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挚爱》会笑的雪

46、狱中风波

　　“黎怡文。”
　　“城天，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听说枚枚病了，我想你肯定也在。”
　　“哼，还不是我说漏了嘴。”知倩在孙天磊身上狠狠拧了一把。孙天磊捂着嘴龇牙咧嘴就是不敢吭声。
　　“你还打算回去吗？”
　　“当然回去。”那地方是她生活了一年的地方，那里有热情的人，活泼可爱的孩子，她怎么舍得离开？
　　“你不怕赵弘望了？”
　　“我怕他做什么，那都过去了，勇敢面对总比懦夫行为好。”
　　“也是。我以前对他是又怕又敬，不过都过去了。”她摊开手，一脸的无所谓。“城天你说是吧。”
　　“嗯。”城天笑，她开心就好。
　　“切，我看我才是吧。”孙天磊撇撇嘴，对知倩瞪过来的双眼瞪了回去。“听说过吗？爱之深恨之切，我现在就想……把……城天大卸八块。”
　　“你，敢！”
　　“放心我会把他拼凑好的。”迎接他的是知倩的拳脚。城天扯扯嘴角，不理会他们。
　　“城天，你从不叫怡文姐大名的。今天怎么？”
　　“我喜欢，你管得着？”
　　知倩被噎了一下，“呵，我是管不着。”
　　“城天，你回去吧没必要来为我烦恼。”
　　“我是太闲了，没事做。”
　　……
　　“你还要上课。”
　　“我一天没几节课，上不上都可以。很简单的。”
　　“然后呢？”怡文傻眼，听着口气，城天还是个学霸啊。
　　“然后。我就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了。嗯，时间很充裕，我和几个要好的哥们开了网店，自己创业。”
　　“不忙？”
　　“有他们呢。”城天往床上一坐，病床咯吱一声。枚枚不乐意了。“城天叔叔，你太重了。不要坐啦，床塌了。”
　　“枚枚你嫌弃我？”城天一脸受伤的表情。
　　“城天，有喜欢你的女孩子吗？”
　　“啊！没有。”城天转过脸很好奇她这么问。
　　“胡说，我知倩不是人吗？你这么可怜还不如我们……”
　　“闭嘴！你知道，我喜欢的是她！”病房里安静下来，怡文怔怔的看着那指向自己的颤抖的手指。
　　“城天你放下过去，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有疼你的爸妈，还有可爱的妹妹。这不是你渴望的阳光吗？它来了，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你没必要去追逐一片乌云。”
　　“乌云又如何，它也可以变成白云，变得温暖。城天的阳光不是你给的吗？”乌云下可以疗伤，哪怕鲜血淋漓也没人看得见，等到天暖云散，伤口早已结了疤。
　　“城天，谢谢你，谢谢你的喜欢……只是我……”她要不起，也不敢要。他的喜欢太干净纯粹，太炙热。她怕烫伤自己，更怕伤了他。他会有更好的生活，更明亮的未来。他会走的更远，见更美的风景。和自己心爱的女孩。
　　“我自愿的，与你无关。”
　　“随你吧，我们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我们只是朋友，只是现在无话可谈了。”
　　“那是你在排斥城天，你怕自己难过，怕自己愧疚，你不想亏欠什么。城天，也不想，这种亏欠的感觉真难受……我送你回去吧。”
　　“黎怡文！你胆子很大……”怡文挂了电话，她打开车窗，呼呼的风声灌进来，高速路上来往的车辆疾驰而过。她看见一辆银色的车从后来跟来离她越来越近。她加大油门，飞一般的速度让枚枚抓紧了妈妈的手。
　　“文文老师，我害怕。”
　　“没事，后面有流氓在追我们，枚枚我们要快点跑呀。”
　　“是那个姓赵的你的老公？你们有了矛盾吗？”
　　“没有，他不是我老公。”怡文眨眨眼，身后城天的车挡住了赵弘望的去路。她看见手机上的信息，是城天发来的：文你走吧，我不会让他过去。碰，身后两车相撞，城天的车转了一圈停下来。她听见车身碎裂的声音。眼皮抖了抖，呼吸急促，她踩下了刹车。
　　“黎怡文，你敢回去就准备好让枚枚在这里铺路！”赵弘望的车停在她的车后，轻轻的撞击让她身子一震。枚枚听见了他的声音。
　　“我要回去！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我爱那里的孩子！”
　　“孩子？”赵弘望的声音深沉。
　　“是赵叔叔吗？你为什么要撞我们！我害怕！”
　　“你叫文文老师马上回去，叔叔就撞你了。”
　　“不行，文文老师要跟我们在一起。”城天的车驶过来挡在了中间。路上的车越来越多。不明事理的人，有的停下来。
　　“又出车祸了，报警吧。”
　　怡文的车子撞上了旁边的护栏，三辆车在路边僵持不下。赵弘望走下车，身后有人叫住了他。“弘望，你不去公司，怎么到这儿来了？你撞车了！”云傲晴也跟着下了车。
