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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青鸾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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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输了,喝酒!”洛君唯大笑,又递给钟离欣一杯酒。
钟离欣无奈只得接过喝了下去,一旁的言弃梦紧皱眉头,本是看他能逞强到几时,结果钟离欣喝到面泛潮红,也不曾求助他。
三人射了九局,钟离欣六局垫底,还有三局是言弃梦故意输的。
钟离欣喝完那杯,半阖着眼趴到桌子上就不愿意起来了,三人也玩了将近一个时辰,遂也跟着坐下稍事休息。
洛君唯正拿着一根草逗钟离欣,还一边叫着言弃梦,“你快看,他像不像个小狐狸。”
“早就看出来了。”言弃梦嗤之以鼻,语气带着骄傲。
“太子殿下。”甜腻腻的一声传来,洛君唯猝不及防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到是苏雀,调笑道:“呦,小嫂子。”话音刚落就被言弃梦狠狠剜了一记眼刀。
苏雀喜笑颜开,往言弃梦那里靠的更近,“王爷真是说笑,奴家就是给殿下送盘果子。”
言弃梦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冷冷的扫了一眼憋笑的洛君唯。
钟离欣被洛君唯摇的努力睁开眼睛配合他看戏,盯着苏雀看了一会,突然迷迷瞪瞪地说:“姐姐,你上次给我指的路,路错了,那个地方我不能去。”说罢又闭眼睡了。
洛君唯和言弃梦对视一眼,大概就知道了事情经过,皇姨娘和言弃梦说起钟离欣私闯后宫的事的时候,自己也在场。
苏雀尴尬一笑,丝毫没放在心上,还拿起一个果子,送到言弃梦嘴边,此时此刻,言弃梦闻着那股脂粉气只想作呕,一直以来顾着母后的面子,他才忍着,但此刻竟是半点也忍不了,直接把果子打落,连同她端来的盘子一起,掀翻在地。
“滚!”一声怒吼,吓得苏雀立马跪到地上,颤颤巍巍道:“果子,不合太子胃口?”
洛君唯又想笑了,这个女人还真是聪慧呀!抓得一手好重点。
言弃梦刚想继续下文,皇后的声音就从亭外响起,“皇儿怎么如此动怒?”
“参加母后。”
“参加皇后娘娘。”洛君唯跪下的同时,伸手猛地一拽钟离欣。
钟离欣毫无防备的跌落被洛君唯堪堪接住,一枚玉佩却从腰间的锦囊中掉落,滚到轩辕易脚边。
江月将其捡起瞬间心脏骤停,轩辕易马上征战数载,眼神尖锐,江月早看清了,只是还是深感不可置信,抢过来仔仔细细的确认,青鸾佩或许会有相似,但是上边的凿痕世间唯一,那是当初她想给青鸾眼睛上镶上红宝石失败的痕迹。
一如当初保护她也一样失败。
钟离欣摔了一下,勉强清醒了一些,轩辕易着魔一般,将他拉起,把玉佩抵在他眼前,大声问道:“这枚玉佩,你是哪来的?哪来的?!”
“母,母亲的。”钟离欣明显被吓到,怯生生的回答,在皇后放手之后,迅速缩到后面。
斩月曾收下这枚被破坏的玉佩,表示原谅了她,而今送来她的孩子是否也在表示——我原谅你了。原谅你送我去启明国当细做,原谅你把我送给一个陌生的男子,原谅你背离誓约嫁与皇帝。亦或是,将旧物归还,腹子归国,从此与她恩断义绝。
“将军……”二十年身不由己,突见故人旧物,江月也不再拘泥称谓,哭着叫道:“这是阿斩的孩子。”这句话说的两人又哭又笑,正如心中有悲有喜。
轩辕易终是忍不住眼中的泪,泪如雨下的同时,一把将钟离欣拥入怀中。
腿都跪麻的洛君唯和言弃梦再次对视,这一次两个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言弃梦知道钟离欣的生母是凌阳国谢歌人氏,而谢歌正是轩辕氏盘踞之地。
洛君唯听自己母亲说起过姨娘和轩辕府死侍斩月的故事,但二人都是知道一半,故而无比懵。
钟离欣就这么在皇后宫里睡到醒酒,醒来后,不仅得到了太子应官这个正式的头衔,还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伴读,国论,谋术,武,骑,射等课程也有了听讲权利,钟离欣忐忑的谢恩接旨之后,疑惑的看向笑得一脸温柔的皇后。
“娘娘?”明明是个问句,却被钟离欣说的越来越小声,像极了撒娇。
轩辕易扶他起来,“我看你身子不太好,骑射什么的可以强身健体。”说完自己又觉得不妥,“也不要拼命,学那些武夫,权当玩玩了。”
洛君唯一脸诧异的找言弃梦对眼神,他俩和自家大姐小时候在皇宫里跟着她练武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被罚蹲着马步吃饭的事,简直已经成为栖凰宫里一道风景了。
自家大姐洛璃染就是这样成为当朝大将的,可现在,眼前这个满脸微笑,嘘寒问暖,柔声细语的女人,若不是那张无可复刻的脸,洛君唯绝对不敢认是他的姨母。
不适应的何止二人,钟离欣谨小慎微惯了,这样也很恐惧,一面努力的悄悄挣脱,一面求助的看向言弃梦。
实在不怪钟离欣惶恐,一国之君答应让敌国质子学习治国之论,是个人都会觉得匪夷所思。拉扯许久钟离欣终于回到东宫,开门之后,迅速进屋,啪的一声和上门,留下本想跟进去的两人呆立原地。
是夜,宫中仍是灯火通明,嘈杂之声不绝于耳,一直未睡的钟离欣披衣出来,正遇上言弃梦向自己这里走来,不待钟离欣问,就先开了口,“宫中在抓刺客。”
钟离欣心中大道不妙,“出什么事了?”
