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BG]听说他叫张二狗》术尧

220、第三十一章 停电

　　天色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山间的傍晚来得快，最后一抹霞光被厚重的云层吞噬，空气里的湿度明显增高，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闷窒感。
　　“得，看样子又要来一场。”胖子抬头看看天，麻利地把廊下的饭桌擦了一遍，“赶紧的，饭菜上桌，趁雨下来前把饭吃了。”
　　张玉言推了推张起灵让他去端菜，然后自己洗完手往椅子上一坐就开始等吃的。
　　吴邪隔着走廊大声问她喝什么，要不要来点冷饮，她回了个随便。然后吴邪从客厅拎出几瓶冰镇的啤酒和一瓶胖子自酿的杨梅酒。
　　这附近是杨梅产地，杨梅非常好吃。这酒还是夏天去隔壁县摘了太多杨梅吃不完弄的，不多，没几瓶，所以没有摆在店里卖。
　　黑瞎子洗了把脸，走过来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擦手，刚好胖子端着盘尖椒炒肉上来：“胖子，手艺见长啊。”
　　“那可不，原生态食材好，胖爷我手艺更好。”胖子得意道，“来来来，尝尝胖爷的拿手菜。”
　　几人落座。
　　晚风开始变大，吹得院角的竹丛哗哗作响，远处的山峦轮廓模糊，云层低垂翻滚。
　　“这天说变就变。”吴邪开了酒瓶，给黑瞎子倒酒，“说说吧，你怎么看这事？”
　　黑瞎子吃了口菜才道：“急什么，先让为师吃口饭。”
　　吴邪又要给张玉言满上，她还没说话，黑瞎子在一旁笑了起来，“等下她喝多了发疯。”
　　张玉言闻言白了他一眼：“就你会说。要你管。”眼看吴邪把瓶口转头，她立马夺了过来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谁知张起灵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三个字，“激将法。”
　　“？”张玉言不是很懂黑瞎子的意图是什么，想看她耍酒疯吗？她沉思片刻，思考不出来，趁大家不注意，拿起抿了一小口后超绝不经意换了自己的白酒和张起灵的白开水。
　　“去那破房子是不是得带点专业设备？天真，上次那个强光手电还有电没？”胖子问。
　　“有，刚才就充上了。最好还是搬个人字梯过去，把房梁都过一遍，没准会有线索。”吴邪道，又转向黑瞎子，“你倒是说句话。”
　　“食不言寝不语，没学过规矩？”黑瞎子放下筷子，“墨字是人为的，这个不用再讨论。也就是手法有点门道。用的不是普通墨水。我刚才琢磨了一下，古时候有些方士，会用特制的矿物颜料混合植物汁液写在特定的载体上，遇热、遇潮、或者遇到某种气体，可能会产生变化，比如显形、消失。比如在两张纸上用不同的墨同时写上一样的字，一个墨遇热显示，一个墨遇热消失，这时对两张纸施加热量，一个字消失了，一个字出现了，看起来就像字移动了一样。”他说到这里，看向张起灵，“这种把戏，你们张家人是行家里手。”
　　张起灵没说话，黑瞎子继续道：“听起来玄乎，原理可能不复杂。关键在于，这是谁写的，想达到什么目的。”
　　“要知道是谁写的，也不至于束手无策了。”张玉言道。
　　胖子就骂道：“日他个仙人板板，我看就是那姓欧阳的先人闲得慌，隔了几百年跟咱们玩捉迷藏。”
　　“或许可以从结果反推。这些墨字出现，导致了什么结果，或者可能引发什么结果？”吴邪自问自答，“成功引起了我们的注意，让我们意识到那个宅子不普通，同时产生了警惕和探究的念头。”
　　张玉言顺着思路往下说：“可能是一种……筛选？只有能看见、并且在意这些字的人，才会被卷入。普通人看见了大概会觉得是恶作剧或者脏东西。不对不对——”
　　张玉言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搞错了，我们或许应该用普通人的思路来分析这件事，普通人遇到邪异会跑，难道说这是一种警告？让我们滚远点？”
　　“那墨字在你房间里出现一次，又在新房大梁上出现一次，这不是警告，这是追杀吧。警告的话随便写个‘有鬼’或者‘快跑’就好了。”吴邪吐槽道，他想了想，提出一种可能，“会不会是一种邀请？就像玩游戏，达到了某种条件，比如同时发现了多处墨字，或者像我们这样聚在一起讨论，就会开启下一阶段？”
　　“这种剧情太老套了，先不考虑这个。”黑瞎子笑了一下，“也许是一种诅咒，把原本附着在海黄梁上的东西，通过这种形式，分散或者传递到新的载体，甚至——”他说着斜过上半身凑近张玉言用一种很诡秘的语气道：“接触到的人身上。”
　　他这话让桌边几人的动作都顿了顿。张玉言一把把他推回去，“你搞什么！！我可没碰那海黄梁。”
　　胖子倒吸一口凉气：“我靠，别吓唬人啊，那胖爷我兜里揣过那木片子，岂不是……”
　　“小哥最先拿的，要找也是先找小哥，你担心的太早了。”吴邪没好气地提醒他，但眉头也皱了起来，“你这个出发点就不是人为的，是灵异事件。”
　　“当排除一切不可能时，剩下的就是唯一的可能了。”黑瞎子意味深长的道。