　　“我没事，你来干什么？”
　　“我不放心就跟来了，家里待着闷。”怡文趁他不注意，发动车子扬长而去。云傲晴看着离去的两辆车十分奇怪。那一闪而过的身影熟悉得让她心里一惊。“奇怪，车主竟然不让你赔偿跑了！”她怔住了，那身影让她想起了一年前死去的人，黎怡文。
　　“可能人家大发善心，不在乎这点钱。走吧，回去。”
　　“不对！我好像看到了黎怡文和城天。是不是他们？”
　　“你说是就是吧，回去，你想变成肉饼吗。”
　　“不，我不回去！原来你对我这么冷漠是有原因的，黎怡文为什么没死！你一直和她有关系是不是？我要杀了她！”
　　“你疯了，给我回去！”赵弘望拉住她把她塞进了车，高速路上，一辆辆汽车疾驰而过。
　　“是，我是疯了，为了你这个臭男人。是你把我逼疯的，我才是你的妻子。”
　　“云傲晴，我受够你了。好吧，你在这里继续胡闹，我回去了。”赵弘望驾着车离开。
　　“喂，你还真的这么狠心。”云傲晴心里气愤也只得跟着回去。
　　“云傲晴。我们离婚吧。”
　　“什么？”云傲晴瞪大眼，这段她用生命威胁换来的婚姻就这样因他这句话而破灭。“你在开玩笑的。对不对？”
　　“我说，我们离婚吧。这段婚姻，对你，对我，都太累了。”
　　这次，她听清了，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不，你在开玩笑的。你爱我的对不对？你还在乎我的生死呢，你还关心我呢。”她大哭，眼泪止不住的外流。她扑过去想抱紧他，他却闪开了。
　　她绝望的望着他，泪光中他的身影模糊了，她使劲擦干眼泪，他的身影清晰的出现在她面前，几尺的距离，隔得如此近，她抓不住他。“你说过的。你照顾我一辈子。婚礼上，你答应了我爸妈的！赵弘望，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是。我并没有说过要以夫妻的名义照顾你一辈子。”
　　“我们结婚了啊！我们是夫妻啊！”
　　“婚可以结，也可以离。”
　　“呵呵，因为她？”
　　“是……”他犹豫的声音，她依然听出了坚定的爱。这个男人爱上了那个他说永远不会爱上的女人。
　　“你以为她会爱你？你们没有希望的！一点也没有！赵弘望！我才是你的妻子！”
　　“我们就有希望吗？”
　　云傲晴颓然的坐在地上，这一坐，压碎了她所有的希望，努力经营的生活，属于他和她的。
　　“赵弘望，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想着想着长大了嫁给你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从你来我家起，我就喜欢你了。有时候我做梦都会笑醒。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我常常向班上的女同学讲，看着她们羡慕的眼神。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你不喜欢我，从你冰冷，厌恶的眼中可以看出来。”
　　“我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厌恶我？我想着，可能是你一个人太孤僻，只是单纯的不喜欢我。嫌我太吵。这么多年，我努力的想捂热你冰冷的心，想给你温暖。你知道吗？你说要和我结婚的那一刻，我好幸福啊！我以为你终于接受我了，我的努力是没有白费的！可是，婚礼那天，我爸说出了那个秘密，我始终不敢相信那是事实。我崩溃了。愤怒？震惊，内疚？心疼？都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原来我爸是间接害死你母亲的凶手。”
　　“你知道吗？那一刻，我很恨我的爸爸，恨他为什么对你这么残忍？害你失去母亲。我也很激动，甚至还有一点感激他，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你就不会到我家里来了！”
　　“疯子！”赵弘望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是的！我是疯子！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你！”云傲晴血红的眼睛透露着疯狂。“因为我爱你啊！我以死相逼，你答应娶我，说明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你看，你还好好的经营着公司，对我爸妈好好的。他们养育了你，他们也是你的亲人……”
　　“云傲晴！够了，我不欠你们了！我妈已经死了，就是因为你爸！你想过没有！如果我妈没有死，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会遇见你们这样恶心的人！”
