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年世兰同人） 尘缘相误》伍轻山

2、爱意渐消

　　风宜初入宫中的时日，确是有些手足无措。年世兰正妒恨于近来后宫新人分宠，不时迁怒于宫人。若宫人有不合意之处，免不了一遭厉色责罚。在翊坤宫当差侍奉的众人似乎也都战战兢兢。
　　好在风宜差事清闲，只每日为年世兰送上一剂恨之悲。送药时，风宜打起精神，分外留心自己的一言一行。
　　只是每当夜色将至，风宜仍不由得忆起那夜的冷宫萧瑟，空气中弥散的香味分明与这华美的翊坤宫所燃之香别无二致，兴许宫妃皆用此香罢。他闭起眼，细嗅这香气，心中升腾起淡淡伤感，宫中的恩宠荣耀，莫不是转眼成空。尽管心中百般疑惑，风宜却不曾话与外人知。

　　“皇上若是不来，本宫守着翊坤宫又有什么意思？”，“后宫新晋的几个秀女，本宫瞧着模样倒好，也难怪皇上喜欢。”晨起时，年世兰没好气地来了句。
　　颂芝为年世兰梳妆的手有些颤抖，“娘娘荣宠万千，论家室，论容貌，岂是旁人能比的。又何必为这些个昙花一现的劳什子挂心呢？”

　　后头的事，颂芝完全没料想到。年世兰当真不再忧心。若皇上去了别院，便早早命人熄了灯，竟也不苦等着皇上了。

　　往年宫中的绿菊必定紧着是往翊坤宫送去，可这初秋的恩宠偏叫那沈眉庄分了去，连着满院子绿菊在那虎视眈眈，颂芝心里有些为娘娘鸣不平。这会子年世兰倒是出乎意料地看得开。
　　晚间风宜送药时，年世兰一时兴起，听风宜说了好些宫外的事。
　　颂芝以为年世兰受了刺激，风宜走后，紧着安慰道：“花无百日红，存菊堂又能得意几时？这后宫到底还是娘娘受宠。”
　　年世兰深以为然，并不气恼。“毕竟皇上每月仍旧是来翊坤宫的次数最多。单这一点便能证明皇上爱……不，本宫的恩宠正盛。”

　　最早觉察出年世兰心境发生变化的，自然是日日在身边伺候的颂芝，但眼见世兰不似从前的，远不止她一人，只是早晚问题。
　　很久之后，风宜才意识到，恨之悲不仅仅消解了年世兰的爱意，也改变了将要发生的很多事情。

　　“从前摆驾翊坤宫，世兰必定在那宫门等候，朕多次劝说外头风大也不放在心上。近来倒是，当真在宫门内迎候了。”皇上心下想着，反倒添出几番失落。
　　“世兰待朕，倒是不复从前了。”皇上半开玩笑地问，直直地望向年世兰，他想得到一个答案。
　　“臣妾倒也不似从前的小女子心性了，如今但求皇上日日展颜。”
　　“难得世兰如此宽宏，那便是要朕雨露均沾了？”
　　“皇上可别拿臣妾说笑了，臣妾自然是希望日日得皇上照拂，但也明白这不可强求的道理。”
　　“从前世兰，不会这样说。”皇上回身握住年世兰的手。堆叠的过往漫上心头。

　　还是在王府的光景，成婚那日，他也曾这样握住世兰的手，许下过一生的誓言，“世兰，我会好好待你，与旁的人事无由。”
　　一晃数年，发生了太多事情，他登上帝位，成了九五之尊。人都道天子一言九鼎，可他确是问心有愧。昔日他轻言不负相思，如今换得世兰一句不可强求。可他不甘心，明知天子不可深爱，却仍旧沉溺于世兰全情投入的爱中。

　　“世兰，从前在王府，你从不这样拘束。自初见起，朕最喜欢的便是世兰的心性，是那样的明艳活泼。”
　　这温情的话语，如穿堂风般从年世兰面前呼啸而过，变成一股沧桑落寞的情绪打在年世兰心头。她也不知何故，伸手轻抚眼前人的背脊，既是宽慰对方更是宽慰自己地回道：“皇上有心便好”。

　　“从前世兰桀骜，如今竟也如此识大体。”皇上心头有些酸涩。
　　翌日皇上差苏培盛请来太医院江诚，闭门向其探问，这欢宜香的功效是否当真不可逆转。
　　江诚在皇宫中摸爬滚打多年，立刻领会了圣上的心意，“娘娘这些年……已伤及内里，老臣恐怕……”
　　“朕明白了，无妨，退下吧，今日之事绝不能有第二个人知晓。”

　　有些回忆跟心情皇上无从诉说，自少时起，他便开始不得不掩饰自己真正的喜怒哀愁，久而久之已成了习惯。“世兰嫁给朕那年，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这些世兰的变化，朕都看在眼里。朕由着她任性胡闹，并非只因顾忌年羹尧，原是想着这样便能对当年之事稍稍心安。适才发觉，事情发生便发生了。朕忘不了，亦放不下。”
　　那年冬天，皇上醉酒后，独自在倚梅园中徘徊。第二日便差人去寻院中一位宫女。那余氏一朝得意，被赐名妙音娘子。没少在皇上跟前唱曲。
　　颂芝见着好些时日，年世兰命人送酒。清醒时分，她盛气凌人，说这宫里头向来是，新人胜旧人，早见惯了。酒意上涌时，她悲戚万分，叹皇上心里头最爱的分明另有其人，他不肯提，却诓骗不了自己。年世兰从不踏足倚梅园，亦不愿看见梅花。
　　第二年春日，皇上在御花园第一次遇见了甄嬛。彼时甄嬛正坐在秋千上，吹奏一曲杏花飞影。曲中似乎带着少女淡淡的哀愁，此情此景，皇上已经数年未曾见过，一时间移不开眼，倒也忘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