流水线一样完美的传递。我总是这么想着。
但是,这回,等啊,等啊,等的,都不见纸条传回来。
我低着头继续写着卷子,想着许恺可能在刷题,没空传回来。
这时候老马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我,我立刻从试卷上抬起头,才发现,前桌已经放下了笔,双手攥着许恺递回来的纸条,侧过身,盯着我两看。
准确地说是盯着我看。
透过他黑色的镜框,能感觉到他认真、深邃的目光。
他嘴唇微抿,脸颊有一丝潮红,似乎看起来,有一些不耐烦,也有一些害羞。都说寸头的男孩,嘴唇抿住会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连同他竖起来的短发,会有些扎人。
但我仔细看他的样子,并不凶,反倒有些无辜和无奈。
他紧紧盯着我,手上却反复拨弄着纸条,纸条在修长白皙的手指间翻飞。
我被他盯地有点不自在,推了推鼻梁上的圆镜框,眨了眨眼,尴尬地指了指他指尖的纸条:“那个......”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左手食指和中指捻着纸条,稳稳地放到了我的桌上。
放下的时候,还特地重重的用指关节敲了敲纸条,然后皱起了眉头,冷冷地、无声地对我说:“这里”。
接着,他留下了纸条,转回了身。
我和老马都惊着了。
前面迟迟等不到纸条的许恺也转过身来瞧。
结果许恺一转过身,大概正好又迎上前桌忧郁、犀利的目光,狠狠地又被瞪了回去。
前桌一股脑地干脆把所有的书都搬到桌上,发出砰砰砰的响声,然后垒成一面书墙,把自己围在正中央,屏蔽外界。袁大头从报纸上挪出两双眼睛,朝我们这边瞧。
我和老马下意识地都低下了头。
“咱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老马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问我。
我瞧着他坚毅挺直的后背,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