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鹅带我走上人生巅峰》黑石榴

7、第 7 章

　　尤清池回寝室时是夜里两点。
　　他上来时的脚步很轻，推开门时却呆了。
　　601在寝三人一个都没睡，灯开着，床上躺着，零食吃着，正在开黑打游戏。

　　“有脚步有脚步，在我楼上！！”
　　“挺住我来了！”
　　“卧槽我又看到了一把98k，我先守着你们打完速度来拿。”

　　尤清池：“……”
　　停顿片刻，他说：“我回来了。”

　　“死了死了，我靠，这人包里有M24！”
　　“那我去小景那拿98k。”
　　“我给你标个点吧，对面楼里有人我去打一下。”

　　尤清池：“……”

　　颜风：“诶？刚是不是有人说话了？”
　　尤清池：“……是的，我回来了。”
　　颜风：“哦哦哦。”
　　颜风：“我靠，救命！！！有人狙我！看不见在哪！”
　　景奕：“你在房子里躲着别动，我来了。”
　　尤清池：“……”

　　东方彻抽空探头和尤清池打招呼：“回来啦？节目组布摄像了，你可以打个招呼，录点素材。”
　　尤清池放下包，点了点头。
　　他逗了一下还没睡的鹅，才坐到桌前，掰着摄像头说了点话。
　　尤清池觉得对着摄像头说话有点傻，呆愣了一会儿，他从包里拿出电脑，说：“我放个音乐给大家烘托一下气氛吧。”

　　伴随着三人的游戏声，尤清池放了几首以前做的、在微博上发过的弦乐，高昂热血中透着悲壮。
　　几曲完毕，一只枕头扔下来，颜风叫道：“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们只差一个人就吃鸡了！你放的这歌也太不吉利了！！！”
　　景奕比较冷静：“跟歌没关系，我觉得最后那个人应该是开挂了。”
　　东方彻：“我举报了。”
　　颜风：“我也要举报！！！！”

　　景奕问：“那还玩吗？”
　　颜风：“玩！我要一雪前耻！我不要苟了，我要冲，我要杀人！”

　　尤清池说：“啊，还玩啊。”
　　颜风：“清池一起吗？”
　　尤清池：“两点半了啊。节目组有说早上几点钟开始录吗？”
　　颜风：“……”

　　东方彻翻了一下微信，说：“从我们起床出早功开始录，几点钟出早功来着？”
　　景奕：“七点。”

　　尤清池把枕头递回去给颜风，打了个呵欠。
　　他说：“我困了，睡觉吧。”

　　颜风蔫蔫地接过枕头，锤了锤，发泄地喊了两声，然后叹息道：“唉，没想到收尾的一局居然没吃到鸡。小景……下次你再带我玩吧，你好厉害，我要抱紧你的大腿。”

　　·

　　早上六点半，尤清池的闹钟最先响。

　　尤清池眯了五分钟才起，东方彻闹钟一响就爬了起来。
　　十分钟后，颜风和景奕还在床上哼哼，不愿意起床。

　　六点五十，尤清池和东方彻收拾好了，景奕拽着颜风在洗手间生死时速地刷牙洗脸。
　　景奕含着满嘴泡沫含糊说：“我桌上有吐司和牛奶，你们吃点垫垫，不用客气。”
　　大家完全没有客气。

　　都收拾好了，一开寝室门，被节目组的摄像头堵个正着。
　　景奕只觉得三人气场纷纷一变。

　　颜风洗漱时本来还面瘫着脸跟景奕抱怨不想早起不想出门外面好热，这时候却精神抖擞地和摄制组鞠躬：“早上好！”
　　东方彻和尤清池紧随其后。

　　景奕犹豫了一下，也弱弱地朝他们挥了下手：“早、早上好。”
　　摄像几乎没拍他，跟着三人下楼了。
　　景奕：。

　　本来景奕是想跟在这些人后面，当一个默默的小透明。
　　但走出宿舍楼，尤清池就过来找他，小声问：“我们不知道在哪出早功，你到前面走，给我们带个路，不用太刻意。”
　　景奕说：“好。”

