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似锦》荀衣

17、公婆来住

　　陶蓉伸个懒腰，看了看电脑显示屏右下角的时间，五点二十八分，正好，今天工作基本完成。
　　现在如果整理一下各种打开的文件，估计正好五点三十分，然后关闭电脑，收拾桌面，下班走人，五点三十五分左右，时间刚好，既不会被boss批评“每天盼着下班一到五点半就窜不做事”，也不会被同事暗地指脊梁骨“装勤奋巴结老板”。
　　其实，陶蓉一向不是很在意别人眼光的人，做人事的人，要是拉不下面子，估计一场招聘会下来，本来只招一个人的，你却是带着一个加强排的新员工回公司；要是怕人批评，估计被公司员工气势汹汹来找你谈工资假期休息什么的之后，你能一头撞死在墙上；要是心软的话，估计老板要让某个家伙卷铺盖走人，你跟人家一场话谈下来，人家兴高采烈回去继续上班，老板笑眯眯拍着你的肩，找个理由，不是下放你到车间就是请你卷铺盖了。
　　只是，能低调的，一定不要高调，跟大家保持在不违规基础上的一致步调，这是陶蓉的原则之一。
　　要知道，出头的椽子先烂，鹤立鸡群的鹤，多半是要被看见拿了去骑的，万一更倒霉遇上个腰缠万贯的，那只有被压死的份儿。

　　下班的铃声响起，陶蓉长舒一口气，慢慢的关闭电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周五的下班时间，公交车上的人是多的不能再多了，尤其这还是市中心，陶蓉心知就凭自己，百分之一百是不可能挤上车有位置的，能上去就要感谢苍天有眼、赞叹今天自己运气好了，所以陶蓉不太急。
　　陶蓉拎包走出办公室门，正好对面的总经理办公室，方可也出来。
　　方可看了她一眼，“正好顺路，我捎你一程。”
　　陶蓉大喜，有了便车，总比挤公交车要舒服很多，她笑嘻嘻的应，“好啊，谢谢您啦。”
　　今天是周五，明后天休息，陶蓉丈夫卫谓早就打了电话过来，周六卫谓的爸妈来南京，说是在卫谓和陶蓉家小住几天，所以陶蓉得回家早点收拾一下客房，不能满地灰尘的让公婆腹诽陶蓉是个懒媳妇。
　　更何况，小姑子言颜和好友欧阳，也说好了明天来自家吃饭的，家里人批评也就罢了，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欧阳是个嘴不饶人的姑娘啊。

　　周五晚上回家收拾了一下客房，好在过年大扫除，整个家里还算整齐，就是有点灰，晚上擦擦桌子拖个地，就一切搞定。
　　周六早晨，陶蓉早起了，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心里有点满意，看起来啊，还是很干净整洁的么。
　　陶蓉、言颜和欧阳，三个女人昨晚就联系过了，电话里分了工，言颜、欧阳到车站接卫爸卫妈，陶蓉在家买菜洗菜。
　　陶蓉拎个购物袋到了菜场，有点发愁，家里除了鸡蛋其他啥菜都没有，要买些什么菜呢？
　　其实，这三个女人做饭做菜都不行，陶蓉去买菜完全是赶鸭子上架。
　　言颜是自嘲说，因为卫妈太能干了，所以做女儿的除了煮稀饭什么都不会，陶蓉是从小大读书第一乖乖女，家里从不动手做饭，最多扫扫地，欧阳妈妈是个家庭妇女，所以欧阳更是一肚子网络潮流吃喝玩乐一切所有新时代青年懂得不懂得东西，就是…不懂做饭洗衣烧菜一切贤惠家庭主妇需要懂的东西。
　　言颜和欧阳，不是外面吃了饭回住处，就是买了饭回住处，陶蓉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跟那两个姑娘一样，如果卫谓回家了，那就是卫谓做饭。
　　卫谓的手艺，是自小儿爸妈出门上班，就剩他一个在家，必须要做饭给妹妹和自己吃，锻炼出来了，做的饭菜有几分卫妈的真传。
　　婚后，陶蓉跟着卫谓去过菜场，也就学会了凉拌个黄瓜以及炒个西红柿鸡蛋，不过这点手艺，在三个女孩子中，已经算不错的了，所以今天，买菜这个艰巨的任务，落到了陶蓉头上。
　　陶蓉站在菜场发愁了半天，终于还是想着在卫家常见的几个菜，买了鸡和鱼，还有一些蘑菇豆角花菜之类的蔬菜回去，至于价格么，那是人家说多少就是多少，她对菜价两眼一抹黑。
　　陶蓉回家，先洗菜，鸡和鱼是贩子帮着处理好了的，做饭的事情，她勉励自己，要试试！不过陶蓉自己也知道，按照时间计算，午饭是卫妈来做的可能性大些。

