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折》不折莲叶

20、全家都知道了

　　等国公一行人回恢了力气，看着满院已经打扫干净的屠杀现场，要不是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味，眼前揽月阁的人正在行礼离去，都怀疑刚才的一幕只不过他们酗酒后的幻境。等他们意识到时，他们一行人已经都来到了明珠苑。
　　明珠苑的四大丫鬟，春桃正在清理院中的血迹、夏荷正在收拾打坏的家具、秋菊抱着一身血衣从屋内出来、冬梅正端了药碗从小厨房出来，见到国公府一行都起身平静的行了礼继续忙着自己的事了。
　　此时再当她们是普通的丫鬟这些年他们就白活了。
　　他们神情复杂的来到玲珑的屋前，冬梅打开门请他们进去，坐了一会儿就见玲珑湿着头发换了一身轻便的便服坐到了他们面前。
　　秋菊过来用棉布帮她擦拭湿发。
　　“问吧！”
　　“你不是傻子。”胖胖的六公子荣耀冲口而出。
　　引来所有人侧目，荣耀自觉说错了话。
　　“我是。”曾经我是这世界最大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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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了什么事？”国公爷千言万语不仔细怎么开口，想了半天就只问了这个问题。
　　“秦青彦对定国公府多有宿怨，其父死后秦氏一门再无有用之人，皇后怨他不修私德，就联合晋王对定国公府动手。”
　　“晋王？”
　　“那些死士是晋王的私兵。”
　　“秦青彦我还理解，晋王为何要对国公府动手？”
　　“秦王有了定南伯的帮助，夺嫡的力量一下压过了晋王，晋王需要军方的力量。”
　　“所以今天如果事成，老四回来一查必会知道是秦青彦动的手。”
　　“是。”
　　“揽月阁是你的？”
　　“是。”
　　“揽月摘星，不会摘星阁也是你的吧？”大家已经开始凌乱，七嘴八舌的乱问起来。
　　“是。”玲珑依然淡淡的回答。
　　大家一顿。
　　“红袖招呢？”刚才闫一出现时五公子觉得眼熟，想起他曾经在红袖招进出过。
　　“红袖招是摘星阁收集情报的一个站点。”
　　“鸿运楼。”
　　“不是。”
　　“仙客来？”
　　“不是。”
　　不知为何，屋里变成大型物件指认现场。
　　“什么时候开始的？”
　　“十年前。”
　　屋中突然沉寂下来，十年前她不过是个四岁的小娃呀。
　　“你回国公府也是安排的？”世子爷突然问到。
　　玲珑沉默了一下，“是。”
　　“你装聋作哑骗我们也是故意的？”
　　“是。”玲珑淡淡的承认。
　　“你骗我们就这么好玩吗？”世子爷气愤的站了起来
　　“不好玩。”
　　“为何要这么做？”国公爷也面有郁色的站了起来。
　　面对国公爷，玲珑有些恍惚，仿佛她看见自己快乐的跑进书房拉着他的衣袖不停的撒着娇。那时她娇称着“父亲，父亲！”父亲就会温柔的安抚她，不论她提多过份的要求，他都会笑着应允。
　　没了药物的压制，玲珑忽然口中有点腥甜。“因为这样最方便。”
　　“方便什么？”
　　“做我想做的事。”
　　“你想做的事就是骗我们吗？”
　　“是。”
　　“你！”大家一时气闷。
　　“你是不是我的女儿？”
　　不论前世还是今年，这个问题永远是玲珑心中最大的伤痕，因为那些空白的年岁使的她也没有答案。“不知道。”
　　“什么意思？”国公爷上前一步。
　　玲珑也站了起来，“我不知道。”心口有个裂缝突然好冷，就像前世她亲眼看着他们被砍头离开她一样。
　　国公爷一把抓住玲珑的肩膀，用力的把她拉近自己的跟前，“你再说一遍。”
　　好疼，真好，原来还会疼。
　　“我会离开的。”玲珑淡淡的说道。
　　“什么？”国公爷有些不明白。
　　“秋菊。”玲珑唤了她的丫头。
　　身影一晃，国公爷手中一空。
　　“这些年……谢谢。”
　　玲珑的身影已经到了屋外，话没有说完四个丫鬟带着玲珑随着满天飞舞的鸽子离开了国公府。
　　国公爷没有反应过来，他不是这个意思呀。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跟出屋去时人早已没有踪迹。