　　到了操场，他们的出现引起了一阵很小的骚动，不过很快就平息了。
　　之前辅导员在群里发过信息，说了综艺录制的事，叫同学们配合，录制结束后会给每位同学发红包的。

　　根据朋友圈的反应来看，“发红包”的范围涵盖20级表演系播音系编导系导演系戏文系等。
　　算算人数，王秦跟他发消息，啧啧赞叹：“节目组真有钱啊。”
　　景奕回他：“别想太美，这么多人，节目组一人发一百块就够良心了。”

　　王秦说：“班长去辅导员那打听过了，听说如果有梗、能制造不错的节目效果，会多给点红包，上千小case，上万也有戏。最最重要的是，这综艺背后是锋芒娱乐，表现好能签约，锋芒娱乐有权有势，又一向财大气粗，新人底薪都一万起。”
　　景奕没什么感情地回了他一句：“哦。”

　　王秦恨铁不成钢：“你近水楼台啊，可不得好好表现！”
　　景奕叹气：“可我真的志不在此啊。”
　　王秦：“那你志在哪？”
　　景奕：“一夜暴富，混吃等死。”
　　王秦：“[白眼.jpg]。”

　　20级表演班分为1班和2班，景奕他们在1班，向小妍在2班。
　　操场上空轰隆隆飞过几台无人机。

　　班长拍手：“好，大家都到齐了啊，先原地做点运动，跑一跑跳一跳。”
　　景奕做了点高抬腿，活动活动筋骨。
　　接下来是唇舌操，然后是音节AEIOU，再接着是四声歌。

　　大家一起“学好声韵辨四声，阴阳上去要分明”的时候，颜风的嘴迟钝地张张合合，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他心里卧槽了一声：我没背过这个啊。

　　东方彻完全跟得上，而尤清池……众目睽睽之下，他跟景奕打听了一下：“这是什么？”
　　景奕说：“四声歌。”
　　尤清池打开手机浏览器，输入，搜索。
　　轻松跟上节奏。

　　颜风：……学习了！
　　他也拿出了手机。

　　他们这么做倒也不算违和，队伍里也有几个男生捧着手机跟着念。摄像扫着拍了拍，为了表现这种行为的普遍性以令颜尤二人不太突兀。

　　四声歌后念绕口令，还是老一句，“八百标兵奔北坡”，从慢的一个字一个字咬准音调，到快得嘴皮翻飞，再到边跑边练。
　　一套标准流程下来四十五分钟就过去了。

　　颜风体力最好，擦了擦汗，精神还算稳定，仍能笑容灿烂地面对镜头，尤清池就不行了，气喘吁吁，说不出话，和颜风背靠着背，嘟囔道：“我感觉我嘴巴都麻了。”

　　人渐渐散了。
　　景奕朝他们挥手。
　　尤清池呼出一口气，说：“走吧。”

　　“快快快，”景奕催，“还有十分钟上课，A栋505，形体课。你们还要吃早饭吗？吃的话建议少吃点。”
　　尤清池：“……”
　　从“少吃点”这三个字里嗅到了可怕的未来。

　　颜风大气地一挥手：“算了，不吃了。早上吃的那两片吐司够了。”
　　其他二人点头。
　　一行人喘着气爬上五楼，踩着铃声进了形体教室。

　　做准备活动时，因为老师按身高重新排了队伍，把几人分散开了。东方彻身边就是班长，他心里有点疑问，就小声问班长：“你们出早功的时间是不是有点晚？上课好赶。”

　　班长嘿嘿笑道：“其实平时流程没这么标准，比较随意，这不是为了配合拍摄嘛。我们一般出早功的时间在半个小时左右，不影响吃饭上课的。”
　　东方彻了然。

　　准备活动做完，漂亮的形体老师活动活动手腕，微笑道：“大家是想先压腿呢，还是先下腰？”
　　班长小声跟东方彻介绍：“这是我们李迎迎老师，大魔王。”