　　“我们这些恶心的人？”云傲晴喃喃着，看着他捏着自己脖子的手，泪水啪嗒啪嗒的落在他的手上。“我知道我爸对不起你，可是我并没有对不起你啊！我爱你，我绝对不会对你妈妈，我不会害她，不会让她横死街头。”
　　“我妈已经死了！说什么也没用了！”
　　“不，有用的！我替我爸还债好不好？求你了，不要离婚，不要不理我，你很久没有理我了。”
　　“做梦！”
　　她还是不死心，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挣扎着。“相敬如宾，我们可以相敬如宾。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你喜欢谁都可以，我不会再赶走她们，我不会！不要离婚好不好？”
　　“我从未碰你，你和谁在一起随你便。楚生也不错。”
　　“不！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相敬如宾，互不干涉！”相敬如宾就像客人，对夫妻而言更是痛苦，她放下自己的尊严，期盼只为挽留他。
　　“我的耐心有限。你还是签了吧。”
　　“不！我不签！我不要和你离婚！我不会再跟踪你，你和谁在一起都可以，不要离婚！”以前，她很喜欢他牵她的手，哪怕一小会，她就会很开心。现在，她很害怕他的手，手很温暖，却是无情的，冰冷的。让她害怕。
　　“不！我不签！我们不签好不好？”他揽住她的肩膀，摁住她，抓住她的手，她挣扎着。“赵弘望，我死给你看！”
　　“你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和你云家，没有关系了。”
　　她看着他洒脱的背影，冷漠无情。他没有回头，没有犹豫。他和她没有关系了。她十多年的美梦，破碎了。
　　“赵弘望，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一点希望也不给吗？”她睁大红肿的双眼，看着他的肩膀颤了一下，脚步一顿。她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像暗夜里一颗模糊的星星，他没回头。
　　“我不是你的希望。”暗夜里最后的一颗模糊的星星也从她心里消失了。
　　“赵弘望！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黎怡文！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我等着赵弘望！我恨你啊！”恨他？她的心很难受，她一定是哭得太久了，才会难受，才会心痛，才会觉得冷。她蹲在地上，头埋在胸前，好像睡着了，肩膀一耸一耸的。她还在哭，止不住的想哭。很久没有哭了。嚣张跋扈，骄傲的云傲晴在别人眼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高傲的她不能哭，也不允许自己哭。楚生坐在桌前，静静的抽着烟。
　　“楚生，你说，我是不是疯了？我是不是很傻？”楚生没有说话，她听见他断续的叹一声还有她的抽泣声。吉娃娃挨着她，她四肢麻木，寒冷一丝也感觉不到温暖。
　　几天后，这个阴魂不散的人又来到了梨花镇上。滴滴的喇叭声一直响在身后，怡文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车，转过头不急不缓的往前走，丝毫不理会身后人的喊叫。双腿一阵剧痛，她脸朝下被撞到在地。她吐出嘴里的灰土。“姓赵的你也太缺德了。”
　　赵弘望悠悠的下了车，“只能怪你走路不长眼睛。我都摁了半天喇叭，你，真是蠢到无可救药，车来了也不躲。”
　　怡文趴在地上突然哭了起来。“我和这个男人素不相识。他撞了我不但不道歉还辱骂我。各位好心的叔叔阿姨，大哥大姐大家给我评评理呀！”
　　“他一个外乡人到这里来是如此的不讲理，撞了我还说我不长眼睛，也不赔偿我遇到这样的坏人我该怎么办呀！”围观的人都看着这对年轻男女议论纷纷。
　　“我说你一大男人跟一小姑娘计较什么？”
　　“对，你撞了人家就该赔偿。报警吧，抓派出所去。”
　　“哎，别别，各位好心人我是跟这位姑娘开玩笑的。我现在就送她去医治。”他抱起地上的怡文，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吐出这句话。“黎怡文，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玩我玩上瘾了啊！”
　　“彼此彼此哈，还不是你给机会让我玩你的。”
　　“赵叔叔你好坏，昨天为什么开车装我们。吓到我了。”枚枚一看见他就要他抱，丝毫忘了几天前的事。