　　八月十七晚，威武大将军提前回到京都，在路上他还见到了从百药谷回来的老三，两人携手进入国公府，只是国公府的气氛很怪异。
　　“父亲、母亲。”两个行了礼。
　　国公爷摆了摆手免了他们的礼，叹了口气。
　　“我们回来，父亲不高兴吗？”
　　“当然高兴。”
　　“那父亲为啥叹气？”
　　“你父亲把玲珑给赶走了。”林氏气不打一处来，那晚的事她一直晕迷，醒来国公爷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讲，只能说玲珑离开了国公府。
　　“什么？小妹身体从小不好，人神智也不是很清楚，能做什么让父亲把她赶出府去。”武威大将军有点生气。他最喜小妹对他淡淡的笑了。
　　“是呀，父亲。小妹再怎么不好，你也不能这么做呀，何况你这么疼小妹。”三公子道。
　　“我不是，我没有……唉！”国公爷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讲，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
　　“是呀，你平常最是疼爱她了，她一傻孩子能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让你把她赶出府去呀。”林氏又开始抹泪。
　　“你们这些做哥哥的，平时一个两个的都不在家，不好好的护着她还让你们父亲把她赶出去。”林氏指着世子、二公子、五公子、小公子就骂道。
　　四位公子也是有苦说不出，世子只能打眼色给夫人，世子夫人和二公子夫人那天也是全程参与者，本来就惊诧万份，后来回来听了丈夫的话也是很无奈，一看丈夫直打眼色立刻叫来了小世子连哄带闹把林氏请到了后院，把主厅留给了七个男人。
　　见其他人都走了，世子就把那天的事详细的讲给了老三、老四听，听完后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威武大将军也跳了起来，
　　“这不可能。”
　　见惯了宫中尔虞我诈的老三倒是很冷静，“所以京都盛传八月十五，户部侍郞在城外的外室一夜之间全部被人灭掉，连刚出身的婴儿也没有放过的灭门惨案是小妹做的？”
　　对于这个殿前直言国公府治家不严的户部侍郎却在外面养了外室，盼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却不能带回府的侍郎，国公非常无语。虽然这两天呆在府里，也听说了侍郎夫人满大街的骂侍郎“报应”的事。
　　“我不信。”
　　“我们也不信，可是……”玲珑走后，世子他们大致查看了她的书房，发现里面有朝廷各部人员详细的调查情报。里面涉及他们的家室，人员，爱好等林林总总，非常详细。
　　世子拿起手中一叠文书递给他四弟。
　　威武大将军仔细一看，上面有北疆详细的人文地理资料，卜阻族的详细说明、他的行军路线，以及他之前在他案前见过的很多他“意外”得来的情报。
　　大将军一时说不上来话，他一直觉得他的这次行军过程中有些“顺利”，有些情报得来有些简单，但一直没有出现差错，更何况战场上军情转瞬即逝，所以也就没有特地的关注。现在看来他知道是谁在背后默默的在助他了。
　　拿着这叠资料的手有些微颤，“小妹在哪？”
　　“我们没找到。”世子又加了一句“我们去过摘星阁了，没有消息。”
　　威武大将军刚想说什么，门外有人来报“明王来访。”
　　想到那天夜里明王与玲珑的对话，国公爷立刻让人请了进来。
　　“郡主在哪里？”明王神情有些激动，一见人都在立刻向国公爷询问，连礼都忘了行。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明王不再是低沉的声音。
　　“那晚她突然离开，我们也一直在找她。”
　　“她最在乎的就是你们，如若不是你们说了伤她的话，她才舍不得离开这。”
　　“你什么意思？”国公爷心里有些痛。
　　“她不惜吃药自毁也要护你们平安，怎么会舍得？”
　　一群男人七嘴八舌头，终于把事情理了清楚。明王也没有隐瞒，他之前问过玲珑如果她家里人想知道，他能不能说，她说“随便。”因此明王好好的把之前玲珑给他讲过的故事转述给了他们。
　　等明王讲完，若大的客厅突然显得压抑。
　　两世再生，他们信与不信？他们想不信毕竟这太荒谬，可现实却又不得不让他们相信。
　　除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后，他们八个人有了共同的目标：先把人找出来。
　　老五忽然说道，他可能有办法了。他也来不及解释他为啥会在红袖招，就把那天在红袖招见过揽月阁阁首的事说了出来。
　　要说为什么老五会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那天一院子的人都在寻欢作乐，老五却在更衣的路上在转弯处的一个阴影里看到闫一死死盯着楼上一处房间，眼中闪过各种不明所以的光彩，等他更衣回来，那人却不见了踪迹。
　　国公府少爷们共同出现在红袖招一时压过了户部侍郎夫人大骂其夫的新闻，成了京城最火热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