　　言颜和欧阳去长途汽车站等人，原本不去也可的，但是知母莫若女，言颜估计自己爸妈，九成九会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来。
　　两个女孩在车站，等了不到半个小时，一辆大巴缓缓开来，停住后，她们跳到车门边，眼巴巴的看着。
　　下了很多人，最后才看见卫爸卫妈拖着三个大包吃力的往下挪，言颜赶紧上车去接，一边埋怨着，“爸妈来就好了么，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不怕累着么，现在哪里买不到。”
　　卫爸瘦瘦的脸上露出笑容，不说话，卫妈说，“你爸是心疼你们吃不好，城市里面买的哪有自家做的好。”
　　卫爸卫妈都是吃苦惯了的，三个包，拿到地方，最重的两个，一人拿个，言颜只抢到最小一个。
　　欧阳早就明白抢不过卫爸卫妈的道理，不抢，只是找好了出租车，等在车边。
　　上了车，卫妈还是有点心疼出租车钱，对着女儿小声说，“其实我们坐公交车也没问题。”
　　两个女孩子都笑。

　　回到家，陶蓉菜已经洗好了菜，正在慢慢的切菜，卫妈喊她停下来，三个包包放在饭桌上，四个女人围成一圈分赃似的，卫爸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卫妈一个个打开给三个女孩子说每样东西的由来和用途，“这个是自己腌的鸭蛋，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吃，记住每天吃个，不要放坏了；这个包里面是晒干的黄花菜，比市场上买的好；那个是老王家小磨香油，陶蓉你不是喜欢么，我带了4瓶过来，送两瓶给你爸妈去，…”。
　　陶蓉一边答应着，一边将一个个袋子拎到厨房，黄花菜放吊柜、鸭蛋放冰箱旁边箱子里面，香油放在玻璃柜里面，最后总了两个袋子是言颜和欧阳要带回去的，放在门边。
　　分完东西，卫妈熟门熟路的直接就去了厨房做饭，陶蓉亦步亦随跟去学做饭。
　　言颜就到卫爸面前去学老莱子尽孝心，欧阳是两头跑，每盘新出炉的菜，她都是第一个尝。

　　吃饭时候闲话，欧阳劝卫爸卫妈，“您二老搬来这里住不好么？”她笑，“卫家哥哥嫂子都孝顺，言颜也在南京工作，一家人住在一起，多好啊。”
　　陶蓉和言颜都微笑。
　　卫爸还没开口，卫妈抢着说，“好是好，但是现在还不想来。”
　　她慢慢说，“我们那里住惯了，周围邻居都认识，退休了没事，可以跟朋友打打牌，聊聊天，这里一个人不认识，不习惯的很。”
　　“这个算什么啊，楼下老太太经常开麻将的，那些人我看着挺好相处的，有事没事下去玩两次就可以了。再说，”欧阳对着陶蓉挤挤眼睛，“等到有个小孩子，您二位还得来。”
　　卫爸叹气，“这个房子，要是有个小孩子，可真是住不下啊。”
　　“到时候再说到时候的话罢。”卫妈笑，站起来去给欧阳盛蘑菇汤。
　　欧阳赶忙站起来，“我自己来吧。”

　　吃完饭，卫爸卫妈说不累，要出去走走。
　　对南京，别的不说，卫爸卫妈最爱的就是东郊风景区那一条大道，泊油路两边梧桐都有七八十年历史，一眼望去，笔直的看不到头，树荫浓重，夏天走过去看不见日头，好多人喜欢夏天在那条路上慢慢走。要是不喜欢路上来往车辆，随便拐进哪条小路就人迹无踪。
　　欧阳喊着中午吃太多了，要走路减肥，陶蓉天天上班坐着，也喜欢没事走走。于是吃完饭，五个人坐公交车到东郊去压马路。
　　第二天是大家一起去南京博物院，它周末对市民免费开放，已经执行了一年多，也算市政府一项优惠政策。
　　晚上回家，洗完澡之后，陶蓉倒在大床上，抱着枕头跟卫谓通电话。
　　陶蓉顺手拿了包零食，咬着薯片说，“嗯，还好，老人家精神不错，就是好像你妈有点不爱说话，有心事的样子。”
　　卫谓在电话那头沉吟，“这个你不好问的，算了，等我回来吧。”
　　陶蓉应了声，“好，”然后笑着唠叨，“你爸说有了孩子这房子住不下呢。”
　　“孩子么，顺其自然吧，”卫谓说，“房子么，将来肯定要换的，爸妈肯定将来是要跟我们住一起的，我是家里的老大，还是唯一的儿子，没有让言颜养爸妈的道理。”
　　陶蓉顿了一下，问，“那你怎么打算呢？”
　　卫谓说，“我们努力挣钱，将来买个大套。”
　　多年夫妻，陶蓉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心里叹口气，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卫谓笑，“估计下周就能回来。”

作者有话说

　　杭州，印象西湖有点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