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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113 昏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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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万堂站在四合院门口,见院门大开,也没敢进,问电话那头的吴邪道:“不是,真进啊?这不是私闯民宅?”
电话那头的吴邪急得要死,没心情听金万堂叨叨,他几乎要发火了:“叫你进你就进,少说废话。”
金万堂心说小三爷脾气见长,四下看了看没什么人,才跟做贼似的摸进院子。这四合院的地段极好,拥有者非富即贵,由不得他不小心。
要不是吴邪甩了个地址给他,告诉他这地址有好货,威逼利诱叫他来取,打死他也不会来。
绕过影壁,金万堂就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他居然看见一个女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当时就对电话那头大骂道:“吴邪你个龟孙,把我往死里整!”说着掉头就要跑,生怕有人冲出来按倒他就扭送公安局。
吴邪一听就大概猜到了金万堂态度大变的原因是什么,连忙安抚了几句,问出张玉言昏迷,忙道:“她是我朋友,你赶紧给她送去医院,我订了机票,明天中午就到北京。”
原来不是要害自己,金万堂松了口气,当下看了看昏迷女人的情况,这一看之下更是吓了一跳,居然是她?随即叫了人,把人送去医院,地上桌子上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多碰,一是人命要紧,二是不敢碰。
吴邪是次日上午十点多到的医院,一路上急得愁掉了一大把头发,早知道就和张玉言一起来北京了。
到了医院得知张玉言还没醒,看见人躺在病床上,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也是揪心不已。好在金万堂这个老油条也知道轻重缓急,帮忙付了医药费还请了护工照顾。
跟护工交代了几句话后,他出了单人病房,看见金万堂坐在门口,“这次谢谢你了。”
“您甭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也是我该做的。”金万堂盘着手里的串儿,问道:“小三爷,您怎么认识的这大明星呢?还知道她家庭住址?关系非同寻常啊。”
“偶然认识的。”吴邪不想和金万堂说太多,叫金万堂跟他去银行转账,金万堂摆了摆手说了几句场面话,说就当自己日行一善,用不着问个小姑娘要账。
金万堂是这么好心的人?显然不是。他盯着金万堂看了半晌,把金万堂看的冷汗直冒才问道:“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金万堂当即辨道:“诶,这四九城谁不知道张小姐的身份?尹家的人见到张小姐都得先磕个头再说话。”
“尹家?”
意识到连尹家都不知道的吴邪是在诈自己,金万堂闭上了嘴巴。
后面吴邪再问,却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了,心想等有空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拷问金万堂,看看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叫王盟在医院守着张玉言,吴邪招了辆出租车去张玉言家看看怎么个事。
看来金万堂走的时候还顺便把门带上了,吴邪推开四合院大门,绕过影壁,看见青石地砖上蜿蜒着干涸的水渍。
八仙桌斜在庭院中央,搪瓷盆倒扣在青砖地面,边缘凝结着几圈暗黄水垢。竹筷散落桌脚。
浸透的《赶集图》瘫在桌案边缘,画面褶皱。洇散的墨迹里显露出重叠的褐斑,什么也看不清了。
张玉言用来做备忘的笔记本静静地平放在桌上,旁边还有一支被捏变形的金属圆珠笔。
没有打斗的痕迹,看来异变是张玉言看到画的时候发生的,画里有什么东西让张玉言受到了刺激。
他拿起那巴掌大的笔记本,发现上面尽是凌乱的字迹,仅仅能辨认出几个字“黑”“离开”“山洞”,恐怕写了什么只有张玉言能认出来。
吴邪收拾了一下工具,把画浸到水里,不出所料什么也没有了,只有大团大团被洇开的墨色,这画这么多年了,蜡质已经被分解,只能是一次性道具。
即使这样,这画仍然给他带来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笔记本上的“离开”两个字非常清晰,力透纸背。吴邪开始琢磨是离开哪里,肯定不是四合院,那就只能是巴乃。特地强调离开巴乃,难道巴乃有什么连张起灵都无法抵御的危险?想到这里,吴邪坐不住了。
他先把笔记本上的每一页都用相机拍了下来,然后回医院另外安排了自己人照顾张玉言,并把笔记本留下,吩咐等张玉言醒了拿给她看。最后叫上王盟跟他一起去广西。
张玉言感觉头很痛。
她猛地蜷缩起来,后脑重重撞在金属护栏上。消毒水的气味裂开缝隙,潮湿的腐土味钻入鼻腔。
“又见面了。”一道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擦过,余光瞥见寒芒一闪,肌肉记忆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将来人打退。
惊醒时乘务员提醒她已经到站,跌跌撞撞下车又进了一片密林。
头还是很痛,她咬破舌尖尝到了一丝铁锈味。
“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有人在说话,但她视线恍惚,眼前又有无数的碎片闪现,已经没有思考能力了。
“滚。”她冷冷的吐了一个字。
水幕在视网膜上炸开。
“张小姐?”阿宁略带疑惑的伸手在张玉言眼前晃了晃,“你怎么样?”