　　这个说法让气氛更微妙了。窗外风声呼呼，雨点开始零星地打在瓦片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讨论似乎陷入了一个循环。目的无非警示、传递、触发这几种可能，但具体是哪一种，或者兼而有之，没有更多线索前，难以断定。
　　张玉言无奈道：“绕来绕去，还是得知道谁在当下写这些字。是人是鬼，总得有个源头。老宅荒废多年，新宅刚刚动工，能精准投放，肯定不是远距离遥控。或许写字的人，一直在附近看着。”
　　这话让背对院子的胖子和吴邪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黑瞎子倒是笑了，“这才有意思。”
　　夜色渐沉，山风穿堂而过，带着更浓郁的湿气，吹得廊下那盏孤零零的灯泡微微晃动，投下的光影也随之摇曳不定。
　　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砸在瓦片上，由疏到密，很快连成一片雨幕。院子的小桃树枝叶被雨水打的剧烈摇晃。
　　“哎哟，下大了。”胖子赶紧起身放下帘子，把靠外边的几盘菜往里面挪了挪，“还好有廊子挡着。”
　　张玉言打了个冷颤，问道：“厨房的汤炖好了吧？我去端来。”
　　她放下碗筷，起身往厨房走。
　　厨房里香气四溢。
　　砂锅里炖的是胖子下午从县城带回来的甲鱼，配上些枸杞、红枣、姜片，用小火慢煨。
　　砂锅盖一掀，更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她垫了块湿布，小心地把砂锅端起来，转身往回走。
　　刚走到桌边，“滋啦——”一阵电流噪音的轻响从头顶传来，视野为之一暗，整个小院瞬间被浓墨般的黑暗吞没。
　　只有哗哗的雨声和呼啸的风声，瞬间被放大，充斥了整个世界。
　　“咋停电了？”张玉言纳闷道，端着砂锅也不敢动，生怕撞翻了。
　　“因为月亮来了。”黑暗中的黑瞎子轻笑一声，起身接过砂锅，“松手吧，我来放。”
　　“……”这是什么话，好土啊。张玉言沉默了，感觉到一双手过来接过砂锅也就放手了。
　　好在无人在意黑瞎子的土味言论，张玉言站在原地适应了片刻，能模糊看见廊下几个晃动的人影轮廓。
　　黑暗中传来吴邪的声音，“没事，可能是线路被风刮断了。”
　　“有台灯吗？”黑瞎子的声音听着倒有几分悠闲，毕竟黑暗对他来说如鱼得水。
　　“有，我去拿。”胖子摸索着往里屋走，很快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
　　张玉言摸索着坐回位置，手忽然被旁边伸过来的手握住了，手掌温热，是张起灵。她反手捏了捏他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不多时，一点昏黄的光芒亮起，胖子提着一盏充电式LED露营灯回来了。
　　灯光不算特别亮，但足以照亮廊下一方小天地。
　　“得，烛光晚餐，氛围有了。”黑瞎子笑道，就着灯光给自己又倒了杯酒。
　　几人重新坐下。灯光在风中微微摇曳，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光影晃动，让熟悉的眉眼也带上了几分莫测。
　　雨声风声成了背景音，反而衬得这一小片光亮下的空间有种奇异的安宁感。
　　“接着吃，接着吃。”胖子招呼着，“这天杀的台风，每年都得来这么几回，线路老化，一刮就断。明天能修好就算快的。”
　　借着露营灯的光，几人默默吃完了有些凉掉的饭菜，话题也暂时中断了，只剩下风雨声和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吃完饭，雨势稍小，但风依旧猛烈。吴邪和黑瞎子打着手电去检查了电箱，又到院门外看了看。
　　回来后吴邪道：“问了村长，供电所反馈是主线路被风刮断的树压断了，抢修车已经过去了，但今晚肯定没戏。”
　　“得，洗漱早点睡，养足精神明天干活。”胖子开始收拾碗筷。
　　就在这时，吴邪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幽幽的蓝光在露营灯旁显得有些醒目。
　　是一条微信消息提醒。
　　他随手拿起来，解锁屏幕，原本只是随意一扫，但目光在触及信息内容时，骤然凝住。手指左右滑动了几下，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变为恍然。
　　他抬起头，看向桌边其他几人，露营灯的光映在他眼睛里。
　　“我好像知道是谁写的字了。”
　　几道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脸上。
　　吴邪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们。那是一个Excel表格，内容是张宅施工队的人员名单。屏幕中间锁定了一个叫“欧胜利”的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