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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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诗云：人逢喜事精神爽。
可获得第一的李执维此刻却笑不出来。
李执维十八岁签约经纪公司，到现在也近六年，除了刚签约时公司组了个男团小火一把后，他糊的非常安分。
两个月前李执维收到公司通知，要他去参加一档叫做《织梦者》的综艺，是近年来很流行的选秀成团模式：来自各个经纪公司的五十位选手进行比拼，最终选拔出五人成团出道。李执维以为公司是终于想起了自己，正坐着成为五人之一的美梦，经纪人就戳破了他幻象的泡泡。
“公司要捧的人是覃潇，你表现的时候注意点别抢了风头。”
好嘛，捧覃潇就捧覃潇，给我混口盒饭吃就行。
于是李执维就怀着这样一个“蹭饭”的念头，当着绿叶一路低飞进了决赛。可没想到在决赛当日，自己的名次从垫底第一窜到了正数第一。
李执维傻了。
覃潇傻了。
主持人和其他选手都傻了。
覃潇会高位出道这事已不算是秘密，毕竟他自节目初期就有超高人气，而且经纪公司实力雄厚知名度高，高位出道自是理所当然。
而覃潇本人也早已经想好了获奖感言，却没想到会被同公司一位不知名老腊肉挤下了冠军位置，甚至还要他过去拥抱腊肉说恭喜？
他……为了虐粉也得做。
人精覃潇很快就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恭喜你啊李哥。”
李执维还在状况外，没有搭理任何人。甚至是在被拉去当C位跳成团舞的时候，都有些不明所以，整支舞都在偷瞄其他人，以跟上节奏。
现场观众一片哗然，而微博在节目还未完全落幕时就爆了热搜。
1.李执维C位出道
2.李执维
5.李执维跳舞
11.李执维是谁？
前几个爆热搜在一夜之后悄无声息的下了榜单，只有【李执维是谁】这条热搜依旧挂在高位。
当事人也是一夜未眠，此刻正孤身一人坐在宿舍床上抱着电脑刷热搜。
【这人哪冒出来的？长什么样？】
【覃潇家都在熬夜打榜做数据，jz近千万，在终止投票前我们家一直都是榜首，而李执维的票数在7~9位波动，为什么到最后一小时里票数猛增，甚至是在最后五分钟窜到第一位？这种速度打投组根本做不到，是不是机器操作请主办方给个答复！】
【李执维成团舞连划水都算不上，根本就没认真训练。一个没有才华也不够敬业的人，居然能把唱跳俱佳的覃潇挤下来，一定是有黑幕！请节目组给个说法！】
【李执维拿了第一就目中无人，连覃潇跟他握手都不理，这么傲气是早就知道结果了吧？】
【纯路人，对李执维还挺有好感的，不知道他居然是这样的人……路转黑了】
【现在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C位出道了？买这么久的热搜花了不少钱吧？果然这年头再努力也比不上有金主的，二十四岁老腊肉还是比那些十七八的小伙子有心计，知道在最后一刻发力。】
热门微博下的高赞回复里好歹还有覃潇粉硬装理智路人，越往下翻就越说的离谱，甚至还有人身攻击李执维说他老男人烂屁股废物东西立刻暴毙的。
李执维挠了挠头：“我跟你们一样不知情啊……也没必要骂这么狠吧？”
除了眼下青黑，面容有些憔悴之外，李执维并没有什么明显伤心。因为他早已被骂惯了。
在家被继父骂，在公司被经纪人骂，偶尔参与下公司会议，还要被点名批评没成绩。这段时间又因为陪衬覃潇，故意在覃潇表演吉他的时候跟着乱拨，等到覃潇跳舞绕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慢半拍跳错舞步，惹来不少粉丝骂。
从自己在节目宣传片里露脸以后，“二十四岁老腊肉”这个词就替代了自己的名字，而后种种更是让这个老腊肉又裹了层锅底黑。而在这层层的抹黑里，越发凸显覃潇纯粹，天真不知世事险恶。
“我要有金主还这样抠搜着过日子吗？算了算了，反正合约再过两月就到期了，陪衬就陪衬，至少还能比以前多拿点钱。”
李执维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手机，刚搜索到通讯商手机就抖了起来，有人拨进了电话。
他还没来得及喂一声，电话那头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过来：“李执维你是终于肯接电话了啊？你这做的什么事啊，怎么第一名就变成你了？我是对你差了你在我休假的时候搞这一出？”