　　“我就吓唬吓唬你，没想到你胆子挺大的，怕不怕？”
　　“不怕！很好玩就像碰碰车。”
　　“下次再来好不好？”
　　“……”
　　“好呀！枚枚喜欢玩。”怡文翻翻白眼，无情无义的家伙除了逗单纯孩子还能干什么。和这种人能少接触尽力少接触。可他为什么就是揪住她不放？
　　“还记得我说给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吗？”
　　“关我什么事？”
　　“我想……”
　　“我等你很久了，果然是你，黎怡文！”啪的一巴掌打得她昏头转向。她站稳身子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女人。
　　“云傲晴你打我做什么？”怡文课间刚从教室里出来迎面而来的巴掌让她心里怒火冲天。她看见周围的孩子好奇的看着她们，她努力的把心里的怒火压下去。
　　“做什么？你抢了我男人破坏我们夫妻感情。你把他引诱到这里来是什么？你也不怕玷污了这些孩子的眼睛？”
　　“原来是一个管不住自己男人的疯子到我这里来撒泼。你要是能把他带回去我还要谢谢你。再也没人来骚扰我的生活了。”怡文双手作揖转身就走。
　　“站住！你不知羞耻竟然还这样骂我！黎怡文你早该死了，为什么不死？”云傲晴冲过来拉住她的手血红的双眼逼视着她。在所有人眼里，她是个疯子，是的，她疯了，她爱上的男人是赵弘望。既然他不给她希望，她也要毁了他的生活。彻彻底底。
　　“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还有你丈夫害得我不惨吗？是啊，我是死过一回，不过我要好好活着，看着你们死去。”怡文淡淡的看着她，经历了那么多伤痛，看着眼前疯狂的女人心里反而平静她那些怨恨渐渐沉淀下来，只剩一片澄净，这片澄净是这里的孩子带给她的。
　　“是吗？谁让你是卓家的人，还不滚回你们卓家去！”
　　“我不是卓家的人，更不是赵家的人，我只是黎怡文，是这里的老师。”
　　“是吗？你很快就什么也不是了，我给你找了一个好地方，那里更适合你。好吃好喝，还有人伺候。”
　　“云傲晴！你有完没完？谁让你找这来的？”
　　“你在这儿啊！我为什么不能来？”
　　“别以为我不敢动你！”赵弘望抓住她的手，他的力气很大，云傲晴雪白的肌肤留下深深的印记。
　　她丝毫不逊的回望着他。“你动手啊！你杀了我！你陪我一起死，我们死了还能做夫妻！”
　　“疯子！你做梦！”赵弘望厌恶的甩开她。
　　“你不是爱她吗？我帮你试试看。她爱不爱你？”她诡异的一笑走近黎怡文抓住她的手掏出包里的水果刀刺向了自己。
　　“黎怡文杀人了！文文老师杀人了！”几个小朋友惊恐万状。他们亲眼看见那把刀插进了云傲晴的小腹。一切太快，快到怡文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用力把水果刀刺向自己的小腹。她脑海闪过的一个念头是：这个女人是个狠人！她用命来和自己玩。
　　“好可怕！文文老师杀人了！”这一声尖叫让越来越多的师生赶往事发地。
　　“你还真不怕死，我忘了你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赵弘望赶来怡文的神情恍惚，他掐住了她的脖子。
　　“弘望！她要杀我呢！你看，她，还是爱你的，呵呵！”倒在地上的云傲晴捂着伤口，她在笑，伤口很痛，她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灿烂。他爱黎怡文。她就要他眼睁睁看着，看着她心爱的女人身败名裂，她就要毁掉他的一切。
　　“你不是要为你妈妈报仇吗？你忘了你心中的仇恨？我在帮你啊！”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笑得更开心了。他的目光终于肯为她停留。那眼里是在乎是关心。“赵弘望，我喜欢了你十多年，我始终相信，你对我是有感情的。”
　　“黎怡文，你还真动手啊。”他看见了，他什么都清楚。他就是希望她求他，只要她一开口，他很乐意帮助她。可惜，他的希望落空了。
　　“都说我是死过一次的人，连你都敢杀，还怕她？”怡文冷冷一笑。心里却一片凄凉。她还有能力改变什么吗？她看见周围的人一脸的不可思议，孩子们恐惧的眼神。这里给了她一场美好的梦，梦灭了，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她想起对周皓月说的话：或许你就是我的灾星……可她才是，是这里孩子们的灾星，给他们美好的童年制造了一个噩梦。
　　警车呼啸而来的声音，周围人惶恐的议论声，孩子们的哭声，倒在地上的云傲晴，面前冷眼旁观的赵弘望，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