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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正文15·抓不住的误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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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视角——————
我又犯错了。
当吴邪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时,我的情绪失控了,尽管只有一瞬间,但还是太鲁莽了。
我落进了水里,万千思绪一下子爆炸开来,所有的凌乱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不要挣扎,沉下去,沉到底就把一切压着你的东西都甩掉了。
“你他妈的发什么呆啊!”
我被巨大的水流撞了出去,思绪被猛地拉了回来,泥水浇的我精神一振,这才发现阿宁正在试图把我从淤泥里拔出来。
那个怪物裹在黑雾里,四周又是水花,我们两个怎么也看不清楚。
我稳住心神,观察了一下地形,发现完全没有什么可观察的——我们无路可走。
“你看到大鳌没有,”我轻声说,“有没有点像螃蟹?”
“你家螃蟹长这么大?”阿宁也低声道。
“不是,”我沉声道,“我在想这个是公的母的。”
“……你喜欢吃公的还是母的,这个时候就不必挑剔了吧。”
“我就是觉得那些蛇有点性别歧视,可能是雌激素不太利于它们蛇卵孵化。你看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西王母国需要我们精神建设。”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很慢很慢的往后退,希望不要惊动那个东西。
因为我们唯一的矿灯已经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所以现在周围一片黑暗,我只能勉强看到阿宁。退了两步之后那个影子都看不到了。
没有水声,我紧张的要命,内心已经决堤一样全是吐槽。听胖子说这是好事,因为死的时候听着自己的单口相声不会那么害怕。
大概过了有足足五分钟,阿宁才重新开口,“我觉得……”
就在此时,简直是一声轰鸣,水流一下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同时那个巨大的黑影泰山压顶一般从漩涡中弹起,冲着我们直撞过来。
在水里行动非常缓慢,我被漩涡拉着摔进了水里,听到阿宁开了枪。
一片混乱中我被一个坚硬而且长着骨刺的什么东西重重顶了一下腹部,头撞到了一个特别硬的东西,防毒面具一下就裂了,顿时有种肠子都要被带出来了的感觉,脑袋里痛的空白了好几秒。
紧接着是更加狂暴的水流和怪物的撞击,我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卷到什么地方了,身上的金属片有的也扎进了肉里。
看来阿宁把它打疼了,我浑浑噩噩的想着,不知道能不能搞死它,不然的话就请它漂亮且迅速的搞死我。
窒息和撞击让我短暂的失去了知觉,随即强烈的窒息感让痛苦回笼。我意识到我的肋骨肯定断了。
只要再撞一下,肋骨就会插进我的肺里。这个环境里,我必死无疑。
意识再一次衔接上,我只感觉所有知觉都钝钝的,但是很显然,我还没有死。
阿宁?
我感觉有人把我从水里捞了出来,泥水从我的五官被按压出来。
我努力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睛涩的无法转动。
“阿莫!”
我开始无意识的咳嗽起来,肋骨立即剧痛,我痛苦的想要蜷缩起来,全身却都开始有一种复苏的灼烧痛。
那个人开始移动我,似乎是把我背了起来。但我觉得自己特别重,好像马上就要从那人背上滑下去,沉到地狱里一样。
“阿宁!阿宁!”
那个人又开始喊。
我的眼睛似乎能睁开一点了,但是周围似乎依然是那种很黑的浓雾,我什么也看不见。
背我的人走的非常慢,似乎在分辨什么,但即使是这样也让我疼的求生不得。
我开始呻吟,背我的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摸着我的肋骨,开始把我横抱起来。
这下我看到了模糊的人影。是吴邪吗?
吴邪似乎和我说了什么,但我没听清楚,只知道自己搞砸了。
我是不是要死了?阿宁呢?胖子呢?
混沌之中,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塞进了我的手里,我再一次昏厥过去。
——————吴邪视角——————
“断了两根肋骨,两根指骨,但是没有蛇寄生她。”队伍里那个黑眼镜道。
我看着昏迷不醒的阿莫,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阿宁刚刚就死在我的面前,她的内脏被断裂的肋骨顶破了,整个人一动就不停的吐血和内脏碎块,我根本没办法把她带出淤泥。
最后她把那一串当十铜钱塞进了阿莫的手里,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留下。
阿莫的状况并没有好很多,她溺水了,窒息的时间超过三分钟,我差一点就以为救不过来了。
“你这两个朋友都很坚强,”黑眼镜笑着拍了拍我,“厉害,小三爷。”
我不知道他这时候的笑是不是安慰,但心里还是松了一下。
三叔的部队在排水口下面,人数还是不少的,而且都配备有潜水服和防毒面具,否则我真的很难同时救阿莫和胖子。
我给拖到我三叔面前,他打量了一下我,就叹了口长气:“你小子他娘的,怎么这么不听话?”
