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洗脑那些年[综英美]》柳听桥

4、梦境

　　房间角落的床上锁着一个人。
　　他仰躺着，右手被迫上举，手腕经由一副手铐和床头铁栏相连。
　　他应该挣扎过，头发凌乱压在脑后，像试图逃生，但最后力竭失败的蛇。

　　窗前挂着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光线和外面的景物，以至于房间内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只知道点着壁炉，应该是周围的环境很冷。

　　房间里其实还有一个人。
　　就坐在床边。
　　和锁着的人不同，这个人姿态很舒适。靠着蓬松的羽毛枕，交叠着双腿，膝盖上放着一本硬皮封面的书籍。字体和脸在昏暗的火光下模糊不清。

　　伴随着他由鹿皮手套包裹的手划过书页，音调古怪的词汇从他嘴中发出，混杂着柴木燃烧的声音挤进另一个人的耳朵。

　　床上的人突然挣扎，手铐和铁栏撞得叮叮响。

　　‘啪’得一声，书页被合拢，那些古怪的词终于消失。

　　但床上的人挣扎得更厉害。因为他看见手握书籍的人朝他低下头。越来越近。
　　终于，他看到了对方的脸。

　　——半张脸上挂着一滩已经看不清五官的皮肉，另外半张脸只剩下血红色的骨头。

　　.

　　“海德拉？”

　　“海德拉！”

　　交叉骨朝斯内克低下头，试图把对方叫醒。他发现睡梦中的斯内克状态很不对劲。

　　但他错估了对方的警惕性——即使是在睡梦中的。在他即将碰到斯内克的时候，他整个人被掀了过去。先是下巴猛得一痛，是倒地时惯性让他的脸磕上了地板;再是腰椎，是斯内克的膝盖狠狠压住了他的。

　　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条和他密切接触的骨链。

　　交叉骨脖子上的青筋爆起，抓着骨链费力挤出一个词，“海——德拉！”

　　斯内克瞳孔剧烈收缩，猛得松开了手。

　　交叉骨肺里终于成功吸进了第一口气，他把失了劲的骨链从自己脖子上挪开，庆幸斯内克这种情况下还留了几分力气，否则他的脑袋和脖子早在喊出声之前就分家了。

　　好一会，他才翻了个身。

　　“你做噩梦了？”

　　“......我不知道。”斯内克摇头，表情茫然中残留着惊悸，“抱歉。”

　　“该说抱歉的是我。我不该擅自进你房间。”交叉骨担忧地看着斯内克的神色，“不过我有点担心你，你一向很守时，但今天已经过了我们约定的时间。”

　　斯内克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冬兵‘回档’后例行测试的日子。

　　他尝试分辨时间，但12月的格陵兰岛大部分地区都被极夜笼罩。时间的界限在这个这个地方变得模糊不清，仅从亮度并不能准确分辨。

　　最后还是家用机器人靠近，他才从它的显示屏上看到了具体的时间。7:30。已经超过了预定时间半小时。

　　“这段时间的外勤是不是过于频繁了？”交叉骨看着斯内克进了洗浴间，“或者我帮你向佐拉申请一天时间休息？”

　　“……”

　　洗浴间的水声停了下来，交叉骨听到里面模糊的拒绝的声音，“谢谢，不用了。不是多严重的问题。”

　　冷水拍打在脸上的刺激非常强烈，过了好一会，斯内克才发觉他的心跳平复了下来。

　　他伸手抹开了面前镜子上的水雾。

　　可能是因为刚从睡梦中抽身，斯内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一种不真实感。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身冷汗，部分头发湿淋淋贴在后颈。转动了一下脖子，发现颈侧的皮肤上出现了一小片蛇鳞。

　　——这是异能暴动的产物。

　　斯内克等了很久，蛇鳞的颜色才慢慢淡去，重新变回光洁的皮肤。

　　.