　　李老师掰得腕骨啪嗒一响，点名道：“班长来选吧。”
　　班长：“……”
　　他讪讪一笑：“老师，不如我们再做一遍准备活动热热身？”

　　李迎迎幽幽笑道：“这样，我们今天学点新鲜的，班长来做示范吧。”
　　班长战战兢兢：“学什么呢？”
　　李老师说：“空翻，怎么样？”
　　同学们顿时起哄：“好！”

　　王秦喊道：“空翻多帅啊！刘子权快上！”
　　刘·出了名的腰硬·班长·子权：露出疲惫的笑容.jpg

　　李迎迎老师善良道：“后空太难了先不学，从前空翻开始。前几节课带你们练过前手翻，我们来跟着班长复习一下。先做热身，压腰和倒立。刘子权，过来，我带你压。”
　　刘子权：“……”

　　他磨磨蹭蹭上前，李迎迎一拍他背，喝道：“弯下去，最好能手掌压倒地面。”
　　刘·连脚背都碰不到·子权：臣妾做不到.jpg

　　“嗷——！！！”
　　李迎迎大魔王一掌摁下班长的腰，让他的手短暂地触碰到了地。

　　刘子权疼得反抗，挣脱开大魔王的手。
　　李迎迎眼一眯，说：“来个男生帮我压。”
　　刘子权：我死了。

　　颜风举手：“我来我来。”
　　这还录着综艺呢，他拿了酬劳，自然要好好表现。

　　刘子权哇了一声，有点小激动。
　　李迎迎：“大明星帮你压腰，开心吗？”
　　刘子权嘿嘿一笑：“我的荣xi——嗷嗷嗷嗷嗷！！！！”

　　颜风微笑，手上力道不减，深藏功与名。

　　一番热身操作后，李老师带刘子权做了几个前手翻，空翻没翻起来，翻一次摔一次，最终李迎迎表示放弃这个学生。
　　大家哈哈大笑。

　　李迎迎：“那接下来角色对调一下，刘子权帮颜风压腰。”
　　颜风：笑容凝固.jpg

　　燕影教学楼A栋505，传来学子们的欢声笑语和惨叫哀嚎。

　　上午的课结束，学生们全都扶着墙出教室，一个个饱受蹂/躏，面如土色。

　　颜风他们准备在食堂耗过这个中午，然后到处转一下——录节目嘛，总不能让摄像拍他们回寝睡午觉。
　　景奕买了自己的饭和鹅们的份带回寝室吃，跟他们再见：“那我回寝了，下午上课见。”

　　有个制作组的工作人员站出来说：“同学，我跟你回去一趟，把摄像和收音设备收一下。”
　　景奕说：“行。”
　　路上，他跟这个工作人员聊了两句：“我还以为要一直拍呢。”
　　工作人员说：“不会的，太影响你们休息了，他们经纪人也不允许，寝室毕竟是特别隐私的地方，就第一天拍一点，当个噱头。”
　　景奕点了点头。

　　东西全都拆走，工作人员也离开了，景奕松了一大口气。
　　轻松了。
　　有摄像头在怎么都别扭，没有摄像头，空气都自由了。

　　莫君澜悄无声息地出现，拉了景奕对床的东方彻的椅子坐，下巴撑在椅背上，眨巴眨巴地看景奕。
　　景奕把充好电下好各类软件的手机交给莫君澜，简单教了他使用方法，重点是浏览器的使用，再把饭递给他：“吃吧，玩吧。”

　　他接着给其他鹅碗里也拨饭和菜。
　　忽然，“我也想用筷子吃饭，好酷哦。”
　　景奕：！
　　谁在说话！

　　莫君澜一巴掌拍在鹅三头上：“废物，多少天了还没变人，还想用筷子，怎么用？用脚夹吗？！”
　　鹅三：QAQ
　　景奕：“……”

　　鹅三：“至少我会说话了，阿四连话都不会说呢。”
　　莫君澜：“你很骄傲？”
　　鹅三蔫了吧唧地低头：“我不敢。可是……可是殿下，景先生不愿意种地，你为什么也不种？明明种地长出来的果实经过一轮过滤会让能量更易被我们吸收，事半功倍还好吃……”

