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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生童养媳(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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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宝果来拽她,江巧巧一闪身避开,心知这家伙是要叫她干活,皱着眉道:“我现在没有力气,让我歇会先!”
那陆宝又啊啊叫着,手还往枣树荫下指,枣树荫下有一个石条子,江巧巧不太相信的猜测道:“你让我坐那儿?”
意外的,陆清河竟点了头。
江巧巧睨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傻子倒不是个心黑的。
江巧巧吸了口气,走了过去,在石条子上坐了下来,嫌弃的整理了一下自己又脏又烂的粗布麻衣,揉了揉发疼的手腕。
陆宝啊啊的竟说了话:“我……我干活,你,你……不,不跑……”
江巧巧艰难的听着,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帮我干活?”
陆宝点了点头。
江巧巧也就点了点头。不是她要欺负一个傻子,是她现在心力交瘁,她感到自己呼个吸都是难的,别说干活了。
陆宝便把绳子递给了她,自己下地干活了,但还是不放心,一步三回头。
江巧巧心里想,其实他没什么可不放心的,按照原身的记忆,这里千里黄沙滩,原身已经跑了四五次了,一次没跑掉。
她现在连记忆都没整理好,更没力气跑。
她在原地歇了一会,开始整理脑子里的记忆。
整理了半晌,也只整理出来有限的东西,因为这个姑娘所知道的实在狭隘。
知道的不过有:朝代是元朝,但不是历史上那个元朝,而是由汉人统治的。当今皇上昏聩,独宠周贵妃,周贵妃荣冠后宫,声势之隆犹如明朝的万贞儿。全国上下却是民生凋敝,百废待兴。再关于国家、朝堂的就一概不知了。
而这些信息还是在小姑娘被卖的途中得知的。
被卖之前的记忆,竟一点没有!
江巧巧连拍了几回自己的脑袋,反复想,可以对于被卖到下沙村之前的事情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原身什么身份什么来历那就是个谜。
想不清那就想之后的,下沙村是个穷要饭村,没女人愿意嫁过来。到了下沙村后,当了人家的童养媳,吃也吃不饱,穿也穿不暖,终日遭受毒打。江巧巧受不了这折磨,跑了四次,每次回来都是更狠的毒打,就在最后一次,毒打过后,加上发高烧,就这么生生去了。然后她就穿过来了。
江巧巧叹了口气,已经不能用“倒霉”这两个字来简单的形容她的遭遇了。
她上辈子虽说有点出风头,可也并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啊,怎么就穿了呢。
在这里,还要简单介绍一下江巧巧上辈子的经历。江巧巧的娘从一生她就去了,她爹是个暴发户,一身毛病,脾气臭,不着家,粗鲁没学问,但培养起她这个独苗来那是不遗余力。从小,只要她在任何事上稍微表露出一点的兴趣,她那老爹就砸钱砸人来培养她。江巧巧也争气,可谓全面发展,上学的时候在学校里叱咤风云,琴棋书画一样不落的精通,到了考学的时候意外的报了农学,但竟也很快获得了几个世界级国家级的大奖。可以说,从小就是家长眼中别人家的孩子。
但是怎么就能倒霉到上台领奖的时候摔了一跤?然后就穿了呢!
这可谓是本年度最奇怪新闻了吧!
江巧巧扶了扶额,往远方看去,漫山遍野野菊花,开的十分灿烂炫目。三面围绕着丘陵一般的小山,山那边是更高的山,另一面是河滩,如何逃?黄沙连绵,只有周边几个村子,千里难见人烟。
想到这儿,肚子又开始抽着疼了,她看见地上有几个落下来的枣,也不顾鸟琢过了,捡起来吃了。缓了口气。
然后去看陆宝。
陆宝一个人在田间干活,许是怕她跑了,干一会就抬头看她一下。
其实,他不用老是看自己,江巧巧想。周边这么多干庄稼活的人,自己跑两步,就能被抓到。她还废那事干嘛!
