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挚爱》会笑的雪

84、再见 我已归来

　　学校里人山人海，学生家长老师们为了这次告别难得聚到一起。依依惜别之情溢于言表，有的人抱在一起哭出了声。每一年的毕业季都会分别，同样的地方不同的人一样的伤感。怡文牵着豆豆在欢聚的人群中寻找她曾经的那些孩子们。演讲台上校长举着话筒略带伤感的费力的讲着他那千年不变的毕业季台词。怡文笑笑，一篇毕业演讲稿，他倒好可以演讲很多年。不过台词虽然枯燥却又那么真实。操场上的人大都沉浸在自己即将离别的情绪中，和三五好友说着惜别的话。很少有人在认真听他讲话。
　　临江小学又扩建了初中部，把以往陈旧的地方重新翻修了一下，整个校区扩大了不少。今天是小学毕业会，也是初中毕业会，小学里人山人海别提有多热闹。
　　“妈妈，好热闹呀！好多哥哥姐姐，不过他们看起来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是啊，哥哥姐姐们毕业了，他们即将面临分别，迎接新的开始。豆豆再过几年你也会的。”
　　“豆豆想一直留在小学，和我的朋友们在一起。不想分开。”
　　“豆豆呀，你总会面临分别的，妈妈带你来就是让你体会一下，让你有心里准备。”
　　“嗯，豆豆会慢慢明白的。”
　　“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以及各位家长各位来宾。欢迎参加我校的毕业典礼。孩子们，风风雨雨，朝朝暮暮；花开花谢，潮起潮落。在不经意间，我们走过了小学六年生涯。六年来，每一个欢笑，每一滴泪水，每一段故事，每一次经历，每一声感动，都使我们难以忘怀……”有的孩子听着听着就趴在父母的怀里哭了，气氛突然变得很肃穆。那些吵吵闹闹的说话声低了下去。
　　“知倩，你也来了！”
　　“是呀！孩子们毕业我怎么能不来，好歹我曾经也是这里的老师呀！”知倩拍拍她的肩膀还是那么豪爽大方。相比过去她倒是胖了很多。
　　“怡文姐好，好久不见。”孙天磊伸出手被知倩打了回去。
　　“哼，你呀只能握我的手！看见美女就忘了老婆。”怡文不经被她逗笑了。
　　“遵命老婆大人。”
　　“这是豆豆吧？真可爱！叫阿姨。”知倩伸手就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
　　“阿姨。”豆豆撅着嘴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哈哈，真可爱，小孩子就是好。”
　　“你很喜欢小孩子？那你的孩子……”
　　“嗯，还没有，不过我在备孕。不然你看到的我怎会这么胖呢，为了孩子我可是不挑食的。”
　　“豆豆对吗？让我抱抱。”知倩蹲下身，豆豆往后缩了缩。
　　“豆豆，知倩阿姨很好的，很喜欢你。让阿姨抱抱啊。”豆豆嘟着嘴很不满的任知倩把他抱在怀里。
　　“文文老师！”两个女孩朝她奔来。
　　“文文老师，我是枚枚呀，屈枚。”
　　“我是小花，代小花。”女孩看她呆愣的神情笑了。“老师不记得我们了。”
　　“不是，我很惊讶你们都长大了，长高了，变漂亮了。真为你们高兴。”
　　“老师，好想你呀，你都不来看我们。知倩老师可是常来看我们呢。”怡文抱着她们，控制不住的流下了泪。她当了一年的老师，孩子们这么多年也没忘记她。这些天真善良的孩子在她失落时，绝望时给了她安慰，抚平她心里的创伤。这些孩子给了她生活的勇气，让她找回了真实的自己。
　　“我也很想你们呀，只是我给你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我怕你们伤心……”
　　“不会的，你是我们的好老师，我们都很想你。走呀，我们的班在那边，我带你去见我们的初中班主任。他人很好的。老师一定很喜欢他。”屈枚和代小花拉着她就走。
　　“好啊，还没毕业就想着讨好初中班主任了？”
　　“哈哈，不是啦！”
　　“本校初中部的班主任你也认识哦？”代小花对着她神秘的微笑。
　　“谁啊？”怡文疑惑了，这些孩子，不就叫她来拍毕业照嘛，怎么还想让她认识新班主任呢？还是熟人。怡文更好奇了。
　　“豆豆，知倩。”
　　“妈妈。”
　　“哎呀，你就去吧。放心，我不会把豆豆怎样的。这是孩子们的毕业时间，属于你们的。”
　　怡文摆摆手，任屈枚牵着自己走。
　　“怡文，朋友一场你真幸运，我把我曾经喜欢的男人让给你，希望他还有你，你们要幸福。”