　　景奕：信息量好大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抓哪个重点。

　　空间原来是真的用来种田的吗？我靠，网络小说诚不我欺啊！
　　还有它们居然叫莫君澜殿下，它们的星球还是帝制吗？

　　莫君澜的脸可疑地红了：“我堂堂#￥%#￥的#@！#￥&*……要种你赶紧变人去种。”
　　鹅三：委屈。

　　景奕想了想，说：“除了种田，如果我在那个湖里养鱼，鱼会吸收转换能量，再被你们吸收吗？”
　　莫君澜哼哼：“可以，但效果一般。”

　　鹅三泪目，如果它现在是人，一定会握紧景奕的手：“可以的，非常可以，景先生，麻烦你了。”
　　景奕：“……不客气，还有，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吧，叫先生怪怪的。”
　　鹅三：“这哪敢……这样，我们以后管你叫哥吧，景奕哥。”

　　景奕：“行，我明天下午没课，去帮你们买鱼苗。”
　　鹅三：“谢谢，谢谢。”
　　莫君澜又拍了下它的脑袋：“赶紧闭嘴吃饭吧。”

　　寝室安静下来，只有吃饭的细碎响声。
　　景奕一边吃，一边打开手机，想找点下饭综艺看。
　　突然发现微博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999+。
　　景奕：？

　　他打开一看，发现昨天发的那条九宫格鹅万转了。
　　连带着他以前的微博都上了千转。
　　他翻了翻时间线，一开始是同学正常的吸鹅评论，接着是颜风粉丝认出了抱着鹅八的手是颜风的，开始疯狂舔手……最后涌入的是中午的评论，还在持续涌入中，大量的“打卡”和“哈哈哈哈哈”。

　　景奕发挥充分的主观能动性，找到了这些人是从哪里摸过来的。
　　上午十点，《我们是艺术生》发了一条花絮，花絮标题是“突击东方彻颜风尤清池宿舍”。

　　景奕缓慢咀嚼着盖浇饭，点开了视频。

　　开头是黑屏，文字介绍，摄制组和嘉宾商量后，在正式录制的前一天跟随嘉宾进入学校拍摄，希望本次“突击行动”能窥得一丝燕影学生的真实生活模样。
　　19日下午，颜风和东方彻在机场汇合，随后与摄制组共同返校。

　　四点二十五，颜风和东方彻带摄制组进入宿舍楼，期间有同学遇到他们了，但只瞥了一眼机器就离开了，很淡定。

　　上楼后，颜风说：“这就是我们寝室，601。”
　　601的客厅放了一台钢琴，镜头给了特写，花字“尤清池的钢琴？”。
　　接着镜头一切，颜风打开了房门。

　　画面暂停在几个工作人员惊愕的脸上。花字给每个人的脑袋上打了问号，然后伴随着惊悚的音乐，刺眼的绿字浮现：他们都看到了什么？！
　　镜头恢复，继续推进。

　　昏暗的寝室，幽亮的电脑屏幕，映照着……一只黑鹅。
　　鹅缓缓转头，与摄制组四目相对。
　　镜头颤悠悠向前，拍摄电脑屏幕上的网页显示：
　　“沙雕是什么意思？”

　　景奕：噗。
　　配合剪辑效果也太搞笑了。
　　这条花絮微博下的评论更夸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节目神经病啊怎么会这么好笑啊为什么大学寝室里会养鹅啊鹅鹅鹅鹅鹅鹅鹅】
　　【哈x140】
　　【赶紧送去上大学，别耽误了孩子】
　　【我反复退出确认这是《我们是艺术生》的花絮，又看了一遍他们微博上的宣传词，开始怀疑人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到方圆百里的公鸡提前打鸣电动车全都发出警报室友打电话叫救护车救命[大拇指]】

　　莫君澜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盯着最后那条评论，沉吟片刻，喃喃道：“人类的能量比我们想象中要强大啊。”
　　景奕：……？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