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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六十六 求情 ...

  •   对于皇太极和他的兄弟姐妹们在历史上的记载,无悔实在不清楚,当初看电视剧什么的,也只是挑着看自己感兴趣的部分,什么康熙王朝、雍正王朝啊,什么多尔衮和大玉儿啊,完全没关注过满清入关前朝堂上的政治事件,因为她对这些都没兴趣。

      当然,现在她知道莽古济是皇太极的异母姐姐,豪格的姑姑兼岳母,她被称为哈达公主,嫁过两个丈夫,莽古尔泰、德格类、费扬古是她同母兄弟。不过至今她了解的也都只是表面上的一些东西而已,究竟他们之间有怎样的冲突和纠葛,无悔无从得知。

      皇太极与莽古济对视着,良久,莽古济的用明显是压抑着怒气的语气问:“大汗,您的侄女乌春是豪格的福晋——您的儿媳妇,她在豪格府里过得怎么样您心里很清楚。如今为何又要往豪格府里塞女人?难道还嫌豪格府里的女人不够多吗?乌春的日子要怎么过?您身为大汗治理着大金,却连自己儿子家里的事也不能公正处理吗?乌春好歹也是您的侄女啊!”

      极为不恭敬的言辞,所有的人都以为皇太极会发怒,可是皇太极的城府远非所有仰视他的人能够想像得到的。皇太极只是淡淡一笑,并不看莽古济,他目光扫过众人,落在豪格身上,以一种宽容而无耐的语气道:“豪格得胜归来,哈达公主心中欢喜多饮了几杯,竟是醉了,扶她回府好好休息。”

      豪格早在莽古济开口时就僵硬了身体,面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他甚至没有抬头去望一眼坐在上面的皇太极,更没有看无悔,他只是深深低着头,匆匆打了个千儿,快步退了出去,而他身旁自有人上前去半劝半迫的“请”出了莽古济。

      无悔看着豪格背影,竟觉得豪格是在落荒而逃。明明是打了胜仗,凯旋归来,却在宴会上甚是沉默,得了赏赐也不见有欢颜,岳母当堂责问仍不发一言,离开时哪里还像是得胜的贝勒,倒像是做了错事、打了败仗的将军。无悔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生他的气,还是应该理解他。这一切在别人眼里,都是理所应当的——得胜,赏赐,女人,地位,对于这堂上的每一个女真贵族来说,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然而,这一切又都是那么冷酷,无情。男人们得到面子和满足,女人们得到嫉妒和伤心。有政治与利益面前,真正的爱情,多么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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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功宴结束之后的好几天里,皇太极似乎都在沉思,无悔知道他虽面上平静无波,但肯定在心中谋划着什么。无悔并不会读心术,但她深知皇太极为人,谁要是跟他对着干,存着不恭或不忠之心,那这个人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那日莽古济的表现,皇太极不会这样罢休的,但无悔担心的只有豪格。为了巩固权力,稳固大金,皇太极是不会考虑亲情的,但这样做的结果,受伤害人又岂止是当事的一两个人。豪格将如何自处?父子之情、姑侄之情、夫妻之情缠绕在一起,割不断,理还乱,必定会令他左右为难,动辄失当。若是到时真的处理不好有个闪失,豪格在皇太极有心中的地位,在朝堂上的影响必定会受到冲击。

      皇太极与无悔相对坐着进了晚膳,屋中一片宁静,皇太极净了手,拉着无悔的手微笑道:“方才用膳前,你不是说有事想说?现在说吧。难得,这么久以来,你不是第一次如此一本正经得跟我谈事,我倒是好奇得很,什么重要的事,能引得我这不食人间烟火的福晋开尊口?”

      无悔斟酌再三,反复想了很久,决定还是说出来:“大汗,前几日的庆功宴上,哈达公主似乎有些不敬之言。不知,大汗是否有些许介意?”

      皇太极微微一怔,看了她片刻,然后慢慢点了点头,轻轻摩挲着无悔的手心,幽然道:“你以为,我是只为几句顶撞的话语便记恨至此的人吗?”

