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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没有颜色的梦。我一个人,光着脚,在夜园里走着,没有了白天黑夜的概念,也没有恐惧和任何的情绪。一个又一个面无表情的人和我擦肩而过,有爹、有夜玄、有夜醉山、槿姨、连以南、珍珠……最后,是“他”。

      “小眠,你不信我。”他问我,眼神里有着浓浓的,化不开的难过。
      “我信。”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信就帮我,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
      “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我喃喃的重复着“他”的话,直到他笑了,然后再与我擦肩而过。

      我整整睡了一天,黄昏的时候,悠悠醒转。
      纱幔,雕花床,我确定自己的眼睛还能看得见,也确定这是培庐我自己的小屋。

      “还没到五天五夜,你还可以继续睡。”连以南的声音,温和的说着。
      他坐在床榻边的绣案旁看着我。

      “连兄……”意识恢复了,我懒洋洋的舒了口气:“我的确还想再睡下去,可是得走了,是吧。”
      连以南看了看天色,无可奈何的微笑着。

      “眠姐姐……”珍珠从门外探头进来看着,怯生生的,神色间有几分闪躲。
      “珍珠进来吧。”我坐起身,低头找绣鞋。
      可能是坐得急了,眼前一花,忙扶住了床沿免得栽下去。

      脚间一暖,连以南已蹲下身,托着我的脚,帮我穿上了绣鞋。随即便又站好了和珍珠说着:“伺候夏姑娘洗漱,我们要走了。”

      说罢便又对着我:“我在外面等你。”

      两句话交待完毕,便走了出去。我从来不知道连以南也会有这样雷厉风行的一面。

      珍珠低头走了过来,眼里有着让我为难的情绪。

      “珍珠,我……”
      “眠姐姐,要快些了,大少爷那边来人问过几次了。”
      “哦……”我默默的应了,起身更衣、洗漱。

      坐在铜镜前,由着珍珠帮我梳头,描了些淡妆。我没有看自己,只是看着镜中的她,我想她是不开心了,为着连以南……

      很快便准备好了,我小心的把绣屏装入精致的绣匣,抱着便下了楼,珍珠只跟在身后。

      连以南果然在门口等着,见我下来了便迎上来接过绣匣,也不再多说什么,我便随他出了培庐,珍珠没有再跟上来,倚在门口目送我们离开。

      “连兄,珍珠她……”我忍不住开口。
      “夏姑娘,在夜园,每个人都会有些故事,别去多想。”连以南打断了我,语气温和却透着决断。
      我脸有些发烫:“抱歉,是我多管闲事。”
      “无妨,或许大少爷注意的就是你还有着多管闲事的个性。”连以南忽然停了下来注视着我。
      “连兄,在夜园,每个人都会有些故事,别去多想。”我用他方才的话回敬了他。
      连以南微愣,随即摇了摇头微笑起来。我也笑了,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爱抬杠的人。

      可是夕阳下,连以南的笑和夜玄的绝然不同,多了一份暖意,少了一份霸道。或许,他是夜园不一样的存在,或许他会是个很好的朋友。

      可是“他”说过,不要相信夜园任何的人,任何人……

      没再耽搁,连以南直接带着我去了海平市舶司专门接待来访使节的驿馆,路上告诉我说今晚的宴会是夜家做东,夜玄并没有告诉大家我已经绣好那屏风,只等我醒来自己去说。

      “若我今天没醒呢?”
      “那就明天再说。”连以南愉快的回答,似乎并不介意早一天或晚一天。

      可我介意,怎可和那五天五夜相提并论。

      进了驿馆宴厅,看来宴会已接近尾声,也并没有我想像中的热闹,没有一群男人搂着几个女人狂醉的恶俗场面、也没有酒肉拼盘令人作呕的气味。倒有几个男乐师,在一旁演奏着沉闷无比的古琴曲调,在座的人几乎快昏昏入睡了。

      这是夜家的宴请?倒是极简单,我不相信夜玄的品味会是如此古朴的,恐怕是故意捉弄那几个要女人的琉国人,心下好笑,便也舒畅了些。
      我随着连以南进了大厅正中,由着他将绣屏呈了上去,交给坐在上首的宗尚书过目。

