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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双生(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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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或许用言语不足以表达。
三月二十二午时。
“你是说,你有前世的记忆?”
“是的,很清楚。”或许我现在看起来像个疯子,可我作为一名心理科医生,以前也遇到过相似的病例,但那些病人在由我治疗没什么作用后,转到了精神科,所以我直接来了这儿——一家不怎么出名却很权威的诊所。
“方便说说吗?”
我低头陷入长久的沉默。那一刻,像是有很沉重的石头压在心上,扼住我的呼吸,倾吐间都带着清晰的心跳声。
我接过病例单,写下姓名栏处的名字。
“很近很近,就像是……昨天?或是前天?”大概是在想起他后,那些没遇见他的时光都不需要记住了。
那是改变我整个人生的相遇,乃至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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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说,我只需要你听着就好。”他说,“我觉得我有病。”我略有些讶异,可当我抬头看清他的表情。他盯着窗外的麻雀,眼睛里什么情绪也没有,像是,死了。我不再做声。
“想过么,死掉,你身边的人就都开心了。”
“我觉得你没必要这么悲观吧,可能……”
“其实你该在你注意别人感受的同时,意识到你自己也和我一样。”他打断我,说句实话,我看不懂这个人,说他像是死了,可我又看不出他有一丝悲哀。
他的话莫名让我感到气愤。
“嗯哼,哪儿?”
“哪都是,不如意的时候会像只刺猬,然后自己挠自己的后背,满手的伤。”他盯着我良久,狡黠地笑了,“或许你该去当个心理医生,这样说不定你能看得懂我。”
是啊,毕竟,他有病。
那是高中毕业那天他同我说的,后来,我报考了心理学,那像是一股道不明的情绪,促使我去探究它。
高中开学第一天,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盯着窗外乱飞的鸟,和把阳光挡的死死的乌云,周围是一群相谈甚欢的同学,只有他,沉默着,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然后直到他回过头撞上我的视线,淡淡的,就只是淡淡的一瞥,那个眼神在我脑海里依旧清晰。
我想去探究,哪怕这个眼神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隔天他坐在轮椅上,我问他。
“看不出来吗?很明显是找死失败啊。”他被人推着进校门,对我的疑问表示懒得搭理。事实上整个高中我和他对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但因此,他的每句话都令我印象深刻。
我很好奇,好奇地异常。
后来他亲口告诉我:“每次我一受伤,我父亲就会给我想要的,说不定,我死了就会收到一份大礼呢。”
“可那时候你自己也什么都感受不到了!”我有些歇斯底里。
“你怎么知道?”
他的每一句话里都是死,都是。但是现在,“你怎么还活着?”我学着他的神情,毫无波澜的,没有任何情绪。
他身形一滞,暮地抬头,眼睛里是病态的亢奋,和脸上扭曲的笑。然后,那情绪又渐渐消失,变成寻常的微笑。那之后,他再没受过伤。
我们成了朋友,他没有明说,可我感觉的到。
对他的好奇一直延续到大学毕业,那分开的四年我无时不刻在想,想去剖开这个人的思想,想去彻底弄清这个人的想法,他究竟为什么,是这样的人呢。
那之后我无论如何都联系不到他,他像是从来没出现过,扔给我一大堆谜团然后自顾自地消失……我开始疯了一样去找他,直到今天,做着心理医生这份工作直到今天。
“很有意思。”医生说,“想听听我们这儿另一个病人的故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