      皇太极毫不隐讳得说道:“哈达公主和她那一大家子,可不是省油的灯。若要动他们,也不会单只为这些小事。”

      “是我逾越了吗?以我的身份是不能问这些的,如果大汗觉得只能到此为止,那就到此为止。”无悔每说一句话,都是经过小心思虑的,她深知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如果自己真的越矩了,他是不会容忍的。以他的治家治国之手段,谁敢逆其龙鳞?

      “逾越倒是谈不上,只是这种事,完全是朝政上的事,你知道多了反而劳心。说实话,自从做了大汗,我常感觉自己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操心的事太多了。你又何必管这些不相干的人和事。”皇太极怜爱得为无悔拢了拢鬓边的碎发,轻轻将她拢入怀中。

      “大汗一直深知我的为人,朝堂上的事,我向来是不闻不问的,也从没这个心思。但是,这件事,似乎不只是朝堂上的事吧?哈达公主是您的姐姐,豪格贝勒的岳母。她,也是爱新觉罗家族的血脉。说它是家族里的事,也可以吧?”无悔慢慢说道,用词谨慎。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像你了?”皇太极用手托起无悔下颌,凝视她:“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种语调,我都太熟悉了,你平时跟我说话从不这样,怎么今日忽然小心翼翼的?全不像你!”皇太极的眼睛像来是洞察一切的,他稍做思索,便了然道:“古人道‘无欲则刚’,往日你向来对无我所求,所以从不肯迁就我,今日忽然变得谨小慎微,是不是有求于我?”

      “大汗好一个‘无欲则刚’,倒是堵住我的口了,还叫我怎么说?”无悔道。

      皇太极哂道:“平日自己说话时常不饶人,今日怎么倒被我拿住了?好,好,我方才只是信口而已,你知道的,但凡你说的,我岂曾驳过?我听听你究竟是何意。”

      无悔此时心里不住得再想,还有用吗?说了后皇太极会改变心意吗?可是话到嘴边已经无法咽下去,只有试试,为了豪格。

      “我知道朝堂上的事,就仿佛是一潭深不可测的湖水,不是我这样的人能趟得清的。偌大一个国家,上上下下,错综复杂,有恩的有怨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所以这其中的种种因果,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不去说大汗与那些人之间的多年恩怨,也不说他们究竟罪有多重,撇开政治,只论亲情,哈达公主十几岁时便远嫁哈达部,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后虽再嫁,听说也是极不如意的。她这一辈子也很苦。大汗当初亲自为豪格定下了乌春,亲上加亲,原是爱重亲情的美意,怎么如今反而丝毫不顾亲情了?大汗,我所求很简单,只求大汗往开一面,不论他们犯了什么罪,只要不是大逆不道,就看在亲情面上,饶了吧。或者处罚得轻一些,以示警告,相信他们也会迷途知返的。”无悔一口气说完,只盯着皇太极看,不知这番话皇太极可会听到心里。

      皇太极听到这一番话,沉默着站起身,在屋中来回走了几步,转身对无悔一笑,道:“你说的不错,我与他们之间的纠葛已是冰冻三尺,虽然这些天我身边的很多人奏请我处置他们,但既然是你开口相求,又是动之以情,我岂有不允之理?也罢,这次便算了,饶过他们吧。”

      无悔大喜,没想到皇太极酝酿良久和事竟被自己劝阻住了,一想到自己真的帮到了豪格,他不必再为难,心中便喜悦无比。无悔起身行礼,郑重道谢,皇太极扶起她道:“你为爱新觉罗家着想,应该是我谢你才对。海兰珠你是冰清玉洁的仙女一般,不要被这些俗事陷住了才好。只愿——”

      “只愿什么?”无悔抬头问。

      “只愿我的那些爱新觉罗的亲人们,争气些,不要辜负了你这一片心意才好。不然,更是罪加一等。”皇太极凝神看无悔,语气深沉得说道:“但愿如你所愿,他们真的能够——迷途知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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