且说如今时节,秋收刚过,大家伙都忙着秋耕、秋播,就是不打算秋播的地,也都抓紧时间在犁在翻。
江巧巧因为是搞农业的,看一眼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理,这个时候冬耕春播地,土壤深层的害虫、病菌及杂草种子能够被翻到地表上,到上冻的时候,就会被冻死、干死或被天敌啄食,从而能减少越冬基数,减轻来年危害。这也是农民们千百年来积累的智慧。
但是照江巧巧看来,现在这个温度,进行冬耕还是稍有点早了。现在害虫翻出来冻不死,还有可能再度进入深土层,进行生长繁殖。
不过也不一定,也许这儿的气候跟前世的不一样,上冻快,冷的快。毕竟古代可没有全球变暖。
江巧巧胡思乱想了一大堆,扶着腿站了起来,往陆宝走去。
但见陆宝拿个锄头在那儿刨坑,刨一会,刨出几溜后,就拾起来,在坑里头撒种子,这是最人工最原始的播种方法。
这样的撒种方式,既慢,撒的种子也不均匀,深浅不一致,后期管理也不方便。
照江巧巧看来,这样的大块平地,最适合条播,要是有个条播机,半个小时不到,就能把这剩下的地全播上种,还保准播的又匀又好。
江巧巧知道条播机的播种原理,也对它的结构、工作原理很熟悉,脑子想着过些天试试画个图纸,看能不能让人造出来。但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不知不觉间,金乌坠下去了。在黄河滩上镀了一层泛金的光。广袤无际的天穹,晚霞在升起的袅袅炊烟中层层的暗下来,江巧巧和陆宝拾起来农具回家,一边走,江巧巧一边望着景色,她常年活在雾霾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壮观、干净的景色,但也很少有过的悲凉忽忽然跃上心头。
远远的,应景似的,竟传来几声山歌:“老天爷,我要与你打冤家!人说你能将福祥!亲娘饿死荒郊外,孝子干看没办法……”
江巧巧一路不吭不响的跟着陆宝走回家。
陆家也是这下沙村的中上等人家了。
陆家总共六间土坯房,合围成一个院子。七八间房,一间是堂屋,一间主屋陆全年陆氏俩人住,一间老大陆青海一家住,东厢老二陆清河住,西厢老三陆清湖住,两间老大家的孩子住,还有一间放粮食和一些杂物。除此外,还有三间茅草枬的房子,一间是厨屋,一间是柴房,一间养猪。
却说江巧巧和陆宝回到老陆家家门口,吱呀推开门,把筐放到院里头。堂屋里头,正传来说话声。
老大媳妇蕙娘正服侍着公公陆全年,给他倒了热茶,顺带着张了口:“爹,金子和三妞这几天老是哭着闹着要爹,如今二弟也成家了,三弟年岁也不小了,码头上的工,总不能一直由青海做吧,不如让三弟替着去吧。”
听到码头两个字,江巧巧的脚步停了下来。
原来,离下沙村七八里地有个北上的渡口,前年决堤被冲毁了,还在新建中。建造码头的工人是从下沙村的每户人家的男丁里头出,限制一人,这项工作,干活重,工钱少,还要挨打挨骂。
但好歹是个生计,这年头,人能糊口不饿死就就不知道有多幸运了,因此村上人家没有不愿意去的。
可是,陆青海原本是有生计的,他是个木工,拿着自己做好的木具卖了挣钱。生意也还勉勉强强能糊口。
但上边派下来这差事后,老陆头子商量都不商量,直接把这活丢给了陆青海。以至于陆青海白天去做苦工,晚上回来还要赶木活。每天熬得眼泛青,身体早就吃不消了,白天干白工的时候老是出错,被头头呵斥打骂,蕙娘瞧着十分心疼。陆青海又是个憨厚耿直的性子,不爱说嘴,这话还得她来说。
那一家子那么多人,凭什么丢给她当家的去做?
陆全年皱起眉:“老三也不是没活,他白天不得拿着老大做好的木具出去卖么!”
听陆全年这么说,蕙娘气的心口窝冒烟。这是什么话儿?他家的白天做苦工,晚上又赶木工,脏活累活全干了,陆青湖就出去卖个木具,还卖不出去,倒是出了多大力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