“刘哥，我什么都没做啊。手机交上去昨晚才给我，我一直在充电就没开机。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咱们公司早跟大米那边说好了，让覃潇第一出道，所有合约都弄好签字了，你这么一搞那岂不是我们违约？我跟你说吴总他们昨晚都飞过来了，现在就在大米老总办公室，我这边也正好在车上赶过去。你要是聪明，你就自己给个电话，不不不，你直接去大米公司，当面跟他们说你退出！”
“我……”
“别你你你的了，这是这件事的最好解决办法！反正你就那一撮子粉丝，这一晚上热搜你也差不多臭了，再搞下去不仅带不来收益公司还要赔钱。我跟你直说了，公司不打算跟你续约，你现在认个错还能给你工资结清了。你要是不给面子，就背个几千万的债用命去还吧。”
一提到钱，李执维心中警铃大作。他算了算自己的房贷，大概还有半年就能还清，如果这时候断了资金来源，自己朋友少可没处借钱，而且还要吃饭还要给家里……李执维叹了口气认了怂：“我去。”
“那就这样定了，你把自己收拾干净一点，我接你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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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知道你现在要用钱的地方多，想多接点活，但当流量明星这事，真不适合你。不过我也很好奇，你这个金主是怎么回事？一声不吭的把你弄到第一位，又不跟公司打招呼，不给后续资源，那金主到底是想你火还是想你死啊？”
刘垚一边开车绕过大门口找着停车位，一边训着李执维。
李执维只安静坐在副驾驶座上，低头答了一声：“我不知道啊……”
“我说了，不要说不知道，那些人最不爱听的就是不知道！”刘垚忽然提高了音量，拍了拍喇叭吓跑了车前路人，“现在没有别人了，你跟哥实话实说没事的。”
“可我真…真没金主。”
刘垚叹了口气，他带了李执维六年，也算是看着李执维从毛头小孩长成大人。他知道李执维的家庭背景和脾气习惯，也自然知道，对方不会选择找金主走捷径。可是往日与今时不同，这桩事可不是小事，李执维出道这么久没人脉没朋友，连微博粉丝巅峰还是昨晚公布排名之后一群覃潇粉为了更方便骂他而关注的。
“其实……有也没什么。现在出了这事，你有个靠山反而好些。那个覃潇，就是有个厉害的男朋友，好像是米厂的老总，唉，反正就是个有资源又舍得花钱的主。你这一下，把人面子搞没了计划打乱了，咱们老板估计是不会帮你了。不过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你操纵了这事，服个软退团让公司把这事圆回来就行了。”
米厂，大米影视的外号，也是《织梦者》的主办方。覃潇这些天为什么那么得意嚣张的原因自己算是弄明白了。
李执维依旧低着头，刘海盖住了半张脸让人看不清楚神情。他低声应了句好，刘垚也因为这份懂事拍了拍李执维的肩：“下车吧，大门口都是要说法的粉丝，我们从地下室上去。”
刘垚推开2811会议室的门时，会议桌旁已坐了五人。
而除了右二的地中海吴总和末位的覃潇之外，李执维并不认识其他人，只能跟在刘垚身后鹦鹉学舌般朝人打招呼。
覃潇早在李执维进门那一刻就撩起了坏笑，朝着左侧首位送了倒秋波，心里得意的想：今天一定要给李执维好看。
“李执维是吧？”
李执维屁股还没沾着凳子就被点名，下意识的站起身应了句是。
“大家都在场呢我也不说废话了。我们数据组分析了一下昨晚的投票数据，发现你的票数涨幅不太对劲。而数据组也向我们反馈了异常，按照正常的投票流程，你的票数需要至少三十万个账号同时投票。而我们结合你往期数据和市场人气，这不是你应该有的粉丝量，我们也询问了你的经纪公司，答复是并未插手艺人的投票，所以我们判定是机器投票作假。”
左首坐着的男人语气严肃的说完这番话，而后很不屑的看向李执维，像是审视，又像是好奇自己会怎么解释。
“可能……我有部分粉丝攒了很久的票一次投出来了呢？而且万一她们花了很多钱来投票呢？”
这是李执维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他原以为自己能默默接受，可这样一口大锅扣在头上，还是让人觉得过于难受总要喘口气。
刘垚闭了闭眼睛，将头偏向另一侧，好像不忍目睹什么残酷场面一样。
或许是他这番辩解过于苍白，惹得男人冷笑一声：“你收到的票里免费票占大多数，而免费票只有一周的有效时间，不可能留到那个时候。还有你可能不知道，将你的最终票数换算成现金，至少……也有两千万。”
