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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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回想一下，才后知后觉发现我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反应过于平淡了。
怪物......就是咒灵，原来这种东西不是我的错觉，是真正存在的啊。
还以为这是我精神失常或者大脑不正常出现的幻觉呢。虽说就算是幻觉如今早已经不怎么介意，十分平静地接受了自己大脑有问题的事实。
虽然有点丢脸的是——其实花了几年才做到习惯。比如做到......吃饭时似苍蝇的怪物掉到自己饭碗里，面不改色地用筷子夹起丢出去然后继续吃饭。
脸上的那像灰色马克笔涂上的两道黑眼圈也是那时候慢慢出现的。虽说后来的睡眠质量稍微好了点，也没有浅多少，就仿佛像烙上去一样消不掉了，不过自己也不怎么介意就是了......毕竟在监狱里也不能靠脸吃饭，没啥用。
......
真的，不是幻觉吗？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那应该不是幻觉，但感性还是一时半会没办法好好消化这个现实。
明明应该开心的，但心情却宛如投入池塘里的石子般，咕嘟咕嘟无声往下坠落。
不是幻觉，反而是一种稀少的能力。真讽刺啊，原来这种“见到咒灵”的能力竟然是一种天赋......原本还以为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呢。
这个能力在别人身上出现都很正常，可唯独出现在我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这份沉甸甸的荣誉像巨石一样重重压在身上，喘不过气。
啊啊，明明心脏早就麻木了......为什么此时此刻会感到动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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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号，千叶响......是吧。”
跟在狱警身后，走到了目的地，悄悄望着打量着我、眼神有些好奇的警察，我促局地搓了搓手掌“嗯。”
“你头发怎么白了。”看着和档案上完全不同，「黑发少年」的照片，男人也有些迷惑，不过也没有在意多久“行了，过来摁个指纹，拍个照然后再......”
我乖乖遵循指示，接过对方递来刚打印好的文件。
“在上面签个名。”
“嗯好。”用签字笔一笔一划在已经盖好章的签名处写上名字，刚准备提交时，无意间扫了一眼第一行加粗的黑体字“出狱......申请书？”我一下子愣住了，如果在漫画里的话，此时我的状态一定是像雕像一样石化了。
在我陷入呆滞时，狱警奇怪地瞅着我突然僵住的样子皱皱眉，十分不耐烦地一把从我手中抽走了纸，熟练地收好封袋。
瞳孔颤抖“不是......还有四年吗。”我像脱水的金鱼一样蠕动几下嘴唇，干巴巴问道。
“嗯，没人跟你说吗？”推了推金框眼镜，狱警耐着性子解释道：“因为表现良好，获得了减刑奖励......所以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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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给我反应的时间，就被半推搡出了监狱，像是被拎小鸡一样赶进换衣间，我混混沌沌换上警局好心免费给我的衬衫与裤子。
“一路顺风。”敷衍地摆摆手，狱警打了个哈欠“如果需要联系家人的话去警卫亭边的电话亭打电话就行，那边打是免费的。”语毕，男人就离开了，仿佛终于丢下了手中的烫手山芋。
“......”这一切都发生地太过突然，以至于我像个稻草人一样，一动不动像个傻子一样站在监狱大门十多分钟“这......算什么啊。”
我觉得我该走了——再不走，一会狱警过来看我还在，绝对绝对跟之前一样会大发雷霆。机械地抬起脚，摇摇晃晃像是滑稽地鸭子一样迈着有些颤抖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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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拨出第四个号码，依旧是这种情况。沉默地将听筒放回去，我迷茫杵在电话亭面前，脑袋空空。
“怎么了，小兄弟你是忘记电话号码了吗，需要报备联系家人么？”
可能是我这番像傻子一样不厌其烦拨号的动作被旁边站岗的门卫大叔看到了，他举起手中的对讲机，热心地说询问道。
扯动嘴角，我露出一个不大好看的艰难微笑“不用了。”抿了抿嘴唇，回绝了对方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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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吧，所以换号码了......不过现在猜想也没用什么用。
我当然知道，我早就被「抛弃」了——不论是自己开庭时，父母都没到场，还是自己六年间没有一个人来探监的情况。
不过奇怪的是，内心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反而有一种「啊果然是这样，要是不这样就奇怪了呢」的理所当然。
也是，对于犯下罪变成囚人的自己，家里人肯定都很失望吧......估计也是看在还有血缘关系的份上，才勉强想办法找人给自己减了点刑，总的来说他们已经尽了责任了，我没有立场再去过多索求什么了。
而且父母也不是只有我这一个孩子，他们肯定也不在乎自己这个「失败品」吧，所以被漠视也是正常的。
虽然这么说，但眼下的情况还得先找个归处吧，只能......回这边的家了。
我的初中在外地，为了方便上学，我一个人从长野搬出来、在东京买了块地盖了个小房子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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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问路加看路标，几小时后，我终于靠双脚走回熟悉的街区。
记忆里的景色逐渐浮现，像是找不同般与现实对比着，有些熟悉，又感觉陌生。
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放学少年喝着奶昔从M记出来，一边走一边唠着隔壁的班某人的糗事，吵吵闹闹。
被这种轻松氛围包裹住了，恍惚间让我有一种回到了「过去」的错觉。直到学生们走远、背影早就消失不见，我才如梦初醒，迷迷糊糊回过神来，挪动着双腿，转身离开。
宛如黑白照片逐渐染上彩色——记忆里已经有些飘渺不清的街道变得清晰，身体想起了走回家的路，靠着本能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里穿梭，一点点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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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间，路过了什么地方。
啊，这里是「他」的家。
停下脚步，我楞楞地伫立在那古朴的老宅面前。门口有些破旧的门牌印着有些褪色的「佐藤」二字。
「你问我的名字？啊，是佐藤哦，随便从楼上丢个花盆下去就能砸到的佐藤哦~哈哈哈。」
脑内又回想起那个人的活跃说话的声线，还有他身上香皂的气味——我才发觉，原来他的一切我原来都记得这么清楚啊。
主动和「他」相遇的是我，最后毁掉「他」也是我。
最后像狼狈的野犬，我仓惶地从那个地方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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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轻轻一摇栅栏就打开了，仔细一看原来长时间没有护理，门栓早就已经坏掉了。
院内长满了到我膝盖的不知名杂草。仅仅走了几步，就有不少飞虫受惊跳起飞走。踮起脚尖，从放在高高架子上的花盆底下摸出钥匙，却发现钥匙已经生了一层厚厚的铁锈，无法使用了。
没有办法，我面无表情地绕到屋后，砸碎后窗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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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内的空气弥漫着淡淡的霉味与灰尘气息，我忐忑地走进了这栋六年未踏足的地方。
这里几乎没什么变化，玄关甚至还放着我从学校那边借来的篮球.....不过球已经漏气了，胶皮也已经老化开裂，即便修也不能用了。
上了二楼，怀着复杂而难以言喻的微妙心情，屏住呼吸打开卧室的门。
和我回忆里的样子是一样的，我一转头就看到了洗干净挂在衣架上的校服，放在书桌上摊开认真写满密密麻麻备考笔记的本子、以及新买来还没拆封做的高数题。
墙上的日历还是2011年的内容，上面写上了各种事宜，诸如「补习班」「社团活动」「考试」云云。工整的红色字迹已经因为岁月的流逝，颜色变为褐色，仿佛昭示着这些备忘录已经成为了无效的过去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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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没有变。
一切都变了。
我蹲在地上，茫然盯着我掉在地板上那几滴孤零零的眼泪。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