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沦陷》霂影灯

32、第 32 章

　　季淞临站在半明半暗的阴影处，所有的心思坦坦荡荡的摆了出来。说是心计也好，手段也罢，理由也只不过是那个一个。自私的想要把她留住。

　　蓝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小石子一样投进她的心里，本来觉得已经对季淞临逐渐平静的感情又起了涟漪。

　　季淞临走上前两步，本来宽阔的地方忽然就变得局促起来。亮澄澄的光打在他的身上，投下一片阴影，笼罩住微微垂着头的蓝浅，靠得那么近，她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冷冽的味道。

　　“浅浅，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季淞临低沉又带着诱哄的声音仿佛在耳边炸开。温热的气息从耳畔擦过，蓝浅想要挪开，却移不动脚步。

　　季淞临垂眸，看着她白皙的侧脸在灯下勾勒出的倩影，映着耳垂上那颗白色的珍珠耳钉，秀丽温润。想要去碰一碰，终究还是没有抬手。

　　他退后一步，不想把她逼得太紧。害怕从她嘴里说出一句让他无法去挽回的话来。自己给自己落了一个台阶：“回吧，我走了。”

　　蓝浅依旧没有抬头去看他。只能看见长长的睫毛颤动着，饱满艳丽的唇抿着，似乎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季淞临逐渐走远，气息也从空气中抽走。风不知从哪吹过来，稀薄的空气终于注入了些许的冷意。

　　蓝浅觉得缺氧的大脑终于活了过来，看着逐渐远去，融入夜色中的季淞临，也不知哪来的一种冲动，忽地开口叫住了他：“季淞临！”

　　季淞临本来走得就不快，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还能清晰地看到蓝浅的表情。有点懊悔和纠结。他无声的笑了下，没有开口，等着她说话。

　　叫住他似乎也没有什么话说。蓝浅的手插在背带裤宽大的口袋里，抠着布料，撮磨片刻才说：“就，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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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三十的上午，路上冷清了不少。临街的店铺也都基本上关了张。洗衣店的老板早早就打电话催蓝浅拿衣服，他们也好赶紧关门，回家过年去。

　　上次蓝浅穿了季淞临的外套之后就送洗衣店了，这会拿了给他送回去，正好再喂喂猫。

　　自从书店分别之后，两个人有几天没见。蓝浅每次过来喂猫也没遇上过他。也不知道季淞临现在是还住在这里，还是又搬了回去。

　　对门的门紧闭着，蓝浅站在门口敲了敲，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她的脑子就开始止不住的想，里面现在是什么光景了。

　　是长久没人居住的空荡，还是季淞临孤身一人颓丧在家？他在这里其实除了徐巍以外也没有别的什么朋友吧？陆小酒一早就说徐巍这几天回老宅了。

　　她有时候脑海里也总会想起寂静的夜里，季淞临孤身一人依靠在阳台里藤椅上的身影。之前她也不理解为什么季淞临夜半无人时，会去阳台。直到夏何方又提起，他幼年住在她家的情形。

　　小孩子很孤独，也不太会跟别人说话。大约是常年不许外出的原因导致的。他总喜欢自己坐在阳台往外看，看楼下闲聊的人群，看追逐着玩闹的男孩女孩，看日出和日落。

　　蓝浅站在门口思绪飘了很远才收回来。没人在家，索性拿回去，哪天遇到了再给也一样，没必要刻意再打电话给他。

　　蓝浅刚一转身，就看到站在她背后的季淞临。她猛地退了一步，脑海里无声炸开，她站在这里都半天了，季淞临岂不是就那么一直看着？

　　蓝浅：“你干什么无声无息的站在别人背后！”她先发制人的出声，掩饰住眼底的不自在。

　　季淞临见她手里拿着他的衣服，莹白的脸悄然涨红，了然的笑了下：“在等你转身看到我。”

　　蓝浅十分不想多心，可就觉得这句话包含了其他的含义。尤其是他薄唇压着半分笑意，似乎还有一种亲密和温柔的味道，让人有些无所是从。

　　蓝浅急急忙忙把衣服塞给季淞临：“拿着，就是为了还你衣服。怕你以后讹诈我。”

　　季淞临没接，他抬手给蓝浅看手里提着的满满地东西：“既然来了，还得麻烦你帮忙拿进去。”

　　蓝浅递衣服的手僵了，只好要笑不笑的把衣服又收回来：“你还亲自出去买东西呢。”

　　平时也没见过季淞临去买什么，家里都有人帮忙打理好了一切。这会身上倒是多了些烟火气。

　　季淞临不置可否，还侧了侧身，说：“帮我拿钥匙开下门。”

　　“我没来你还不开门了？”蓝浅嘴上说着，到底还是帮了这个忙。伸手在他衣兜了摸了摸，只摸到了一个钱包，再往下，隔着口袋，能感觉到他紧实的身材。

　　季淞临忽然低下头，哑声问：“你是在找钥匙，还是找别的什么？”