两千万？这个金额让李执维在心里咂舌。
“票数涨幅异常，而且投票账号均来自不同的IP地址。参赛规则里头可是很明确说明了，违规操作是要被禁赛的。”
无数双眼睛一齐看向李执维，冷漠的，好奇的，幸灾乐祸的。
李执维站在原地，想了想无奈的笑笑：“我退出。”
“我自愿放弃出道成团的机会，放弃之后所有影视广告合约。”
听完这话，覃潇的得意尽数浮现在脸上，感觉昨晚丢的面子里子这会子都找回来了。跟自己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没有背景的老男人，也就给自己虐粉这点用处了。
覃潇丢了个眼神给自己的经纪人，对方收到暗示从背包里掏出一份合同。
“这是解约书，你签个字吧。”
“解约书？”
李执维有些不明所以，总觉得这合同名称有些脱离了适才的谈话范围。
“你犯下了这样的错，给公司造成了千万损失，而且引起了负面舆论，对双方公司的合作起了不利影响，公司准备跟你解约。”
李执维在接到刘垚电话的时候就想过解约，可解约书真摆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有些觉得心寒。
他细细看着上头的文字，不过三两分钟就引得吴总不满：“大家的时间很宝贵。这个合同就是普通的解约书，公司解除与你的合作关系，不过因为是你单方面违反了合同规定导致的解约，需要赔偿一千万的违约金。”
李执维的心这下是彻底掉进了冰窟窿里了。
自己明明主动退出了，为什么还要被解约，甚至是一千万的赔偿款。他的经济状况公司的清楚的，而且双方签订的合约里，违约金系数不可能这个高，一定是故意的！
“可是这事根本就不是我做的，为什么要我负责任！如果因为这事开除我跟我解约我认，要我退出娱乐圈我也认，但是千万的违约金完全就是不合理的！你们就算是要求补偿，也不应该找我这个受害人来赔偿！”
“执维，你昨天看起来很开心呢，根本不像个受害人。”
覃潇委屈的嘟着嘴说出这句话。李执维知道覃潇不喜欢自己，甚至是讨厌自己很久了，只是在节目上要营造好兄弟人设，所以一直假模假样的在镜头面前对自己好。这下靠山在侧，新仇旧怨不都给一起算上了。这违约金，估摸着也是覃潇的主意。
“执维，要不你向我道个歉？你好生跟我说一句‘我错了’我就帮你把这钱还了。”
“执维，只要道一句歉哦~对不起三个字，应该很好说出口吧？”
“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也行，但是这份合约你必须签。你不签也行，可以乖乖在家等法院传票。只是不知道那时候，你有没有凑够一千万呢？”
李执维两手捏成拳，听着覃潇愈加过分的羞辱，整个人气到发抖。可是生气是最无用的，他没有存款，还欠着房贷，根本还不上违约金。比起往后无尽的拮据和谋生时会遇见的奚落，一句道歉是最轻松的。
“对……”
“够了！”
一直沉默坐在上首的女人开了口。她抬了抬眼镜，语气冰冷严肃：“这里不是你们表演的地方。你们的事情说完了是不是也该轮到我了？”
之前还在嚣张看戏的几人瞬间噤声，坐姿一个赛一个端正。
而一看向李执维，女人瞬间变得一脸温柔：“李先生您先请坐。”
“吴总我旁听那么久，觉得你说那些话里还是有一句没说错的。”
吴总听了这话，以为是要夸自己，还没来得及笑就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所以你们几个闭上嘴好好听我接下来说的话。”
“第一个，赵先生嘴里所谓的投票异常。那是我们林氏传媒进行的投票行为，全是购买投票券进行的投票，并未使用机器。第二个，明月文化既然想要跟李先生解约，那么违约金由我们林氏全额赔付，且赔付款到账后不得以工作遗留问题等原因纠缠李执维先生，若明月文化想提起诉讼，林氏集团会无条件提供法律支援。”
“还有，”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面上的一沓文件，“这些，是林氏传媒提供给《织梦者》首位出道的选手的商业合约，既然昨天的投票数据并非作假，那么这些合约便是属于李执维的，而不是顺延的第二名。小朋友，你可以先回去了。”
女人说到最后，一字一顿，覃潇的脸变得铁青连嘴角都开始抽搐。而他的金主听了这话也皱了皱眉，抛了个眼神示意经纪人把覃潇带了出去。
这一个个重磅炸弹砸下来，李执维脑子有点晕乎乎的，他还在脑子里思索反转之后的结果会是怎样，就看到眼前的解约书被盖住，女人递给他一支笔：“您可以仔细阅读每一项条款，如有不满意项可以提出来，我派人修改。”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