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节 涅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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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纷飞，春风轻拂，有几缕发丝轻轻的贴在那光滑如玉的脸上。白衣胜雪，弱柳扶苏。就这么轻轻的倚在石桌上。衣裾轻扬。
顾谧之看着眼前这样的美景不由自主的笑了，慢慢的从微笑转为闷声大笑。如果他醒来发现这幅画面被画下来了，不知会有什么表情。说到就做，顾谧之回屋拿出画具，就这么站在不远处，轻轻的，深深的描绘，唇角是一抹温柔的笑容。
“嗯……”惊鸿缓缓的睁开眼睛，这几天真是太累了，害得今天在花林里赏花都睡着了。慢慢的意识恢复，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花林。
“醒了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惊鸿转头，发现顾谧之就坐在他的身边，再看看自己，侧着身子躺在床上，身上是滑到一半的薄被。回头怒目相视，却发现顾谧之敞着胸膛，白色的外衣有部分被水浸湿。头发披散着，还有水珠在上面晶莹闪烁。
“你，你，你干什么？”惊鸿面红耳赤结巴着说。
“我？”顾谧之笑着挑了挑眉，“我才回来，当然要洗去一路的风尘啦。”
“那，那，那，那我为什么会在你床上？”
“哦，回来的时候看见你在石桌上睡着了，怕你着凉就抱你回来咯。”顾谧之一本正经的说，眼睛却在看到惊鸿彻底红透了的时候轻轻的笑着。
“好了，快起来吧。刚才语冰说要去大佛寺上香祈福，要你陪她一块儿。”顾谧之从床上站起来，背对着惊鸿。
“那你呢？”惊鸿颤颤微微的起身。
“我还要去向皇上汇报呢。”
“哦。”心里不知怎么的划过一丝丝的不舍，惊鸿双眼迷茫的看着顾谧之。
“怎么了？”顾谧之温柔的问。
“没什么，我去看语冰了。”匆匆的走出门，却在跨出门口的那一瞬间回头痴痴的望着顾谧之的影子，久久的，然后握紧了怀里的短笛，毫不留恋的转头就走。
春日，万物复苏，大佛寺的周围都是百年古树，给这座古刹增添了几许神秘感。惊鸿站在院里，闭目感受着层林叠嶂，风吹过的时候，那沙沙的声音仿佛能净化心灵一般，让人感到无比的宁静与平和。
“顾太医，娘娘叫您去一下后厢房。”一个不认识的丫鬟匆匆的跑来说。
惊鸿面含微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去的路却并不是朝着后厢房，远远的看见语冰的身影，惊鸿不语，直到走近。今天的语冰穿着一身白衣，平时从不穿的白衣。
“臣给娘娘请安。”
“平身吧。”语冰轻轻的说，然后从那丫鬟说：“你先回去吧，让顾太医陪我走一会儿就好。”
“是。”丫鬟躬身退下。
“惊鸿，陪我走一会儿吧。”
“是。”
惊鸿走上前去，轻轻的扶住语冰。两人慢慢的在林道中走着，谁也没有开口，仿佛一开口就会打破这难得的平衡。慢慢的，惊鸿越走越慢，脑袋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然后终于体力不支般倒下了。语冰站在一旁，看着惊鸿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眼泪就这样流了出来。
“不要流泪，母亲的情绪会影响到胎儿的情绪的。”惊鸿苍白着脸轻轻的笑着，缓缓的说着。
“你不惊讶吗？”
“惊讶呀，我很惊讶。究竟是谁给你的这种迷药？”惊鸿手撑着地苦笑着。
“是一位才来的太医，我和他说了你的情况，知道你是百毒不侵的体质。所以绝对没有致你于死地的毒药。不过他说，有一种迷药在我们这里很少见，所以对你也许有用。”语冰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香囊，“我已经吃过解药了。”
“是吗？呵呵呵……”惊鸿不在意的笑笑，“你听见那天的话了吧，也难怪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对不起，惊鸿。”语冰蹲下身，眼泪落到了惊鸿的身上，凉凉的。双手将石块儿绑在惊鸿的腿上。惊鸿看见不远处有一口水潭，原来，那就是自己以后的容身之所了。
绿树成荫的林□□上，风景无限的美好。却只看见一位美丽的女子拖着一位俊俏的男子缓缓的前行，每走一步，女子都哭着说一声对不起。每走一步，男子都笑着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惊鸿。
对不起，顾谧之。
眼泪成串的落在衣襟上，语冰艰难的前行，走一步顿一步，“对不起。”走一步，“对不起。”慢慢的，小小的啜泣变成嚎嚎大哭，小时候，一起玩耍的画面不住的浮现在眼前。小时候喂自己吃药的人，会温柔的笑着陪自己玩耍的人，会在狼狗面前保护自己的人……惊鸿，惊鸿，原来我已这么爱你，原来我一直很爱你，可是，可是，惊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曾经笑靥如花的样子，那曾经记忆里最纯洁，最美好的日子，那两小无猜的日子，繁花似锦，我们相互追逐的日子，寒冬腊月，我们相互偎依的日子。那相视而笑的容颜，慢慢的碎成一块一块，再也拼凑不完整了。从此，我的心上有了一个洞，那是你曾经驻留的痕迹……
“咚……”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入水中，惊鸿静静地沉在水里，毫不挣扎。耳边是水流咕嘟咕嘟的声音，仿佛在冒着泡泡。闭目，眼前是一片黑暗，好像可以看见绿色的水流在自己身旁，然后，慢慢的失去意识。
语冰将一块石板扣在了水潭的上方，然后趴在石板上，放声大哭，心里默默的念着，惊鸿，惊鸿，惊鸿，惊鸿，惊鸿，惊鸿，惊鸿，惊鸿，惊鸿，惊鸿……
“娘娘……”一位白衣少年静静的走过来，扶住语冰，“小心身体。还有，时间差不多了。”
语冰慢慢的止住了哭泣，站起来，霎那间，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眨眨眼，眼前还是那个柔弱似水的女子。只是，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她前进的脚步了。唯一的牵绊已由她自己亲手除去了。
“我们走吧。”
身后是清风徐徐，仿佛在吟唱一首葬歌……
“顾惊鸿为救皇贵妃，以死护主，此情可嘉。特追封为天下第一神医，赐英武侯。”
“惊鸿，惊鸿，我们顾家欠你太多了。”
“你真的死了吗？不是神医吗？怎么还把自己给弄死了？你死就死吧，还把菲莱弄哭了，所以，不许死，不许死，听见没有。”
“惊鸿哥哥，惊鸿哥哥……”
“仙女，仙女……”
“惊鸿？真的，就死了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第一神医的葬礼，文武百官都来祭奠这位英年早逝的神医。这时，顾语冰才发现，自己的大哥一直不在。在丫鬟的搀扶下，语冰走到了自家大哥的屋子，里边却没有人。霎那间明白了，回头对哭红了双眼的青莲说：“我们还是去前厅吧。”
夕阳西下，在一间朴素的屋子里，顾谧之双手后背，静静的看着墙上的一幅画。画里的人静静的睡着，唇边还有一丝浅浅的微笑。他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仿佛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屋外微风依旧在吹拂，花朵从枝头坠落，随着风缓缓飘过……一曲笛音伴随着悠然的风，飘向了远方。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节 涅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