      一旁自有人让乐师们停了下来,厅内恢复了安静,贵宾席间的几个琉国人的表情反倒是清醒了几分,愕然的瞧着我。

      “小西使者,请。”宗尚书唤人把绣屏传给了小西平。
      小西平不以为然的接过来,轻轻展开,一言不发,神色间的傲慢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讶、犹豫、恼羞。
      “这怎么可能?”小西平操着一口怪腔怪调的天印话,抬起头瞪着我。
      “为什么不可能?”夜玄坐在对面的席间,接话反问。
      “才四天……”小西平不由自主的嘟囔着:“这,这怎么可能……”
      席间几个琉国人都凑近头来看,变了脸色。
      “如果这是第一幅绣屏,自然是不可能完成的。”我慢慢的说着,看着小西平:“可即然绣过一次了,熟能生巧,微眠倒是占了几分便宜。”
      “什么意思?”小西平脸色变了变。
      “微眠的意思是说,您拿出来的那幅绣屏,也是小女绣的。只是有一点奇怪,就是不明白尊使您为什么说那是琉国的绣师绣的,看来这其中是有误会的,那是当日小女练绣时玩乐之作,的确有客人指名绣了夜莺,原来已流到贵国了。”
      “这……”小西平腊黄的脸涨得通红:“你胡说八道,这明明是琉国绣师的贡品,进贡给我朝皇帝的!”
      “是吗?”我故作纳闷的样子:“倒是奇怪了,使者您可看看您那幅,中间部分的牡丹花瓣,您挑起线来看,里面还有一层隐绣,是一个字:眠。小女的名字。”

      小西平颤抖着手,见我说得如此笃定,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若真去挑了看,果然有的话让他脸色何存。
      “哈哈哈……”宗尚书适时的笑了起来:“原来只是一场误会,无妨,无妨,两朝之间本就诸多的技艺交流。”
      小西平猛然看向宗尚书,似笑非笑尴尬莫名,他身后围过来的几个琉国人也都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手足无措的样子。

      “小西使者,绣屏后面还有玄机。”连以南朗声提示。
      我赞许的看了他一眼,他果然眼力非凡。

      连宗尚书都吃惊的问:“哦?背面还有?”

      小西平别扭的翻过绣屏,揭开糊着的白丝锦缎,豁然现出另一面绣图。

      我呕心沥血去完成的,怎会单单走我自己的老路,不但时间上要更快,技法上也要更成熟。

      这绣屏,根本就是一幅双面绣,而背面的图案,正是百鸟朝凤。

      众所周知,天印朝的图腾是凤,而琉国的图腾是夜莺,这绣里的百鸟齐鸣,仰视着那高高在上的凤凰,当然,其中也包括那只小小的夜莺!

      小小琉国,在我国力虚弱时趁机挑衅,犯我东南沿海、妄占我天印土地、偷辱我天印百姓,不敢明刀明枪的来便以蚕食政策一点一点的吞,可惜还没有登堂入室便开始沾沾自喜,倒真以为天印是任人鱼肉的吗?

      简直笑话!

      “赏!”宗尚书拍案而起,脸上的光彩前所未有的勃发,声若洪钟的对着我说着:“夜园绣娘夏氏,技艺精湛、心思奇巧,赏金百两,以示嘉奖!”

      “微眠,谢过尚书大人。”我认真的施着最正统的拜礼,坦然的受赏,不为金而谢,只为尚书大人的一个赏字,不为权弯、不为强折。

      不再看小西平等人,甚至没有再去寻夜玄的目光,我只垂了首退出大厅,里面那片天地,仍旧还给男人们。

  •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昨天某鱼装虚弱,炸出来好几个银,说明看某鱼文滴都素善良银啊……
    今天不装鸟,恢复偶的BH,不出来滴就殴
    另外,亲爱的们啊,本文提到滴琉国,乃架空,请大家表对号入座哇。虽然偶指的是……可素,偶家编编说,带政治色彩的不给出版,所以……对手指,大家在评里表直白滴说素哪个国就行鸟。
    拥抱!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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