　　“哎，我握下手你都不许，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孙天磊的声音酸溜溜的。
　　“我都说了，是曾经！”
　　“好老婆，别生气嘛！”
　　“我生什么气嘛，你也不看看，我手里还抱着孩子。你肉不肉麻？让孩子怎么想？”豆豆一愣一愣的看着他们。
　　“文文老师！”一个十多岁的女孩扑进她怀里。这个孩子，她想起来了，是课堂上问她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她都快忘了她的名字了。这个孩子长高了，一改懦弱的性格变得热情开朗。她抬头，面前一位中年妇女愧疚的望着她。
　　“周姐啊，好久不见。”她又想起在牢里度过的日子。还有最后周姐给她的一碗摔。
　　“好久不见。”周姐的眼里有了亮晶晶的东西。交叠在胸前的双手很不安。“我一回家，这孩子就常向我说你呢。我没想到你就是她老师。实在是抱歉。”周姐眼里充满自责，深深的低下头。因盗窃罪入狱的她，出来才知道，黎怡文竟然是她女儿的老师。
　　“都过去了，你也是为了女儿啊。”
　　怡文拍拍君悦，好像所有人都幸福了，她还在坚持什么呢？“君悦好好爱你的妈妈，知道吗？”
　　“嗯。”君悦的眼里亮晶晶的，很激动。“我以为老师忘了我呢。”怡文做老师一年，她很少说话，很少与人交流。
　　“是啊。我的女儿很懂事呢。”周姐擦擦快溢出眼眶的泪水，笑呵呵的摸摸女儿的头。
　　“是啊，想当初，你还拿我练功呢。”怡文笑了，周姐也跟着笑。君悦不明白她们笑什么。
　　“妈，你和老师练什么功呀？”
　　“啊？铁头功。”怡文和周姐相视一笑，这是她们之间的秘密，孩子嘛，不告诉她好了。
　　“老师好！”怡文湿了眼眶，一年，她在这里教书一年，没想到孩子们还记得她。望着这一张稚嫩充满朝气的脸，她的心无比温暖。孩子们深深的给她鞠了一躬，漫天的喷花洒下来就像下了一场花雨。“老师好，欢迎老师回来。”她一个个和孩子们拥抱，她能感到他们火热的心。
　　“老师，对不起，当年，我们不该不相信你让你走的。”
　　“没事，没事的，都过去了。”她抚摸着那一张张愧疚的脸，孩子们真挚的眼神让觉得她做了一年的老师是值得的。
　　代小花拉着她，眼里有了别样的风采，她要在本校读中学，迫不及待的想要让怡文认识她的新班主任。“老师，这是我们将来的班主任。”怡文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见了那张她想了无数个日夜的脸，他还是那么温和的朝他笑。他的眼里和心里都是暖暖的疼惜。她慢慢的走进他，她以为这是幻觉，或者是孩子们的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她不相信似的给了他一个拥抱，这个拥抱她想了很久。
　　“城天，是你吗？”他的呼吸还有温暖的心跳让她感受到了，真的是他。
　　“是我。”他的怀抱结实而有力量。
　　“耶，恭喜城老师和文文老师喜结连理！”孩子们的笑得更加开心了，这是他们为她精心准备的礼物。
　　“祝福城老师和文文老师！”孩子们的欢呼声和掌声响起来，围着他们跳跃着奔跑着。其他班的孩子们也看过来，跟着掌声欢呼声越来越响亮。校长也跟着拍起了手。“祝福我们的城天和黎怡文老师！”漫天的花雨向给她披上一层厚厚的嫁妆。孩子们早就知道城天和怡文的事，在这次毕业会上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我知道你会来的，这里有我们的美好回忆。记得我说过吗？我希望我们能一直在这里就好了。现在终于实现了。”
　　“这场相见我在梦里演练了很多回，可是远比我想象的让我激动。我以为经历了一场又一场别离和伤痛，除了满心的伤痕就什么也没有了。可我还有你，还有这些可爱的孩子们。原来我是这么的幸福……”怡文激动的抓着他的手，泪水滂沱中，她慢慢的退离他的怀抱。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只想告诉你，我过得很好。”她拼命的奔跑起来，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她听见周围的唏嘘声看见孩子们略带失望的眼神。所有人都幸福了，孩子们都期盼她幸福，她还在害怕什么呢？
　　“怡文！”
　　“老师！”
