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同人）西风烈》富贵山庄

9、九

　　老烟袋说，从西北方进贺兰山，去九重天找凤凌云，一切都会有答案。

　　戚少商同赫连春水要的就是这个答案，所以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便启程离开砂子寨，借来的骆驼背上批批挂挂着水囊干粮，天空暗蓝，老烟袋的白骆驼在迷离晨光中慢吞吞地带着路。

　　商队的姑娘一夜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好像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一样，赫连春水卷着毯子抱着驼峰，懒洋洋地道，“你说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贺兰山巍峨的暗影压在大漠上，两人就走在这影子里，逆着风，戚少商道，“你见过猫捉耗子没有？”赫连春水道，“当然见过。”戚少商指了指赫连春水，又指了指自己，道，“耗子。”然后指着前方山峰道，“猫。”

　　这时候朝阳初生，山头积雪同天边霞光辉映，赫连春水撑起一只手罩在眼睛上，仰头道，“好大一只猫。”

　　戚少商眯了眯眼，两人照着老烟袋指点的方向走了两天，从一条干涸的河床进入贺兰谷地，山谷里杂树丛生，凋落的枝叶上挂着零星积雪，入口处树上系着条亮黄色丝绦，随着风摇摇欲飞。就是这里了，两人对望一眼，牵着骆驼进入山谷，河滩上碎石遍布，越往深处走渐渐狭窄难行。半日后两人驻足在一道山梁下，对着头望天，前方悬崖壁立，峭壁上嶙峋长着些荆枣灌木，再无可寻之路。

　　“爬上去？”赫连春水卷起袖子问，戚少商望了望，“只能这样了。”说罢两人将骆驼上干粮水囊解下缚在背上，戚少商拍了拍白骆驼道，“回去跟你的主人报平安，多谢了。”

　　白骆驼低头蹭了蹭他，戚少商在它腿上拍了两下，几头骆驼很快转过河道，戚少商道，“爬吧！”

　　赫连春水二话不说攀上山壁，开头一段坡度还不算十分陡峭，两人很快攀上一座山头，到了上面才发现前方群山连绵，接连到望不到的云端，赫连春水低骂一声，“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戚少商镇定道，“九重天么，当然在云端，别废话了走吧。”

　　山到高处越发陡峭，爬至半夜西风下来，在群山之间呼啸肆虐，两人挂在崖壁上进退不能，奋力翻到山上时都是筋疲力尽。赫连春水四肢摊平在地上，大口喘气道，“不走了，不行了。”

　　戚少商也靠在一旁，远处山峰积雪，夜里看来比白天更加分明，陡峭着直入云天，戚少商道，“看着近了，却不知道还要走几天。”

　　两人胡乱吃了些干粮冷水，卷在背风处凑合一夜，第二天天光大亮，竟是难得的好天气。连绵雪山衬着碧蓝天空，高低起伏望不到边际，山巅上长风鼓荡，四周高远，抬手过处一览众山。两人用积雪擦了把脸，赫连春水十分振奋，握着拳道，“积雪峰，积雪峰！”

　　戚少商默默无语，积雪峰常年寒雨冰封，凌云阁外云雾缥缈，虽是一样的高处不胜寒，但是毁诺城却不曾有过这样凛冽寥廓的壮丽。

　　赫连春水蹦跳着活动手脚，暖热了挥了挥拳，道，“我们走！”走出几步不见戚少商跟过来，回头看见他在侧着头听什么，正要问，戚少商摇了摇手，轻声道，“有人。”两人蹑着脚摸到崖边，对望一眼，赫连春水伸出一只手抓住戚少商，另一手扣住一把匕首，戚少商点了点头，赫连春水猛地探到悬崖下，出其不意地碰上了一张脸，两人都是一声惨叫，赫连春水抽了筋的青蛙似的蹦跳上来，悬崖下传来重物落下的声音，和着尖利叫声。

　　戚少商把赫连春水一脚踢到安全的地方，纵身翻下去扯住那人一把头发，又是几声撕心裂肺的呼痛，戚少商心里抖了一下，找了个地方踏住脚，将崖下蜷成一团的人影捞了上来。

　　小蝎子哆嗦着抱着头哭的一脸黑花，抽抽噎噎地骂赫连春水吓人，骂完了又骂戚少商歹毒，他被吓个半死又险些給扯成个秃子，小心肝乱跳，跟赫连春水对着头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

　　戚少商知道小蝎子长得不好看，但是却不知道赫连春水为什么会吓成这样，抱着手臂等这两人都骂累了，还没等问小蝎子抢先道，“我跟着你们来的，老烟袋这个老东西我软磨硬泡也不告诉我路，生头生脸的居然跟你们说，真不仗义。”

　　戚少商哦了一声，声音挑得很高，小蝎子摸着头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跟着老妖怪学了那么久，就是想上九重天，有什么不对么？”

　　赫连春水恨恨道，“有！”指着他道，“长的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不行！”

　　“九重天上的姑娘对着你，一定心情不好吃不下饭，吃不下就睡不好，睡不好就不漂亮，你还是下山吧！”

　　小蝎子反唇冷笑，“你怎么知道的九重天上都是漂亮姑娘，花痴没脑子当别人都跟你一样只看脸么！”

　　赫连春水跳起来怒道，“丑八怪我扔你下去！”小蝎子亮了亮爪子道，“好啊我们看看是我先摔死还是你先毒死！”

　　两人斗鸡似的闷头吵着走，戚少商摇了摇头，默默地跟在后面。

　　小蝎子的功夫，戚大侠想，在老蝎子那里的时候倒没看出来。

　　三人在崇山之中绕行，循着那条亮黄色丝绦一路指向九重天，路上赫连春水同小蝎子不断吵闹，吵到山下时简直是无理取闹，狗咬狗一嘴毛，戚少商默默想，幼稚，太幼稚了，有什么好紧张。却不知自己一路上握着拳从没有松开过。

　　九重天高入云端，三人站在山下各怀心思，云端之上有小蝎子的梦想，有赫连春水的心上人，他们是该澎湃，可我又是为什么心神不宁？戚少商抬起手遮住眼，积雪反射的阳光太刺眼，真不舒服，真想快些结束好离开。

　　山下的亭子上也拴着一样的丝绦，一张薄绢写着几个字，被风吹得上下翻飞，客至，鸣镝。亭子里挂着一张弓，箭囊里插着两只箭，赫连春水的手一直在抖，小蝎子咬着嘴巴巴看着戚少商。戚少商挽弓搭箭，一声尖啸划破长空，三人期待地站在亭子外张望，过了一会，半天传来一声巨响，一瞬间山上烟花四起，数百丈红毯变戏法似的直铺下来，遥远地钟鼓乐声从云端上飘下，仙乐一般隐隐约约。

　　“好大的排场！”赫连春水抿了抿嘴，小蝎子东张西望，“怎么不见人？”

　　戚少商抬头看了看踏上红毯，踩了两脚道，“主人都迎客了，你们还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