　　窗外照进来的光，把他侧脸的线条完美勾勒出来，像是一副极其标准俊美的画作，他喉结微动，微微挑着眼角。她贴着他的手，甚至能够感觉到身体微微的起伏。

　　蓝浅呼吸一窒，急忙把手从季淞临的兜里拿出来，声音低下去：“你自己找吧。”

　　“帮我拿一下。”季淞临把右上上的东西递给蓝浅。蓝浅接过来，发现还挺沉，也不知道都买了些什么。

　　她悄悄往里面看了一眼，东西都一层一层包着，也看不太清楚。

　　“不进来？”季淞临这时候已经把门打开，正回头看她。蓝浅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拎着季淞临的衣服，忽然觉得自己想他的跟班小弟。

　　送个衣服而已，怎么一眨眼，连东西都帮他提了？不过还没等她理出个一二三来，季淞临已经从她手里把东西接过去了。

　　蓝浅：“东西也帮你送到了，我走了。”话落，就急匆匆要走，生怕季淞临又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季淞临看着她匆忙的背影，眼底掩住一闪而过的落寞，开口叫住她：“浅浅。”

　　声音不急不缓，醇厚悦耳，仿佛总能拨动耳朵通往心的那根弦。蓝浅站住了：“干嘛？”

　　“阿姨送的东西怎么做？我以前没有吃过。”季淞临站在不远处。屋内的温度很高，季淞临边脱着大衣边问道。

　　蓝浅：“你不是说平时也做饭吗？还用问我？”在夏何方面前装得那个懂事，十足爱下厨的好男人模样。

　　季淞临漫不经心的解着袖口，闻言似笑非笑地抬头：“我会不会做饭你不清楚？”

　　“那谁知道你这几天有没有偷着学艺。”离得远了，蓝浅错开视线，一点不吃亏的回怼。

　　季淞临停下解袖扣的手，想了想，颇认真的说：“我是应该学一学。”

　　蓝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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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楼上下来，被外面的冷空气一激，身上的热气才散去些。蓝浅不由想起那天季淞临给她做牛排的样子，又回想到刚刚他认真的说要学做饭，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唇角微微笑了下。

　　年三十，一路穿过难得冷清的马路，蓝浅卡着午饭的点到了家。

　　一推开家门，就看到了门口大箱小箱地堆满了东西，好像是谁卸了一车的年货在家里一般。

　　蓝浅跟踩地雷似的绕过这些东西，一边脱外套一边喊夏何方：“妈，你干嘛买了这么些东西？不过日子了？”

　　夏何方从厨房出来，眼底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哎呀，还不是常来买书的那个小临，说是为了答谢那天送他的特产，送了这么些东西过来。”

　　蓝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小临 ”是谁，毕竟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季淞临。

　　见蓝浅的表情十分怪异。夏何方又说：“是太多了吧？我也觉得太过了，他说这些都是朋友送的，自己也吃不了，这才送过来的。我在家里找了能找的谢礼都送过去了，却还是觉得不够。”

　　那肯定不够，蓝浅低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箱子，标签上写的是龙虾，大约是空运过来的。再加上别的林林总总的，特地赶到年三十这一天送来，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

　　蓝浅不好说什么了。夏何方倒是心里挺过意不去，觉得确实收了人家的大礼，下午包饺子的时候隔一会想起来就要夸季淞临两句。

　　家里就两个人，却还是包了几样陷的饺子。夏何方这个时候最不嫌麻烦，还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她说这样才年味。

　　等东西都上了桌，夏何方又念叨起季淞临来，觉得他自己过年怪孤单的，叫他来一起过年，他也不好意思来。

　　末了，还数落蓝浅小气，上次邀请人家她就不应该说那些话。

　　蓝浅默默的看着电视机里面正在播出的每年固定说新年习俗的节目，暗自觉得季淞临真的太会了，亲妈都开始胳膊肘向那边拐了。

　　夏何方又看了看满桌子菜，心里忽地就生出一个想法：“浅浅，你去厨房拿几个餐盒来。”

　　“还没吃呢，您就想着要收拾了，麻烦死了。”蓝浅嘴上虽然不情不愿，还是去厨房里拿了几个餐盒出来。

　　夏何方接过盒子，拿了双筷子，挑了饺子又挑菜，分量放得足，摆得要好看。

　　蓝浅看着看着觉得不对：“妈，你挑这个干什么？”

　　“等下你给小临送过来去。”夏何方手下不停，“他应该住的离这边不远，我等下把他电话给你，你送了再回来看春晚。”

　　夏女士真的太容易被收买了。蓝浅有苦说不出，只能劝：“妈，人家说不准有事呢，你不想想，他为什么大过年不回家？说不准人家陪女朋友呢是吧？我过去多打扰人家？”

　　夏何方不为所动：“有女朋友还不和女朋友一起回家？别废话了，让你去你就去。”

　　蓝浅还真想再废话两句，可是就这么被夏何方赶出来了。她看着手机上夏何方发给她的季淞临的手机号，她眼熟到不能再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