　　“文文老师！”她想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心里又那么难受，她舍不得不是吗？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你不能这么自私。是的，在爱情面前，她一直都是自私，自私的不想被伤害，不想亏欠别人。
　　“怡文，你心里明明有我，为何还是不能接受我？”
　　“我一直都对不起你。我也知道自己的心。可是我不能自私，我还有豆豆。就算我接受了你，我害怕，害怕豆豆会难过，他什么也没有了，我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你放心，我会对豆豆好的。”他的怀抱一如既往让她温暖安心。
　　“可是豆豆会吗？他会接受不了的。”
　　“放心有我呢，就像我们一样时间是最好的证明。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这一天对你太迟了，我带着满身伤痕一直在逃避而你想尽办法为我疗伤。”她抚摸着他手上的伤痕，泪水滴在他的手臂上。
　　“不会的，不会的！你知道吗？我好开心。那些孩子们为我们准备的惊喜，其实我很害怕你就这么跑了。还好，我把你追回来了。”他摩挲着她的发丝，他看到了她的泪，属于他的，为他而落。他为她等了八年，守了八年，他从未放弃，从未绝望。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她。他亦能感受到她的心在慢慢向他靠近。
　　“你走后，我才发现，自己的心丢了。习惯了你的存在，我不愿相信这是爱情，有一天你离开了才发现心那么疼。我不得不承认我真的早已爱上了你。而你还是那么傻，把最好的给我，自己带着满身伤痕离开。”
　　“谁说我傻，我不是回到我们最幸福的地方吗？”
　　“是啊，我也是从没这么幸福过。”怡文抬起头，笑盈盈的看着他。广播里在呼唤城天的名字。“请初三六班主任上台演讲，大家欢迎！”
　　“我要去演讲了，你跟我一起去吧。”
　　“豆豆，我要找豆豆。”她变得不安。
　　“放心，豆豆很好。知倩帮我看着他呢。”
　　“我，我害怕……”怡文挣脱他的手，背对着他。转身的一瞬间，她的呼吸急促，心里很疼很疼。仿佛这一转身就错过了彼此的生活。她告诉自己，去爱吧，好好爱他。他把最好的青春留给了她，留给了等待。她记得他说：我等你。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她的心已归来。
　　“城天。”她缓缓伸出手。
　　“走吧，我心归来，不害怕。”她回首，晶莹的泪光中牵起他的手，他抬起手触到她的泪，一滴泪落在他缓缓扬起嘴角的嘴角边。“好。”
　　“去吧，我等着你。”孩子们看着他们牵手回来，都开心的鼓起了掌。几年前，他为了她来到这里，几年后他以一位优秀的班主任送别这些孩子。
　　“祝福老师！”
　　“好幸福呀！以后我也会这样吗？”
　　“你们？还早着呢！”
　　“……几年前我相信来这里是个正确的选择，几年后我更坚信我来对了地方。同学们祝你们在以后的学习生涯中，前程似锦，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怡文看着他，他也时时扭头对她笑，那笑是温暖的，灿烂的。就像一抹阳光。“同学们，不论在以后的生活中，你们面对什么困难别忘了自己的初心，心里的阳光，坚持做好自己。抬头看看天空的太阳，它将融化你们的心……”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暖洋洋的并不刺眼。孩子们抬头望着天空，那金色的光芒淡淡的映在他们的眼里。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同学们相聚是缘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今天的离别是为了与未来更好的自己。”校长发表了最后的讲话，操场上的掌声久久不绝。“同学们祝福你们，如果想回来看看，母校随时欢迎你们！现在让我们大声唱出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校长开了头，同学们的声音变得悲伤，他们依然笑着把这首歌唱下去。“晚风拂柳笛声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