事情搞成这样我也无话可说。三叔看了一眼阿莫,做手势示意让人把伤员也一起搬到下面生火的据点去。
三叔边走边对我道:“看来还是失败了。她背后的东西,可能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
猫腰走近,发现那是一个巨大台阶似蓄水池,有六到七个梯田一样的相连的水池组成,四周能看到石柱,石梁,这好像是当时罗马浴场一样的地下建筑。
我有些心力憔悴,“那怎么办?”
爬了下去后,又发现了四周的整片岩墙上,有大量的石窟,石窟之间都有通道和石头台阶相连。我们的避难所就在其中一个石窟内。
三叔叹了口气,“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这可能是我这辈子见文锦的最后一个机会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否则,你三叔我这辈子真的算是白活了,所以我一点险都不能冒。”
我们两个人坐下来,那边阿莫似乎醒了,在要水喝。三叔摆了摆手,黑瞎子就站起来。
见我看他,他还笑了笑,“我兼职队医,小三爷。”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看到阿莫撑起来,简单和黑瞎子说了几句,往我们这边看过来。
没事。阿莫用口型对我说。然后做了一个手势。
我没有看懂,但是下意识点了一下头,随即才意识到她可能是在对我三叔做手势。
怎么了?难道发现什么了?
但是我回头,就看到我三叔在埋头喝水,再看阿莫,她又躺了下来。
我忽然想起什么,“三叔,既然你也收到了定主卓玛的口信,那你不是也应该收到了一盘录像带?”
三叔抬眼看了看我,把烟头丢进篝火里,点了点头:“对。”
“这盘录像带,应该是咱们在吉林的时候寄到杭州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堆了一堆的东西,混在里面,我刚回去没发现,后来整理铺子的时候,才看到。”他看着我说,“并不是我有意瞒着你。”
我点头,这我确实相信,这时候心里一冲动,就问三叔道:“三叔,你不觉得这事情奇怪吗?寄给你,或者寄给那小哥,这都说得过去,可是,文锦姨为什么要寄给我呢?你们谈恋爱的时候,我还很小很小,我实在想不通,这事情难道和我也有关系?”
而且,录像带中还有那样惊悚的内容,那个人真的是我吗?还是只是别人的恶作剧?
三叔看我表情变化,叹了一口气道:“不,其实,你文锦姨把东西寄给你,是有她的理由的。”
“什么理由?”在篝火的温暖下,我的疲惫逐渐的减轻,身上的伤痛袭来,整个人没有一处不疼,然而我并没有在意那些不适,注意力集中到了篝火边的三叔身上。
火光下的三叔显的阴沉,他又吐了一大口烟儿,才继续道:“我说了你能相信吗?”
他看着我,我也哑然,显然,我是不可能信的,之前在医院我发了誓绝对相信他,但是我食言了,然而三叔也没有说实话,我们之间的博弈似乎进入了一个死循环,在这种情况下,三叔任何的解释都是徒劳的。
三叔看着我,又点起了一只烟道:“大侄子,这是最后一回了,我保证,我太累了,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我们两个人相视苦笑,两相无话,我心里非常难受,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总感觉一个不可化解的死结在我心里堵着,而且不是麻绳,是钢筋的死结。
他沙哑的笑了笑,就道:“如果我要骗你,那是我有非骗你的理由不可,那必然会一直骗到到最后一刻,我料准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与其浪费我的力气,还是等我们找到她,你自己去问她吧。”
静了一会儿,一边三叔又对我道:“大侄子,我问你一个问题,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但是我希望你好好考虑。”
“什么?”我问。
“陈莫,”三叔抽着烟道,“我知道她之前是真的失忆了,但是你能保证她上次是真的恢复记忆?或者,她和你说的过去是真的吗?”
我皱起眉,“什么意思?”
三叔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如果,我是说如果,她有可能从这件事里全身而退,你愿意再也不插手这件事吗?”
我愣了一下,心说你不是找不出来阿莫背后的那些东西么?难不成你打算把她送到国外去念书,养一个童养媳出来吗。
三叔说:“大侄子,你可想好了。这丫头本不是非来不可的,要是你就此退出,我也能把她摘出来。到时候你俩就能成。要是你还是不愿意,那我可不保证这小丫头的安全。你一个人就够我忙的了。”
我看着他,忽然意识到我三叔可能是真的不希望他和文锦之间的事情再重演一次了。
我挣扎了一下,“你是我三叔,我不可能真的不管你,否则你以为我愿意来掺合这种要人命的事情?可以,这件事我可以不插手,但她你得问她自己的意见。”
“你觉得,她有几成可能答应不再寻找自己过去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对她从来都没有十成的把握。”
三叔就“嘶”了一声,似乎很是恨铁不成钢。
“他奶奶的,小兔崽子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
我不想和他讨论阿莫的事,就扯开了话题,让他把录像带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