“我没事。”张玉言摇摇头,又看见阿宁带笑的脸变成了可怖的怪物——像被水泡过的浮肿的面孔,凌乱四散的湿发。
怪物靠近她时还有一点点奇异的香味,声音却很清脆悦耳:“张玉言,你真该死。”
引颈就戮时,又听见另一道声音:“玉言,你不一样。他们的命不值钱。”
再睁开双眼,看见的是张瑞桐冷漠无情的脸。
靠近了,眼前人忽然一脚踢在她腹部。瞬间剧痛贯穿身体,血腥味涌上喉头。
时间与空间完全混乱了。她分不清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现实。
或许都是真的,又或许都是假的。
“张玉言,看着我!”耳畔传来叠音,一张熟悉的脸在眼前放大。
张瑞桐……还活着?好久不见了。
头还是有些刺痛。
“瑞桐哥哥……去——”去接飞渺。话没有说完,眼前之人忽然将她拥入怀中。
她和张瑞桐不是这种关系。一时间她又恍惚了——“你是谁?”
你是谁?
那人的心跳听到问话后剧烈的涌动了几秒,然后放开她,捧着她的脸问道:“你不记得了?”
很熟悉的眉眼,她的思维凝滞了片刻,伴随着脑海中的刺痛,她试探道:“张二狗?”
男人没说话。
眼前逐渐清晰,投射到脑海中的画面也趋于稳定。张玉言发现张起灵双手按着自己的肩,左右两侧的吴邪和胖子都非常关切的看着自己。
还是幻觉吗?她不能确定。
“你不是在北京吗?怎么跑这来了?”吴邪不理解,他昨天进洞的,张玉言今天进洞的,也就是说他离开北京的第二天张玉言也离开北京了,不知道那群狗日的怎么照顾的人。
她顺着吴邪的提问回忆了一下,感觉脑海中一阵刺痛,勉强道:“我……我坐车来的……剩下的……不知道。”
她感觉身体很疲惫,但还是强打起精神,看了看四周,发现他们居然身处一个山洞里。
糟糕了,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她心里咯噔一下,忙道:“快走,离开这里。”
三个人相互看了看,没有动。
慢慢的,张玉言不那么难受了,似乎又获得了难得的短暂的“清醒”,之前经历的一切也碎片式的在脑海里闪过。从医院醒来直奔广西,一路上幻觉与真实交织,在山里遇见上次的黑衣人,两人追逐打斗中进了洞穴,误触机关后她就掉进了这里。
有那么一刹那,她觉得眼前的三个人也是虚假的。但这一幕似乎和她曾经所见的“未来”重合了,就算是假的,她也很难无动于衷。
她不想再因为她的存在,害死其他人了。
她先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很脏,裤子上都是泥土枯叶,还是湿的。上身只穿了个白色背心,外套不知去哪里了,背心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迹,左半边身体上青色麒麟大半被衣服遮挡了,但看着十分凶悍,踏火焚风呼之欲出。
“快把伤口包扎包扎。”胖子见她恢复了神志,就要给她检查伤口。
她挡了一下胖子的手,淡淡道:“不是我的血。”
然后听吴邪说了一下经过,张起灵和胖子都是在潜水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就在这个密封的山洞里,吴邪则是找到了湖底的暗流,被暗流吸进了井里,醒来也在这山洞了。
刚才三人正在隔壁大一点的山洞里休息,忽然听见一声巨大的机关启动的声音,跑过来一看就见张玉言背着包站在洞中央,见到人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可怜我胖爷混迹江湖多年,差点被自家妹子打死。”
不理故作姿态的胖子,她指了指甩在地上的背包:“有食物,先吃东西。”
然后别过脸去,三个男人都只穿了平角内裤,她实在没眼看。
张玉言已经完全清醒了,见三人都不动,又催了一遍,“先吃东西恢复体力,有硬仗要打。”三人才乖乖去干饭。
转头看左右,远处亮着小小的篝火,照出了环境,这里是一个开凿出来的扁平的洞穴,大概有三十平方米大,站起来身手就能摸到洞顶,四处在渗水,像下雨一样,地面都是湿的。岩石呈现出一种墨绿相间的颜色。另一边还有一个半人高但很狭长的洞口,像被刀捅出来的,应该通向吴邪说的另一个山洞。
她顺着洞顶摸了一边,刚才掉下来的机关洞口找不到了,整个洞顶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出来有机关的痕迹。而且那机关在外面启动,想原路返回不现实。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张起灵吃完了,举着火把走到她身边,“我都找过一遍了,没有机关。你是怎么过来的?”
“说来话长。”张玉言只说了结论,“洞顶的机关是从外面启动的,里面出不去。”
胖子和吴邪本来很兴奋,听张玉言一说,两个人的面色都凝固了,张起灵的脸色在火光的照射下也阴晴不明。
胖子颓然坐到地,骂了一声娘,叹气道:“完了,又折一个。希望小楚别找我们了,回家去吧。”又道:“我们三个给妹子陪葬,这是古代公主都没有的待遇。你放心,黄泉路上有我们保护你,不会孤单。”
“你穿条裤子吧。”张玉言骂道,随后穿过通道,走到另一边的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