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贼的大生意》旧城守夜人

29、第二十九章

　　吴饱饱看着桌子上摆着四样精致小点，心下就有点不自在。封柳对她这样，她真不该今天一大早还在背后说他的坏话。
　　带着这种心情，吴饱饱放了到嘴的美食不吃，而是有板有眼的汇报起今天的观察结果。
　　“唔，你说那天的假农民一直都没有再来？”封柳看吴饱饱一副认真做事的样子，也收起了戏弄的心思，听着她带来的消息。
　　“每一个进门的人，我都看得很仔细，确实没有来过。”吴饱饱笃定的说。
　　封柳陷入了沉思。
　　“不过，我有另一个新发现。”吴饱饱面露得意之色，“你们家的当铺经常有来当茶壶的人，简直就是每天都有。说不定你开个专门卖茶壶的铺子，早就发家了。哦，不对，你们家确实早就发了……”
　　封柳笑笑，刚想接着话头发挥两句，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站了起来。
　　“你刚才说，每天都有人去当茶壶？”
　　“嗯，天天都有。不过不是那个假农民。”
　　封柳在屋里来回走了两趟，自言自语道：“看来关键问题不在那个假农民身上，而是在茶壶身上……”
　　“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吴饱饱恍然大悟。
　　“不过要是茶壶的话，好办啊，我帮你偷回来看看！”提到老本行，吴饱饱十分自信的请战。
　　封柳摆摆手道：“不是这个意思。”
　　吴饱饱张张嘴还想出点主意，被封柳制止了。只见他忽而坐下，忽而站起，一会儿敲打敲打桌子，一会儿波动波动门帘。
　　知道他是在想事情，吴饱饱很安静的等着，没有打扰。
　　屁股都坐麻了，封柳才长舒了一口气坐定，给自己倒了杯冷茶漱口。
　　“想到办法了？”吴饱饱问。
　　“还没有，不过有一些思路了。”封柳的脸色看上去还算轻松，“也不急在这一时。”
　　“哎，我说也是，大半夜的，又饿又困，脑子都不灵光了。来来来，一起吃。这些年我算是想通了，世间百样事，吃饭第一大！”吴饱饱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拿起两块糕点，递给了封柳一块。
　　这会儿回过神来，封柳也确实饿了，接过糕点看都没看就咬了一大口。
　　嗯，今儿的糕点口感不错，里面的馅儿居然是脆脆的。封柳一边品味，一边低头看了一眼馅料。
　　这不看还好，一看清楚馅料，封柳吓得把手里剩下的半块扔出去好远。那馅料里是好大一颗蝼蛄头，明显已经身首异处。不用说，半边身子是进了封柳的肚子。
　　封柳一想到自己吞下去的玩意儿，就有点风中凌乱，赶紧把嘴里的残渣呸呸呸吐了个干净，端起茶壶狂漱口。
　　“哪个混蛋玩意儿做的糕！这都是什么玩意儿！想吃死我换个东家吗！”封柳气得直跳脚，一拍桌子就开始咆哮。
　　咆哮完，封柳才猛然想起，这玩意儿好像是自己早上特意嘱咐厨房做的……
　　颓然的坐下之后，封柳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一定是太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才会自己挖坑自己跳。
　　吴饱饱看着面色铁青的封柳，好奇的捡起被他扔掉的半块糕点看了看，这才明白刚才封柳为什么那么失态。
　　她又掰开自己还没来得及吃的看了看，里面是黄橙橙的炸蝎子。
　　吴饱饱一脸可惜的把封柳扔掉的那半块吹了吹，又小心翼翼扣下没吹掉的灰尘，然后在封柳愕然的目光中一口一口吃的津津有味。
　　“你们这些有钱人啊，真不知人间疾苦，不懂人间美味。”吴饱饱一边吃一边说，“这些虫一看就是精心挑选过的，特别肥美。炸的也酥脆，调味也刚好，一口下去，简直美到升天啊！”
　　“想我们村子闹灾荒的时候，要是能有这么口吃的，做梦都会笑醒。可惜那时候，连蚂蚁都被舔光了……”
　　“……那时候我和娘都饿的不行了，我爹爹不知道从哪里捉来了几只蜈蚣，给我们煮了吃。”
　　吴饱饱拍了拍手，抖掉衣服上的残渣，坐在门槛上望着天。
　　“我现在还记得那蜈蚣的味道，剥了皮，里面的肉又滑又嫩，好吃极了。当时一共只有五条，我吃了两条，娘吃了两条，还给爹留了一条。”
　　“你爹一个大男人，不至于还要分一条虫子吃吧？吃了又不顶饱。”封柳诧异。
　　“我爹……一条都没吃，就死了。他抓蜈蚣的时候被咬了，咬牙忍着，等我和娘吃完，就发现我爹开始满地打滚，七窍流血。”
　　说起这样的往事，吴饱饱的语气很平淡，像一个局外人。
　　封柳不知道说什么，只得走过去站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头。
　　吴饱饱向后仰着头，看着封柳说：“你看，做有钱人多好。想吃蝎子都不用自己捉。”
　　封柳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我其实不想吃。”
　　吴饱饱把头扭回来，接着说：“做有钱人多好，别人冒着生命危险捉了来，说不想吃就可以不吃扔掉。”
　　封柳想了想，往前一步，也学吴饱饱的样子，坐在门槛上，说道：“你知不知道这蝎子是专门养来吃的，没毒。捉它没有生命危险。”
　　吴饱饱说：“有钱人真好，山珍海味还不够，还要专门养蝎子吃。”
　　封柳挠了挠头，解释道：“我们家没养，这个应该是市场买来的。”
　　吴饱饱转过视线，拄着下巴看着封柳：“有钱人真好，想吃什么都能买。”
　　封柳一大巴掌呼上去，重重推了一下吴饱饱的头：“我看刚才那个蝎子没毒，你有毒！你舌头有毒！”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在这边陪着说了一大车话，想安慰安慰这个缅怀往事和家人的可怜丫头，人家自己根本没当回事，还在这儿拿他寻开心呢！
　　封柳站起身，踢了一脚吴饱饱的屁股，怒道：“你张口一个有钱人，闭口一个有钱人，你以为有钱人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明儿你不用去当铺蹲守了，你去赚个钱给我看看。你也看看有钱人是不是那么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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