“其实,父皇暗中关押了启明国的帝,后,可今夜,他们服毒自尽了。”言弃梦犹犹豫豫道。
钟离欣深夜不眠,听及此,当下心脏一晃,眼前一片缭乱,僵硬了片刻才回过神,开始惊异于言弃梦的坦诚。
言弃梦看他眼神发愣,还以为是被吓着了,“没事的,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你就这么相信我?”
“不然呢?你有潜进宫行府送毒药的本事吗?”言弃梦嗤笑。
钟离欣抿着嘴摇摇头,“不是这个,我是说,你怎么什么都告诉我?”
“因为你不是这宫里的人。”所以你与黑暗的争斗无关,你与勾心斗角无关,你与王位继承无关,你与所有人都不一样。
掏心掏肺的一句话,钟离欣皱眉沉吟了好几遍也没明白。
看着他低头沉思的模样,言弃梦暗自发笑,就这个心智,不被别人坑就不错了。
两人说话间,已有一队宫守进了东宫大门,“太子殿下,我等奉命搜查。”为首的弯腰施礼,也对钟离欣抱拳,钟离欣还了一礼。
为首者挥挥手,身后的一队人便开始分散搜查。
言弃梦拦住他,“陆大人,刺客有何特点,我好带着太子亲卫助你一同搜查。”
“他的左臂中镖。”
“只知道这个?”
“此人被发现时杀了三十多个大内侍卫,负着伤依然杀出了我们的包围。”陆明顿了顿,附耳对言弃梦悄声道:“王上因此怀疑,那人是血影卫里的人。”
当初一统九州的九州牧,天下共主培养的暗卫,曾令九州闻风丧胆,而号令这支暗卫的麒麟符一直握在启明国手中,只可惜这个国家已无回天之力,召令血影竟是为了求死。
“那我先回屋了。”钟离欣看言弃梦提着剑蓄势待发,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和两人招呼一声回去了。
钟离欣进屋没多久,就传来一声惊呼,本已走到了门口的言弃梦一听,快步跑了回去,一脚踹开房门,对着屏风后陌生的身影拔剑飞掷过去,利剑穿过屏风,刺中那人,及时阻止他走近钟离欣,一干人等闯进内室,钟离欣已经吓得面色惨白,而那人心脏位置正插着那把剑,已经气绝。
言弃梦才不管活捉与否,几步跨到钟离欣面前,叫他:“钟离。"
“恒愿……”声音在微微颤抖,眼睛却还死盯着地上的尸体。
“愣着干什么?还不搬走。”言弃梦怒道。
经此一吓,钟离欣当夜高烧不退,言弃梦跟着轩辕皇后照料一夜,第二日到了学堂,睡得昏天暗地,洛君唯和冒书一左一右替眼皮耷拉的言弃梦把风,惊心动魄的一上午好不容易过去,洛君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问:“小狐狸病的严重吗?”
午膳早被端了上来,可言弃梦没有丝毫食欲,用筷子捣来捣去,回答洛君唯的语气都是恹恹的,“还好吧,就是发烧。”
洛君唯拍拍他的肩膀,自己吃饭去了。
下午一节课完,言弃梦如获大赦,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过去,突觉身上一重,一股熟悉的香气传来,言弃梦抬头,就见钟离欣蹲在他旁边,而自己身上披着一件斗篷。
钟离欣像做坏事被捉了个现行一样,紧咬下唇,本来苍白的脸上也染上一层粉色。
“你怎么来了?”
“我想着,你不喜欢一个人,就,来了。”钟离欣说得磕磕绊绊,脸更红了。
言弃梦心突然像被冷风吹凉后突然又被火一暖,然后伸手将身上披的衣服披回他身上,佯怒道:“病还没好呢,乱跑什么。”
钟离欣低头系带子,正巧与他的手碰到一起,顿时说话又结巴了,“我的烧,已经,那个,退了。”
“烧好了就能乱跑了吗?”言弃梦挑眉反驳,命令道:“回去。”
钟离欣一动不动的继续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显然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和他较劲,言弃梦没辙了,最后把自己的外袍也围到他身上,再扒下洛君唯和冒书的外袍盖到他腿上,才算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