　　斯内克和交叉骨走进观测室时，来往的实验员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机器人博士佐拉就站在另一头，按下了启动按钮。

　　“抱歉我来晚了。”

　　“你没有必要为了这个道歉，这没什么。”佐拉今天的心情出奇得好，他那只对于按钮来说过分庞大的手拨弄着启动按钮，像在玩弄令他兴奋的玩具，“不遵守规则是我们九头蛇的优点。”

　　“就像特斯拉克，他上次炸曼哈顿比通告时间晚了半小时，让神盾局的人提心吊胆了好一会。”佐拉夸张大笑，笑得体内的齿轮咔咔作响，“因为这个，他在新闻头版上呆了整整一个月。到处都是宣传九头蛇狡猾恶毒的人。”

　　“……”交叉骨很不想拆穿那一个月的头版是九头蛇背地里掏钱的结果，毕竟当时主流的评论都是九头蛇被神盾局吓破了胆子，以至于迟迟没有出现。

　　交叉骨：“说起来，你们已经开始测试了？”

　　他感到意外。根据惯例，‘武器’的测试需要‘监护人’陪同进行。毕竟是杀伤性‘武器’，他们身上一系列类似强度、灵敏度、服从度的信息，需要经过大量实战才能获得。你总不能指望平时只宰过小白鼠的白大褂们上去和‘武器’打一架。

　　“是的，已经开始了。嘿嘿。”

　　“我给冬兵找了另外一位陪练。我觉得他很不错。”佐拉显然对他口中的陪练很满意，夸张地转了一圈，像分享一样摊开手，“你们今天可以休息一下，站在这里陪我一起看。”

　　佐拉肯定地说：“你们会喜欢的。”

　　伴随着这句话，观测室发生了变化。顶端的白色照明灯逐一熄灭，像影院开幕一样，众人面前的巨型显示屏光芒闪动，投放出了一系列经由电子眼拍摄而来的视频。

　　出人意料的是，出现在屏幕上的人并不是冬日战士。

　　而是x-24。

　　这个狼人被关在铁笼中，反绑着双手。外貌对比刚到基地时，有了不少改变。招牌的猫耳发型被剃成了圆寸，身上的作战服不翼而飞，而他赤裸的上身插着数根深层肌点探测针。

　　这显然是专门为狼人打造的工具，比寻常肌电探测针粗了数倍。

　　没人能容忍自己被锐器袭击，狼人更不例外。

　　x-24红着眼把自己撞向铁栏，像中箭后试图甩开刑具的野兽那样。但这些探测针由非导体材料相连，在他身上牢牢固定，铁笼发出一声巨响之后，探测针没有掉落，而是在他体内发生了弯折。狼人的肌肉被这些弯折的铁器顶出了可怕的鼓包。

　　观测室内，图仪上数对肌电波形图出现了波段异常。

　　一名研究员骂道：“该死，他就不能配合一点吗？！”

　　研究员在佐拉的默许下，报复地按下一个按钮。深埋在狼人颈内的惩罚芯片立刻产生反应，释放出巨大电流。

　　画面中，狼人身上瞬间出现了大片雪花状电瘢。他痛吼着倒地，四肢在电流作用下不受控制地扭曲。一身青筋同时隆起，好像下一秒就会爆裂开。

　　他看起来快要死了，但得益于强大的修复能力，x-24长啸着，掌骨间的金属狼爪狰狞冒出头。

　　被重新铸造完毕的冬日战士就是在这时踏入的战局，他打开铁笼，用金属臂提起狼人，金属面罩后的眼睛闪动着冷漠的光。

　　冬兵看向电子眼的方向，示意研究员解开x-24手上的防爆手环。

　　倒数三秒后，防爆手环上的电子锁显示灯由绿变红，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x-24喘息着，抬了下眼皮。

　　然后，一拳打向了敌人。

　　.

　　被彻底激怒的狼人和只知道服从的兵器就这样缠斗在了一起。

　　.

　　观测室内，斯内克皱眉看着画面中的两人。

　　尤其是一脸蔑视，和坐上洗脑台时表情完全不同的冬兵。

　　他突然想到了早上那个模糊的梦。

作者有话说

　　在咕了，在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